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遠繼續坐在地上,嚎哭著,看起來像是很心碎,
他的心碎不只是為了那兩只心愛的蛐蛐——他心目中的搖錢樹,更是因為那兩只蛐蛐是被梅雪香給弄死的。
他需要發泄,需要讓梅雪香知道,她毀了自己的希望,她欠了自己,至于要怎麼來還,他還沒想好。
兩只蛐蛐雖然是花了他很多的心思,也費了很大的勁,不過,他一向玩什麼都不會太執著,一般是一時的興趣,用不了幾天就會用其他的東西來代替。
柳之遠哭了會,偷偷看了眼梅雪香,見梅雪香長吁短嘆著,不來安慰自己,也不罵自己,心里一下沒了底,不知道這麼鬧下去有沒什麼好處。
梅雪香愣了會,揮了揮手,叫道,「罷了,罷了,我管不了你,你要鬧就鬧去吧,七姑,我們走。」
正要出門,柳之遠叫了起來,「別走!你把我的蛐蛐弄死了,就想走嗎?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我決不會成親,決不會娶那劉若男!」
梅雪香一怔,竟然學會威脅自己的親娘了?她畢竟老謀深算,心計多了去了,回過頭淡淡的笑道,「好啊,你不娶最好,我也懶得操你那份心,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我這就去回了劉員外,讓他另擇高枝,我家這敗家子別耽誤了人家的好閨女!七姑,我們走。」
柳之遠見沒人理他,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從地上爬了起來,把那兩只蛐蛐找了出來,放在一片樹葉上,走到院子中的石桌上擺放好,對那小廝說道,「好好的給我看好了,誰也別動它們。」
小廝听了跑過去說道。「是,二爺,我一定把它們看的比我的命還重要。」
柳之遠拍了他的腦袋,罵道。「現在說這廢話還有什麼用?剛剛怎麼不攔住我娘?我告訴你,這次你也有責任。」
小廝連聲說道,「是,是,二爺,都是小人的錯,那,現在怎麼辦?明兒個還約了王公子和李公子去斗蛐蛐呢,你們不是已經說好了,明天誰不到場。就要雙倍賠錢嗎?怎麼辦?」
「喲,死東西,怎麼不早說?」柳之遠心里一震,竟然把這事給忘了,今天為了逞能。把那李公子的蛐蛐斗的奄奄一息,還讓他賠了不少錢,後來,那李公子跑回家去又找了個王公子來。
王公子為了給表弟報仇,說是改天繼續斗,柳之遠覺得勝券在握,才答應了跟王公子和李公子的蛐蛐斗。他今天沒帶去,說是明兒個會拿過去,還取了名字叫鐵將軍,要是不到場的話,就得按賭注的兩倍賠付,在場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賴不掉了,而且,在場的不少人還下了注。
小廝怯怯的說道,「剛剛那場面,我怎麼說啊?梅姨娘氣成那樣。我,我都嚇死了。」
柳之遠罵道,「你嚇死了?你嚇死最好,我告訴你,明天的錢你來賠!」
「二爺,你,你這不是要小人的命嗎?」小廝一下跪了下來,「你就饒了小的吧,我就是做十年也沒那麼多的錢哪。」
柳之遠倒也不會真要那小廝來賠付,他在心里算了算,這幾天贏了不少,加起來應該夠賠付了,只是,自己這麼久的心血就這麼給打了水漂,實在是不甘心,「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再去給我找兩只蛐蛐來,要好的,能斗的。」
小廝有些為難,「二少爺,我一時間到哪兒去找啊?」
「這我不管,明天我就要看到,不然,那錢你去賠。」
小廝被嚇的不輕,忙跑到院子中找蛐蛐去了,他也知道這樣肯定找不來好的品種,只能是暫時敷衍下。
柳之遠繼續坐在石凳上發呆,蛐蛐沒了,得另外再找一個樂趣,他想起了劉若男,那小女子似乎還有點意思,男扮女裝的,還會武功,要是自己也能學點功夫就好了,以後再不怕被人欺負,還能欺負別人。
想著,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沈墨荷跟柳之然看了會,走過去笑道,「之遠,是不是想媳婦想的笑出聲來了?」
柳之遠回過神來,見是沈墨荷,心想,她不也會功夫嗎?這就有個現成的師傅,等劉若男進了門,好好的跟她比劃比劃不是更好?也省得她瞧不起人。
站起身很禮貌的打著招呼,笑道,「原來是哥哥嫂嫂呀?你們怎麼,你們怎麼有空到外邊來了?散步?還是視察?」
沈墨荷愣了愣,他今天怎麼變的這麼客套了?剛剛還跟梅雪香兩個鬧的要死要活的,現在竟然對自己這麼誠懇的笑?
