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麼說這惡僕乃是楚昊擊殺?」
楚遠山捏了捏一縷長須,淡淡問道。
「的確如此,楚昊少爺一腳踏出石破天驚,只是尋常一腳,看似平平無奇,卻將這擁有血肉巔峰,僅次于人杰修為的婦人斬殺!」
這大漢話音一落,楚昊埋了埋頭,幾乎將脖子縮進了胸腔之中,當起了鴕鳥。
王府門外將一位管事擊殺,無論事出何種緣由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楚遠山待自己如同父子,平日里卻極為嚴苛,每次相遇都要敦促一番。可誰曾想,楚昊原本以為會受到楚遠山的責罵非但沒有如往日那般如約而至,反而這位對自己一向嚴厲的三叔隱隱之中露出驚喜之意。
楚遠山雙眸之中閃爍亮光,那目光就如同海盜發現了隱藏在深海之中的寶藏一般,有著強烈的光芒。
欣喜?!懷疑?!不可置信?!
楚昊似乎在短短一瞬就從楚遠山的目光中讀出了無數含義。
足足半晌。
楚昊被自己這位三叔盯的有些發梀,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開口辯解之時,楚遠山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
「楚昊,這管事惡奴弒主按照我楚族家規自然死有余辜,不過,我問你,這管事究竟是否是你所殺?」
「是!」
「只出一腳?」
「一腳足以!」
兩人語速極快,一問一答,絲毫不拖泥帶水。
面對質問,楚昊沒有否認,坦然答道。
擊殺一位血肉巔峰的管事固然是錯,但是後者弒主在前,只是將這婦人應受的懲罰提前而已也並非什麼大罪,按照楚昊的想法最多只是關上幾天緊閉而已。
誰知,短暫問話之後,楚遠山卻再無提及,他手掌一揮,那婦人尸體便如同被一道微風包裹,落入這些大漢中間。
「身為我王府管事,目無王法,膽敢欺壓主家死有余辜,你們將他埋葬!」
「是!」
轟然一諾,這些大漢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
楚遠山乃是神通武者,一身修為造化不凡,在王府之中擁有極高的權利,地位高的嚇人。
雖然僅是一言,便足以將事情定性,就算大房婦人在威遠王府之中只手遮天,卻也不會以為一個死人而得罪楚遠山。
處理完這一切,楚遠山一招手,示意楚昊跟隨。
兩人跨過門戶,直到來到距離正門之外數百丈的地方,楚遠山才停下腳步,他感受一番似乎是在防備什麼。也不見楚遠山有什麼動作,周圍的空氣都流動起來,如同一道道微風將兩人包裹其中。
「楚昊,三叔有話問你,你要從實言明!」
楚遠山慎重說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昊一怔,隨後恭敬點頭。
「我要問你,你如今究竟達到何等境界,擁有何等天資?」
「我楚遠山乃是神通強者,雖然隱隱能夠猜測,但是我卻要你親口說出,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
楚遠山衣袍獵獵,他的面容凝重,盯著楚昊的雙眸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是神通武者,在威遠王府之中擁有極高的地位,眼界更不是楚昊這個初出茅廬的矛頭小伙子可以比擬。
但正是如此,楚遠山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
楚昊乃是王府庶子,八年練體,空望武道大門而不入被王府眾人定性為廢物,一些惡僕更是接連欺壓。
如今短短數月時間,楚昊月兌胎換骨發生如此驚天動地的變化,就算他修為達到神通秘境,卻也無法斷然做出決定。
這…
楚昊略微遲疑半晌,對于這位待自己親若父子的三叔他心中沒有半點隱瞞之意。況且,楚昊也是知曉,雖然尋常血肉境界武者無法探知他的根底,但是這一切在神通武者的眼中卻不是什麼難題。
楚昊頭顱微微抬起,對上了楚遠山咄咄的雙目!
「血肉巔峰,人龍之境!」
嘶!
一個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話音一出,如同一個炸雷在楚遠山的耳邊轟響,他幾乎一個站立不穩,就算他的心中已經心有所感,卻也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威遠王府之中,恐怕沒有任何一人對楚昊的了解要超過楚遠山。
可以說,八年前那場武道測試之後,楚昊的生活軌跡都全然落在了他的眼中。而正是因為知曉楚昊的際遇,楚遠山這才無法相信耳中的一切。
人龍之資?那得天獨厚。
偌大的凌雲郡府千百年間達到這等境界,擁有這等潛力的武者也不過五指之數。
短短數月如同月兌胎換骨,這怎麼可能?
楚遠山如冠玉一般的臉頰上露出些許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的目光觸及楚昊明亮的雙眸,心中在沒有絲毫懷疑。
那是一雙堅定的眸子。
清澈,堅定,無所畏懼!
其中散發而出的鋒銳之氣仿佛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鐵塔,直要將蒼天都切割,捅破一個窟窿!
