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楚昊而言！
他自然知曉自己與那楚鴻然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如今那楚鴻然已經達到血肉三重闢脈高階，只差半步就能問鼎血肉四重之境。也許一年之中他會成功進入血肉四重，成為開竅武者，甚至有可能機緣所致踏足神通。
想要匹敵這樣的敵人，很困難。
一念至此，楚昊不由得有些沮喪。
「不必泄氣，你並非沒有機會。」瞎老頭冷然說道，那空洞眼眶似乎熒光閃閃，極為詭異。
哦？楚昊神色一怔，神情驚異不定。
「我用胸膛熱血，送你一世崢嶸！」
瞎老頭話音一出，如春雷炸響。
「胸膛血？崢嶸路？」
楚昊口中喃喃，神情呆滯如同丟了魂兒一般。
瞎老頭可怖的瞳孔散發著妖異的魔力，短短觸視片刻楚昊心中便有種被穿透胸膛的戰栗感覺，那種誘惑似乎是盛開的罌粟花散發著迷幻的氣息，讓人深入其中不能自拔，
楚昊神情呆滯，似乎被面前這位老者的話音徹底打亂了心緒，
也難怪他如此驚愣。
武者乃是上蒼的寵兒，一個孩童從降生的那一刻起，武道命運便已經注定，
想要改寫無異于與逆天而行，須知曉逆天改命那是與天地爭奪造化契機，對于他而言不過是睡夢中悄悄自得的幻想。
那可能十分渺茫。
「怎麼？你不信我？」瞎老頭嘴角似笑非笑，更為詭異。
楚昊搖頭，兩人相處八年有余。八年坎坷說是同甘共苦都不足以表述萬一，瞎老頭若有加害自己的心思，恐怕自己早已化為一灘白骨轉世投胎了。
「我並非不信，只不過你口中所言實在是匪夷所思。逆天改命，豈是我一個沒有絲毫地位的私生子能夠擁有的機會。」楚昊自嘲的笑笑，極度的驚愣過後反而冷靜下來，話音中不無有些泄氣。
改變武道資質對于自己而言無異于痴人說夢。也許那種傳聞之中的聖藥，神藥能夠做到。天地奇珍極為少見，威遠郡王雄霸凌雲郡府，傾盡全府之力興許能夠獲得一點半點，但是對象絕不會是自己，一個區區卑賤的私生子。
「私生子又如何？人不能妄自菲薄。」瞎老頭語氣咄咄。
「難道你有辦法？」
楚昊眉間一喜，不過喜色還未綻放，轉瞬便垮了下去。沒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面前的老者面臨著何種窘迫的地位了，平日里靠著自己搬磚的微薄收入還能勉強度日，如今丟了活計連下一餐都無從談起。
聖藥？神藥？
楚昊悻悻，不由得對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有些好笑。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
「逆天改命的確極難。但是，老夫縱橫無數歲月閱歷無數，豈是你一個黃口小兒可以揣度的？如你心中所想，改變武道資質無異于奪天地造化。聖藥神藥的確擁有這樣的功效。但是卻並非唯一的方法。」瞎老頭話音之中蘊藏著極為狂妄的自信，直直本心。
「武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大千世界更是無奇不有。」
「如我所言，用胸膛熱血，致死而生。你若願意，我送你無暇體質，崛起凌雲。」
「無暇體質？這不可能！」楚昊驚愣起身，眉宇間甚是震驚。
無暇可是極佳的武道資質，百萬人僅有一人擁有，極為罕見。就連威遠郡王府邸之中的年青一代高手最高者也不過是甲中等修為，即便是這樣也讓他們風光無限。
「不可能？螻蟻望天，不知天大地大。」
瞎老頭原本佝僂的身軀坐得挺拔，他雙眉倒豎，空曠的雙瞳更為陰森恐怖。
「老夫何等人物怎會欺騙你一個黃口小兒？」
楚昊一怔，悚然而驚。直到這時他才響起，這瞎老頭雖然四肢具斷但來歷似乎十分不凡。楚昊年紀雖小，但是常年在王府底層廝混，十分精明。自然分辨的出老者平日里一言一行遠非尋常老人可以比擬。
「可是.」
「沒有可是，機遇稍縱即逝。抓住便是機遇，失去便是空談。」
「一面天堂崢嶸路，一面開啟胸膛血，你如何抉擇？」
楚昊眉頭緊皺，神情大動。
良久。
「真要開啟胸膛，這不可能。逆天改命本就是怪談之說，開啟胸膛豈不是成了死人一個，我不能接受。」楚昊眉頭一挑，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
「開啟胸膛便是死人？笑話。神通武者能夠御劍千里，騰雲喝霧。那五行武者更是擁有強大的威能，身軀泯滅化為飛灰都能夠凝聚重生，區區開啟胸膛便是死人，真是可笑。」
楚昊嘴角有些發苦，他自然知曉那些神通之上的武者擁有無盡威能，左右天地契機。但是自己可是一個連血肉境界都沒有達到的雜魚。
拋開胸膛？楚昊砸了砸嘴巴，對他來說那無異于自尋死路。
「娘說過，好死不如賴著活，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求什麼大造化，只求讓我娘的靈位進入郡王府祠堂。」