「你,你這笑的讓我有點心里發怵呢,之遠,你沒事吧?」
柳之遠笑道,「瞧你說的,嫂嫂,我是很有誠意的想跟你們和好來著,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拖你後腿,再也不跟你作對,怎麼樣?而且,你要做的事,我全力配合。」
沈墨荷越發的模不著頭腦了,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奉承、討好的地方嗎?「之遠,你還是直接說事吧,你這嘴臉讓我有點看不懂。」
柳之遠清了清嗓子,雙手抱拳笑道,「嫂嫂,我也就不客氣了,都是自家人,從今天起,我,我正式拜你為師,求嫂嫂收下我!」
「拜我為師?」沈墨荷愣了愣,轉身看著柳之然,柳之然也表示不解。
柳之遠繼續說道,「是這樣,嫂嫂,你也知道,那劉家小姐會點功夫,我怕,怕到時被她欺負,當然,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能跟嫂嫂你這樣的女俠相比?所以,我想求你教我點真本事,嫂嫂,我這回可是認真的。」
沈墨荷心想,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他長的是有點粗壯,可動作並不怎麼靈敏,腦筋轉的也不怎麼快,他學功夫?「之遠,功夫可不是鬧著玩的,累著呢,我看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這麼辛苦的事,不是你能做的來的,我看,你還是,還是繼續玩蛐蛐吧。」
「嫂嫂,你就別笑話我了,」柳之遠表現的很有決心,抓起石桌上的兩只蛐蛐放到嘴邊,「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把這兩只蛐蛐吃下去,怎麼樣?」
沈墨荷一看那樣就有點作嘔,忙說道,「你要想吃轉過身去吃,別當著我的面,我看著想吐。」
柳之然拍手叫道,「好,好,之遠要吃蛐蛐,好玩,好玩,吃吧,之遠,我看著,我最喜歡看你吃蟲子了,你要真吃下去了,我就讓我姐姐教你功夫,怎麼樣?」
「傻子,哼,要你湊什麼熱鬧?」柳之遠憤憤的輕聲罵了句,本來就是為了表表自己的決心,並不是要真吃,況且,這兩只蛐蛐跟他也有點感情了,還為他賺了些錢,哪能吃了?轉頭看著沈墨荷,希望她能為自己說句話。
沈墨荷本來就不想教他,先不說他有沒那骨骼,有沒那精神,就看他那敗家子的樣,看著就心煩,加上梅雪香的老謀深算,根本就不想去教他什麼,故意刺激著,想讓他知難而退,「之遠,你既然想吃,那就吃了吧,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還怎麼成為俠義之士?習武之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看那劉若男,她怕過什麼?」
「什、什麼?還真吃啊?」柳之遠將蛐蛐放回樹葉上擺好,一會,又拿了起來,希望在關鍵時刻有人會出來制止,「嫂嫂,我是不是吃了,你就教我武功?絕不反悔?」
沈墨荷一愣,他要真吃了,自己還真得教他,不過,他那樣,能堅持幾天?「好吧,你要真吃了,我就教你功夫,不過,一切都得听我的,不然,我一定不會教你。」
柳之遠點了點頭,閉起眼楮,準備賭一把,慢慢的放到嘴邊,聞到那味道已經想吐了,正要往回撤,那小廝手中抓著只蛐蛐跑了過來,一不小心往他身上推了一把,嘴里叫著,「二爺,二爺,你快看,我真找著了一只,你看,跟你那只是不是有點像?」
柳之遠被他這麼一推,手一抖,竟然把那只蛐蛐給放到了嘴里,還咬了一下,肚子中一陣反酸,一手喉嚨使勁的吐了幾下,將那蛐蛐吐了出來,嘴里面還是一陣惡心。
沈墨荷跟柳之然捂住嘴偷笑著,人算不如天算,真是有意思。
柳之遠吐了會,使勁拍打著那小廝的腦袋,罵道,「你,你走路也不看著點,想害死我嗎?」
那小廝被嚇的不輕,忙求饒著。
柳之遠看了眼沈墨荷,緩和了下語氣,「好了,好了,我是說你太魯莽了,我正要吃呢,被你這麼推了一下,還好,正好吃到我嘴里去了,我也算是跟哥哥嫂嫂表了決心。」
小廝不解的看著他們,很是驚訝,手中抓到的蛐蛐也一小心給弄丟了。
柳之遠又拍了下他的腦袋,「還在這干嘛?等著領賞呢?還不趕緊去給爺端杯茶來?」
小廝忙爬了起來,柳之遠朝著他**上狠狠的踢了一腳,「要溫熱的,加點蜂蜜。」
那滋味可真不好受,要不是為了學功夫,才不會去吃那蛐蛐。
柳之遠擦了下嘴巴,雙手抱拳,跟沈墨荷說道,「嫂嫂,我可是連蛐蛐都吃了,你不會反悔吧?」
沈墨荷笑了笑,「沒問題,我教你就是,只要你能吃苦。」
柳之遠喝過茶,覺得還少了點什麼,叫道,「再去給我端一杯茶來,我要孝敬我師傅。」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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