不過就算如此,楚遠山仍舊凝神問道、
「當真如此?」
「沒有半分虛言!」楚昊坦然答道。
「好!」
楚遠山大喝一聲,他的眼瞳之中陡然轉為驚喜之色,盯著楚昊的雙目變得越發閃亮。
從一個武道資質丁下的普通人,經歷數月時間達到比血肉巔峰的那些年輕俊才都要強大的地步,這份經歷足以讓任何人不能自拔。
楚遠山與楚昊兩人幾乎有著同樣相似的低劣武道資質,前者用勤勞和汗水彌補,一步步鑄就神通武者的威嚴。而後者,在他期待的目光之中在數月時間便將悲慘的命運改寫,人龍之資,楚昊比自己走的更遠!
心中的念頭猶如插上了翅膀,數月之前,楚遠山將那引氣竹簡交給楚昊之時,少年崢嶸的話音還在耳邊。
「我一定會改寫命運!」
那稚女敕卻滿含著少年鋒銳的話音在這一刻在楚遠山的耳邊響起,這一刻楚遠山覺得自己的眼角有晶瑩的淚水劃落!
足足半晌。
楚遠山才堪堪從這情緒之中擺月兌出來,將這特殊的異樣情緒掩蓋!
「楚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不止如此,比我預期的做的更好!」
「三叔以為,你離開威遠王府之時,一拳轟碎威遠鎮王碑結界已經出人意料。讓無數供奉長老們另眼相看已經做得極為出色。」
「沒想到,數月歸來,你竟然令我大吃一驚,三叔簡直欣喜若狂!」
對于楚遠山的夸贊,楚昊哈哈一笑。
他十分享受這樣的夸贊,楚遠山雖然是自己的三叔,卻是十分親近的長輩。能夠得到長輩的夸贊,自然讓他心中升起歡愉情緒。
「多謝三叔夸贊,楚昊能夠有如今成就,三叔多年厚愛功不可沒!」
楚遠山擺擺手,絲毫不以為意。
短短數月,楚昊能夠達到血肉巔峰,擁有人龍之資是無數氣運,機遇堆積造就。
當日楚遠山被楚昊堅持感動,不惜耗費自身修為精血制作一支引氣簡給予楚昊,這其中固然沒錯。
可是楚遠山乃是神通武者,自然知曉,引氣之物固然能夠讓一位無法修煉武功的普通人引氣入體,但是卻遠遠沒有這般功效。
「無妨,你能夠達到如今成就全是你自己機緣所致,不必過謙。」
「不過,楚昊。你能夠達到如今這等境界,也不枉三叔幫你一把!」
話音一落,楚昊心頭疑惑。
他離開威遠王府數月,這數月之中王府發生何種變故楚昊絲毫不知。見狀,楚遠山哈哈一笑,將那日楚昊擊殺趙三毛,後因一拳轟開威遠鎮王碑之後發生的事實簡短意骸的說了一遍。
寥寥數句,到到讓楚昊唏噓不已!
「三叔厚愛,楚昊無以為報!」
楚昊恭敬低頭,再次行了一禮!
固然楚遠山寥寥數語,更是刻意將其自己發揮的作用隱藏,但是楚昊心思機敏,依舊能夠想象戒律堂中的那些長老的咄咄逼迫。大夫人恨自己入骨,數月時間派遣武者想要斬殺自己,怎能輕易讓自己翻身做主?
要知曉,弒殺楚姓乃是大罪!
戒律首座雷命,更是性如烈火,嫉惡如仇在王府之中主掌殺伐,幾乎能夠嬰孩止住啼哭,有無數凶名。
能夠讓自己的地位不但沒有受到威脅,反而更加受到重視,地位飆升,自己這個三叔的據以力爭恐怕並不像他口中所言的那般輕松。
無論如何,楚昊都記這個人情。
「無妨,你如今達到這等實力,三叔的努力也沒有白費。你本不必謝我,不過威遠鎮王碑之中的那位你卻是要好好感謝,否則就算我想要力保,戒律堂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威遠鎮王碑的那位?」
楚昊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不過片刻,他的腦海中便顯現出一個蒼老,似乎隨時都要昏昏欲睡的蒼老模樣。
是他?
楚昊眼瞳一亮。
當日楚昊以血肉二重境界,一拳轟出五千巨力,頗為威遠鎮王碑結界。正是那老先生指點之下,他才直接進入三樓之中領悟諸般武學。
在他的記憶中,那老先生雖然看似懶散,毫無半點強者氣息。
不過就算此時楚昊眼界提升,也無法模透那老先生根底,就如同一頭睡夢中的獅子,看似溫順,其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極為可怖的力量。
「多謝三叔指點。」
對此,楚遠山擺了擺手,他繼續笑道。
「楚昊,如今你地位飆升,得到王府一百零二位神通武者的認可。其地位位列百位庶子少爺之上,在王府之中得到的資源也便得更多。」
「王府庶子,每月有百兩黃金作為每月月例。你如今表露出不凡的武學根基,更是擁有人龍之資。每月則有千兩黃金作為月例來供應每月的吃穿用度,畢竟,血肉境界乃是鍛煉肉身,境界越高,消耗也就越大!」
「不僅如此,你每月還有一次進入威遠鎮王碑之中閱讀武學的權限,與你第一次進入其中相同,每次僅有十二個時辰。要知曉,這樣的待遇可並不多見,你要好好珍惜!」
話音一落,楚昊震驚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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