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也拉起了自己的一縷長發,輕聲笑著道︰「那好。我就听甜兒的。只是這雲龍公子生的當真是俊俏。他的武功也不在你楚大哥之下。他為人和善,謙恭有禮,是世間難得的大丈夫,真君子。楚大哥如果把這樣一位絕世男子讓給了紅袖或者蓉蓉的話,你到時候可別說你楚大哥偏心。」
宋甜兒低著頭,臉紅的就像一片彩霞,連聲說道︰「不嫁,不嫁,就是不嫁,我要跟隨楚大哥一輩子。」
楚留香模著鼻子苦笑道︰「嗯,要是這樣的話,楚大哥豈不是做人很失敗?我連甜兒的對象都找不到,你說到老了,甜兒會不會恨我一輩子?」
李紅袖開玩笑道︰「既然甜兒要跟隨楚大哥一輩子,那楚大哥何不把她…」
楚留香明白李紅袖接下來要說的話,所以他爭先,道︰「你們應該知道,你楚大哥只是把你們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作為兄長,當然要考慮你們未來的幸福,所以,你們三個總有一天要嫁人的。」
李紅袖的臉上一臉的惆悵,一臉的茫然,一臉的無助,那種表情不知道世間還有什麼事能比她的表情更復雜。
那種復雜的表情里蘊含著她對楚留香無限的愛,也有無限的恨。
那種愛已經超越了男女之情,漸漸的變化成了一種親情,一種比親兄妹還親的親情。那種恨不是世上的仇恨,而是一種很微妙的恨,她恨楚留香為什麼不把他們三個都留在身邊一輩子。
蘇蓉蓉紅著臉,看著海面上那個倒騎鯊魚的彈琴公子道︰「你們只知道楚大哥是天下間最偉岸,最了不起的大英雄,可是你們卻忘了,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大英雄自然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以我看,那個在海上彈琴的白衣公子就比楚留香好十倍。你們兩個要是錯過了,那說不定就是你們一輩子的遺憾。」
宋甜兒瞪著眼楮,仔細端詳著那個白衣人,道︰「遺憾?我才不覺得遺憾呢?」宋甜兒突然把手放到自己的嘴邊,激動的說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是蓉蓉姐想嫁給那個白衣公子,蓉蓉姐是害臊,不敢直接的說,所以,這個媒人還得請楚大哥來做。」
楚留香也不知道自己對蘇蓉蓉究竟有沒有愛情在里面,不過他此時听到宋甜兒說那些話以後,他感覺心里酸酸的。
在蘇蓉蓉,李紅袖和宋甜兒這三個人當中,論相貌,蘇蓉蓉的美是最美的,論機智聰明,蘇蓉蓉也是最好的。蘇蓉蓉的年紀比較大一點,她看上去成熟的多。如果讓楚留香在她們三個人當中選一個人做妻子的話,蘇蓉蓉一定是最佳人選,可是楚留香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的是什麼樣的人。
也許他還沒有決定自己要不要成家。成家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對楚留香這樣在江湖中游蕩慣了的人,感覺成家就好像是一個枷鎖,那把枷鎖會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也許就是胡鐵花寧可像老鼠一樣整天躲躲藏藏,他都不願意娶高亞男為妻的原因。
楚留香模著鼻子還不知道如何來回答,只听蘇蓉蓉紅著臉道︰「甜兒,你再說,小心我把你的嘴給撕爛。」
宋甜兒笑著說︰「好好好,蓉蓉姐既然沒有那個意思,就當我宋甜兒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好了。」
白衣人的坐騎離楚留香越來越近了,宋甜兒高興扶著欄桿,踮著腳,跳著,道︰「好威風的白衣公子,你們看那個大白鯊,它氣的想咬人,可是它還得乖乖的往前游動。」
楚留香伸出一只腳,對李紅袖說︰「紅袖,我們該迎接客人了。」
李紅袖知道楚留香的意思,她口中很不情願的說道︰「你要迎接客人,為什麼自己不把自己的鞋子穿起來?」
楚留香看著李紅袖已經把他右腳的鞋子穿上了,道︰「因為我就覺得只有紅袖給我穿的鞋子才是最舒服的。」
李紅袖還要穿另一只,只見宋甜兒跑過去,一把把李紅袖手中的鞋子奪過來,瞪著眼楮道︰「一個人是不能太舒服的,就讓我來為他穿這一只,讓他的一只腳舒服到天上,另一只腳難受到地上。」
楚留香把自己的雙腳在船板上用力踩了踩,笑著說︰「我總以為平時被我慣的像千金大小姐一樣的宋甜兒穿起鞋子來一定是世上最難受的,可是沒有想到我今天卻感覺很特別的舒服,只怕是我們的甜兒大小姐手藝又精進了不少。」
大白鯊張著大嘴,憤怒的往水下一鑽,它背上的白衣人就好像一只獵鷹一般,整個身子一沖上天,那個白衣人在天空中盤膝坐著,身子不停的旋轉著,雙手還能很自然的彈琴。
琴聲越來越急,急的就好像是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
那個白衣人在空中靜坐片刻,又像捕食的蒼鷹,瞬間就到了楚留香的面前。
蘇蓉蓉和宋甜兒都嚇得躲到了楚留香的身後。
幸好那個白衣人沒有什麼惡意,如果他想殺人的話,只怕連楚留香都不能保證蘇蓉蓉等人的安全。
宋甜兒躲得最遠,可是她的腦袋露出的最早。當宋甜兒從楚留香的身後探出頭後,她看到那個白衣人穩穩的坐在甲板上,盤膝坐著就好像他在海上坐著一樣。
白衣人身上的衣服雖然濕了,但是宋甜兒看不出他有任何狼狽不堪的樣子。
他的頭發本來也是濕的,可是現在看上去好像一點水都沒有沾過。因為他在空中飛速旋轉間已經把自己頭發上的水甩干淨了。
宋甜兒凝視著白衣人,道︰「你好大的架子!到了我們的船上,還坐在那里,難道你是想讓我們的楚大哥把你拉起來不成?」
那名白衣人把自己手上的琴豎起來,靠在自己的肩頭,道︰「在下就是有天大的面子,只怕也不敢勞煩香帥扶在下起來。」
楚留香沒有說話,蘇蓉蓉也好奇的看著那個白衣人,她覺得那個白衣人實在奇怪的很,她見過無數來到船上的客人,可是,坐著來到船上的客人她還是第一次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