唐瑜手執白棋,微微蹙著眉,另一只手撐在棋盤上,縴細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下巴。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1-51看書網
房間周圍燃著她比較喜歡的檀香,從中還隱隱夾雜著紅梅吐出的幽幽氣息。
也不知這盤棋下了有多久,白司離始終一聲不吭,不動聲色地雙手環于胸前,悠然自得地靠在懶椅上,微微闔目,耐心地等著她。
她若是好了,自會叫他,這顆子得落在何處,是要叫她好好想想。
唐瑜的眼楮緊緊盯著眼下的棋盤局勢,心里想著,之前和鳳息對弈的時候,只要自己全神貫注一些,他最後都會被自己拿下,例無虛發。
難道是多久不與白司離下棋了,他的棋藝還增長了不成。
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跟前人,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實在叫人恨得牙癢癢。
唐瑜心中偷笑一聲,另一只托著下巴的手緩緩移過去,指尖一點一點觸到棋盤上白司離的那一顆關鍵黑子。
「別鬧。」
一聲清冽的聲音劃破寂靜,唐瑜的手登時一抖,立馬縮了回來。
「公子我沒動!」她下一秒就速度辯解,然後抬眼去看,生怕被捉到自己方才想要耍詐的痕跡。
不想唐瑜那不看還好,一旦舉目去看,誰知那人還是保持原有的姿勢,雙手自然環于胸前,微微闔目,根本不像在方才正巧捉到她在動手動腳。
難不成他白司離還真不用睜開眼楮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唐瑜不信,眼楮仍盯緊跟前的人,眨都不敢眨一下,空著的另一只手又小心翼翼地緩緩伸過去。
「我何時教與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爛法子,是想不戰認輸嗎?」白司離漸漸睜開琥珀色的瞳仁,一雙美目此時直勾勾地望著眼前已經動不了的女子,「早知道要走這一步棋,方才就應步步謹慎,一旦錯了一步,棋局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白司離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子來,緩緩勾起唇角。
唐瑜瞪了他一眼,只好訕訕地收回手,「我輸了……」
雖然極不情願,還是願賭服輸,唐瑜擱下手中的白子,又仔細看了一遍眼下的棋局,白子已被黑子深深包圍,早已無力回天,無論那一步都是死路一條。
「棋藝還是沒有長進。」白司離搖了搖頭,伸手去踫一旁的茶盞,發現里面的茶水已經涼透,不知不覺這盤棋已是下了好幾個時辰,他也差不多忘記了。
「我有啊,看樣子我是無論再過多少年都贏不了你了。」唐瑜嘆了一口氣,心里隱隱覺得有些憋屈。
白司離覺得她這話說的很在理,「不錯,只怕不可能。」
唐瑜又瞪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咬牙暗恨,他那淡薄傲嬌的公子怕是永遠都不會曉得什麼是謙虛的……
露出嘴角兩顆淺淺的梨渦,唐瑜淺淺一笑,「我下不過你,往後可以尋鳳息下,我若是認真起來他的棋藝可是比不過我。」
話音一落,白司離微微一怔,一雙美目更是不知所以地仔細瞅著她。
唐瑜一時覺得心里怪異,莫不是她這樣說也讓白司離吃醋?
她皺了皺鼻子,「公子,我臉上有花?」
白司離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沒有。」他淡淡問道,「你若是認真起來,那鳳息仙人一次都沒有贏過你?」
「自然。」既然他問到這個份上了,唐瑜的語氣便更加堅定,一定要在白司離面前漲漲氣焰,與他對弈,真是讓他越發猖狂了。
卻不想白司離搖搖頭,低眉笑意更深,他的手指握住腰間的青玉扇墜,再抬起眼來時,目光炯炯,琥珀色散發著不可言說的微光。
「我本不想說,可是阿瑜你要直面自己的棋藝。」白司離幽幽道,「鳳息的厲害之處,我只听說,傳聞有一次天機棋局的風露道長找青冥帝君下棋,青冥帝君那日正巧不在雲瑯山,風露道長又不願就這樣離去,鳳息就代替他師父姑且與風露一戰。傳聞那盤棋一下就是三天兩夜,最後青冥從外頭回來,親眼看著風露道長趴在棋盤上,鳳息氣定神閑地在一旁關照他,而那風露離去之後,傳言再也沒有出關過。」
白司離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那風露道長外號賽棋聖,天機棋局可是他的畢生心血。」
唐瑜怔怔听著,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白司離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從一開始的表情,此時也在心里偷偷地問自己,為何要告訴唐瑜這些。
只是或許覺得鳳息也是用心良苦,到了如今,他所做的也是讓人不忍心就這樣永遠塵封了。
當唐瑜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終歸覺得她應該有權利知道這一些,知道鳳息待她如斯用心。
過了半晌,只見唐瑜眨了眨眼楮,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嘴唇抿在一起微微低下了頭。
她的心里像忽然間被握緊了一般,生疼。可是也是清楚的知道,對于鳳息,無論如何她終是要辜負了。
白司離緩緩從懶椅上起來,雙手負在身後,回身望向窗外,他本是覺得方才盯著棋盤盯得久了,隱隱覺得目光有些酸痛,再者之前又說了那樣一大串在他眼里和廢話無異的真相,看著唐瑜現下的反應,更是一時也覺得有些胸悶。
可這一回頭望向窗外,饒是白司離自己也淡定不了。
他不能淡定純粹是因為終有一天能喝到傳說中的梨花雪酒了!
唐瑜獨自一個人悶著,還在糾結方才白司離說的那些話,眼下的棋局更是刺痛她的眼眸,往事像走馬觀花,鳳息為她做的實在太多,可是她一點都無以回報,如今更是不知道他現在何處。
甚至有些微惱,白司離為何要和她說這些,讓她對下棋失去信心還不算,對于鳳息更是覺得萬分愧疚。
然後她听見白司離一陣欣喜的喊聲,在頃刻間將她所有的思緒都如數拉回,饒是很久沒有見著公子如此按捺不住內心的雀躍了。
「阿瑜你看,你看下雪了,你看花涼山積了厚厚的雪,我們都不知道。」
他開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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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並沒有飄雪,還是如今雪已經不再落下了。也不知道外頭是何時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積下厚厚的雪的。
他們在屋里對弈也不過幾個時辰,其實到底是多長時間還真是忘了,莫非就在方才廢寢忘食全神貫注之下,外頭飄飛的鵝毛大雪紛紛而來,而他們竟一個都渾然不知。
無風無日只有雪,滿世界粉妝玉砌,滿世界一片純白的雪。
下的如此安靜,如此不受打擾,卻也可見方才那一局棋是多好的一局棋。
事實上白司離大多時間躺在懶椅上閉目養神等著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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