「死？你我相處八載，我怎麼會讓你去死？你練體八年，已經讓肉身達到如今極致，可知曉武道幾何，資質如何品評。」瞎老頭眉間一緊，便要發怒。
楚昊點頭，他每時每刻無不想修煉武功改變一切對于資質一說自然熱切。
他正要爭嘴，可是不待他答話，瞎老頭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武道資質，乃是武者修煉的根本，關乎著一個武者能夠在武道一途擁有多高的成就。資質，說的簡單就是天賦，包括身體，悟性以及汗水。」
「身體自然不必多言，乃是武者修煉的本錢。這一點不用多提，你是差品之中的極致。丁級資質就算是千百萬人之中都不一定有一個，你卻佔據一位。」瞎老頭便說口中還不忘記諷刺，好在楚昊深知老者性情，自然不會放在心中。
「至于悟性和汗水，這你並不缺少。偷學武功你並非第一次做，你的悟性和付出老夫看在眼中。八年之間能夠身體打磨到極致，也算是十分罕見。否則一個淬體武者都會讓你丟掉性命。而不是承受煉筋武者的一擊還能夠生龍活虎。」
楚昊無奈的模模頭腦，這一點他自然知曉。
練體是打磨身軀。
這其中汗水他付出的最多，哪怕是最勤奮的武者在他面前都會自慚形穢。正是因為這樣的堅持他才擁有堪比普通淬體初階的身體素質。但是奈何，資質的差距就算他付出千百倍依舊無法拉近與他人的距離，就算想要修煉功法也是不能。
「撇開努力和悟性不談，你可知道何為資質？」瞎老頭再次發問。
「這……」楚昊有些模不到頭腦。
「資質，乃是武者身體之中經脈的暢通程度。武道資質從優到劣分為甲乙丙丁四種等級，甲等自然不必多說，經脈暢通無阻，能夠容納內息。蘊育內息之中能夠輕易行走周天，開啟肉身竅穴成就神通之境。而丁級截然相反，經脈處處堵塞。內息運行舉步維艱，想要蘊育都極為困難。」
聞言，楚昊感到有些沮喪。
他還是第一次听聞這樣詳細的講解，平日里瞎老頭雖然也會偶爾點撥一番何時會有如此詳盡的回答。可就是越明白，楚昊才越發感到沮喪。
不知為何，今日這瞎眼老頭的話很多。
「而凌駕這四等資質之上便是無暇之體，經脈寬韌，能夠承受浩瀚的內息。開啟竅穴事半功倍，內息流轉沒有一絲呆滯。碧玉無瑕，擁有無暇之體，乃是上蒼的真正寵兒，無數武者可望而不可求。」
「老夫並非狂妄，若非擁有一定把握，絕不會妄言。如今我成就你無暇之體，也許你會死去，但如若成功便是沖天之雀。」
聞言，楚昊震驚萬分。
沉默，沉默。
楚昊從驚愣之中回過神來便陷入了極端詭異的沉默之中，似乎正在做出艱難的抉擇，
他不發一言，呆呆而坐。出奇的，瞎老頭沒有出言嘲笑，而是靜靜的立在一旁等候楚昊的決定。
足足半個時辰。
楚昊咬了咬牙，開口道。
「干了！破而後立，不破不立。我立誓修煉武功，成為武者。如今經脈堵塞資質不堪。如有半點希望不如一搏。」
「娘說過，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苦我吃夠了，賊老天再不公我也受了十多年的苦楚，也該是我楚昊翻身的時候。」
「好！」瞎老頭冷峻的神情柔和下來，撫掌而笑，顯然瞎老頭對于楚昊的回答十分滿意。
與死亡相比，武道極為飄渺，有多少驚才之輩畏懼死亡而選擇避讓武道。短短半個時辰，面對未知的生死能夠如此抉擇讓瞎老頭心中贊嘆。
也許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這份果決足以讓人動容，何況，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楚昊練體八年，從未間斷。更是將肉身打磨到普通人的極致，這份堅韌心性和毅力萬中無一。
「我並無十分把握，但就算不成。老夫也會保住你性命無憂。」
「何時開始？」楚昊下定心思，便急不可待。十余年的強烈執念讓他早已無法安奈心中的激動。
「無妨，你今日受傷頗重如今還未進食。我留下一只肥雞，你填報了肚子再說。」瞎老頭手臂一揮，兩人身旁的木桌上便出現了一只肥雞，半壺老酒，香氣逼人。
楚昊瞪大了眼楮，顯然對瞎老頭的這一手極為好奇。不過這份好奇並未持續多久。
咕嚕。
本來楚昊精神一直緊繃，如今做出了決定倒是松懈下來，不由得饑腸轆轆。
一口酒，一口肉。
楚昊大開大嚼旁若無人，短短片刻一只一斤重的肥雞和半壺老酒便全部祭了五髒廟。
「老酒，肉香。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有酒有肉，神仙不換。」楚昊打了一個飽嗝，哈哈笑道。
「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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