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娘啊!這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事情總會有辦法的。」姚女乃女乃輕笑寬慰她道。
「娘,您遇事總是這麼樂觀。」三大娘自愧不如道。
「等你們經歷的多了,這在大的事,它也不是事了。」姚女乃女乃長嘆一聲道,「行了,趕緊去剝魚吧!好在湖面開了,釣魚不成問題。不然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真沒啥好吃的。」
大娘抱著棉衣從西廂房走了出來,「弟妹,你不去給孩子們拿來棉衣,那衣服讓他們給造的……」立馬改口道,「穿了那麼久,該拆洗一下了。」
「凍死他們,凍著吧!」三大娘氣的口不擇言道,不過還是回家拿了兩件棉襖過來。
大娘搖頭輕笑道,「刀子嘴,豆腐心。」和姚女乃女乃兩人相視一笑,便進了堂屋。
「穿上吧!」去而復返的三大娘氣的把棉襖扔給倆孩子,轉身出去蹲下來和大娘、殷秀芹一起開剝魚。
她們可沒忘孩子們喊餓!
三大娘看著認真剝魚鱗的大娘道,「大嫂,你都不擔心嗎?」
「有爹娘在,擔心什麼?」大娘手頓了一下詫異地說道。「他們二人經歷的多,這經驗總比咱豐富,听他們的準沒錯。」
不知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對爹娘如此這麼有信心,還是爹的指令無條件執行。「大嫂,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大娘心寬體胖地說道,「他三嬸,人多力量大,咱們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三大娘真是徹底無語了,「大家看真夠樂觀的。」
殷秀芹听得一頭霧水,不過聰明如她沒有多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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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姚長海一欠身坐炕沿上道。
「對呀,我也有這種感覺。今兒不是聚餐的日子,怎麼都在大哥家吃飯啊!」田勝利也好奇地問道。
「這不致遠他們回來了,咱們聚聚。」姚爺爺笑著說道,「另外是有事。大家要商量一下。」
「我就說嘛?」田勝利又問道,「爹什麼事?」
「這個吃完飯再說。」姚爺爺笑道,現在說了,他怕他們待會兒嚇得吃不下飯。
「呼!總算剝完了。」三大娘長吁一口氣道。
「俺去腌制一下,入入味兒。」殷秀芹起身端著沖干淨,剝好的魚道。
「烤魚,我們來吧!」穿上衣服的姚致遠他們自告奮勇道,「出去這幾個月,我們可沒少烤麻雀,要說現在烤麻雀誰也沒有我們烤的好好吃。」
「交給孩子們吧!」三大娘氣鼓鼓地說道。現在還氣呢!她拉著大娘起身,進了西廂房,現在看見這幾個熊孩子就來氣。
大娘搖頭輕笑跟著她進了自個兒的房間。
「呀!致遠、夏穗、軍遠、修遠回來了。」連幼梅笑著走進來道。
「小嬸,下班了!」正烤著魚的姚致遠他們紛紛打招呼道。
「你們接著烤,我先進去看爺爺、女乃女乃。」連幼梅邊走邊說道。「爹、娘,我回來了。」
她進了堂屋後,濃郁香甜的玉米味道撲面而來,挑開簾子,「爹、娘,我就知道姥爺,妮兒一準兒在這兒。」
「回來了。」姚女乃女乃笑道。「坐吧!一會兒開飯,今晚就在這兒吃飯。」
連幼梅坐在姚長海旁邊,搗搗他的胸口道,「是不是有事啊?」
‘真是一個個機靈的很!’妮兒月復誹道。
「不知道,吃完飯就知道了。」姚長海搖搖頭道。
「媽媽……」妮兒聞聲朝連幼梅搖搖晃晃的走去,炕上鋪著厚厚的棉被。軟乎乎的,穿的太厚,身子一歪像個圓球似的,咕嚕咕嚕翻著跟頭,滾到了連幼梅身前。
「噗……呵呵……」姚長海一把扶起妮兒。「人家用走的,你是用滾的啊!」
球娃子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你爹、娘真是無良啊!看著孩子跌倒也不說扶了一下。」姚女乃女乃笑罵道,這翹起的嘴角可不輸于其他人。
「呵呵……沒事,在炕上呢,摔不到哪去。」劉姥爺笑道,「等月兌了這身棉衣,俺家妮兒就不會像個小熊了。」
「哈哈……」
「爹、娘,魚烤好了,黃糊涂也熬好了。」大娘挑開簾子走進來道,「博遠和清遠他們也回來了。」
「好了,咱們先吃飯!」姚女乃女乃笑著說道,「走,妮兒,女乃女乃帶你洗手去。」
「那就開飯吧!」姚爺爺吩咐道。
黃糊涂粥很快被盛了上來,烤魚人手一條,炕桌上還放著腌蘿卜、辣白菜、酸菜、醬黃瓜。
「嗯!還是家里的飯菜最香!我快想死了,連粥都是那麼的香。」姚軍遠一臉迷醉地樣子,「實在太好吃了。唔唔……」
「那當然了,咱家的飯菜沒得說。」田勝利笑道,「對了,你們都去哪兒了,去京城了嗎!」
姚夏穗撇撇嘴說道,「我們的串聯漫無目的,又不是人家正規大學,先是到菩寧市,後來又到了省會,去京城的人太多,擠都擠不上去,最後干脆南下,這兩個月都在江浙一帶游蕩。」
劉姥爺眼眸微閃,江浙歷來都是文人薈萃的地方,難怪……
「去蘇杭了嗎?」田勝利好奇地問道。
「去了,本來還想去滬海來著,那里的革命火焰最旺盛,結果正趕上中央號召復課鬧革命,所以人家就派了輛汽車把我們送了回來。」姚修遠話落,又開始啃起魚來。
「人多著呢!」姚長山問道。
「是啊!尤其是北上的,不管是長途汽車、內河船只、海運輪船和火車的超載都達到了極限。每節裝載100多人的火車車廂,里面裝載200至300之多,連下腳的地兒都沒有,我們擠都擠不上去。
兩排座之間的3平方米的空間,有時就要坐上20至30個人。茶幾上、行李架上、座椅下面、椅背上、過道里都是人,想上個廁所都難。這廁所內同時擠進去6至7個人。」姚修遠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所以我們和老師商量過後,改道南下了。畢竟那里地處南方暖和點兒,免得再……」
姚致遠搗了他一下,「呵呵……哈哈……」姚修遠撓撓頭,一臉的傻笑。
「呵呵。哈哈,這是啥意思?」姚長海挑眉問道,總覺得這話沒說完,表達的意思好像不對耶!
姚長海狐疑地看著他,心思不停地琢磨著。
「蘇杭可真是好耶!」姚修遠干巴巴地說道。
「我看你們是借大串連之機,到處游山玩水,四處游蕩,樂不思歸吧!如果不是中央下達復課鬧革命,你們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田勝利搖頭輕笑道。「我看這哪是鬧革命啊!純粹是玩兒。」
「他姑父,你看他們像純粹地革命者嗎?」姚長海調侃道。
「呵呵……姑父。你還真是了解我們啊!我們本來就這麼打算的。」姚軍遠笑道,「我們這一回可算是見了大世面了。」
「那吃住在哪兒。」田勝利又問道,「咱們村設立的接待站也沒用上,都沒人來。」
姚致遠端著碗說道,「由于串連。各大、中、小學校由停課,而空出的校舍,被開放為接待站。隨著人流的驟增,這些不夠用了,機關、單位和工廠紛紛騰出房屋開設接待站;各街道居委會也把被‘遣返原籍’的人家的房子騰出來作為接待站。請專人做飯,專人管理串連師生的食宿問題,倒是餓不著。冷不著。至于好不好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我們所到之處住的都是學校,不過由于我們不是‘正規軍’,所到之處的大派別的組織不接待我們,所以住的地方都是郊區的學校。」姚軍遠一撇嘴,「哼哼!還不是看不起俺們鄉下人,土包子。不過這樣正好方便我們行事!」
姚致遠一拍額頭,恨不得撕爛了軍遠那張爛嘴,這嘴怎麼就把住門了。
「行事?行什麼事?」姚長山問道。
「哦!」姚致遠趕緊找補道,「大伯,沒人管我們。所以方便我們玩兒,好好的玩兒。」
「呵呵……這下玩痛快了吧!」姚博遠揉揉修遠的腦袋道。
「咳咳……」姚爺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道,「玩兒的很開心,哦!」老爺子話鋒一轉道,「還不趕緊吃飯!」
明顯地姚致遠他們四個神情僵硬了一下,氣氛明顯不對了,小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悶頭喝粥,西里呼嚕的一飲而盡。
吃完飯後,女人們麻溜地收拾了一下東里間的炕桌和中堂的八仙桌。灶台里塞滿了柴火,一來這炕燒熱乎了,二來灶頭上做一大鍋洗腳水。
姚爺爺看著收拾的差不多了,「都進來吧!」他接著說道,「秀芹外間的煤油燈別熄滅,端進來,屋子里也亮堂些。」
「哦!」還在外間的殷秀芹端著煤油燈走了進來,姚博遠接過煤油燈,放在了炕桌上。
「大家找地兒坐吧!」姚爺爺說道。
姚家長輩們都盤膝坐在炕上,妮兒則窩在劉姥爺的懷里,小輩們兒則搬著凳子坐在屋子里。
「既然都到齊了,咱們大家讓致遠他們說說在外面的見聞。」姚爺爺說道,「也好讓咱們都長長見識,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沒事。」
一听這個,孫子輩兒可是最想听的,剛才吃飯當中可真是沒有听夠呢!就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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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淡雨思涵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