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同行雲相隨 第九章 枕上片時春夢中(第9節)

作者 ︰ 山抹微雲mfm

時至十二月……夜已過半,我卻仍然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他既已遣了姐姐來說情,看來我必須要給我們一個結果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白日和姐姐的對話一幕幕在腦里回放……

仍然是良妃娘娘的宮中,姐妹之間卻無上次的溫馨舒適。我尷尬地頭都不敢抬,如坐針氈,姐姐倒是一如往常。

「爺已經告訴我了!」姐姐拉著我的手柔聲說。

我不是沒有設想過類似的情景,真當姐姐語氣平和地說出這樣的話時,我還是覺得羞愧難當,無以自處。只是全身僵硬,緊咬著牙,埋頭默默坐著。

姐姐伸手想抬起我的頭,我輕輕一側避開了她的手,姐姐輕笑了幾聲說︰「好妹妹!你這是在生我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呢?」我心里一酸,伸手抱住姐姐,撲到了她懷里。

姐姐摟著我說︰「你若是生自己的氣,大不必。其實上次我在額娘這里見你時,就有心勸你,跟了爺也是好的。他性子溫和,對妻妾一直不錯,自你入宮這些年,他對我的飲食起居,諸多關心。你若真的嫁給他,我們姐妹還以常常見面,彼此做個伴。」我悶悶地問︰「姐姐,你真的不介意嗎?」姐姐輕拍了兩下我的背嗔道︰「介意什麼?哪個阿哥身邊不是三妻四妾的?再說,你是我親妹子,我怎麼會介意?以前,我氣他把弘旺交給**撫養,如今我也想開了不少。」……

不知他究竟是怎樣跟姐姐說明這一切的,姐姐的表情看起來似乎真的是風輕雲淡。也許,姐姐真的不會介意我嫁給八阿哥,她畢竟是生在大清,長在大清。「爺告訴我,當初你在貝勒府時,他就已經對你有意,只是那時你年歲尚小,所以沒有勉強。打算等你在宮中歷練幾年,再求皇阿瑪賜婚。若曦,你的終身大事,姐姐不會掉以輕心。以我對爺的了解,爺是真心喜歡你的。只是**驕橫了些,不過,以你的脾性,**恐怕在你面前佔不了多少強。再說,爺說要以側福晉的身份迎娶你,不會委屈你……」姐姐仍然絮絮叨叨地勸說著。

提起**,我想起**那日已經明說,不會讓我順心如意。其實我並不是怕**,只是我不願意自己卷進這種矛盾中,一次矛盾,八阿哥能站在我這邊,若矛盾漸多,他不會不耐煩嗎?不明白為什麼別人能過的開開心心,我就為什麼老是拗著,他為了朝堂上的事情焦頭爛額,而回到家里還要面對另一場戰爭。我搖頭道︰「姐姐,你不懂的,我要的是……」姐姐握住我的手︰「若曦,姐姐知道,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傻孩子,女人的命運由不得自己,尤其在這皇宮里……」

……姐姐已經離開了,我還是恍恍惚惚。我是張曉,不是馬爾泰若曦,我有二十一世紀女性的思想和人格。我的委屈,他的不解,天長地久能有快嗎?兩人本就有限的感情,也許就消耗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中了。如果我不顧生死嫁給他,求得只是兩人之間不長的快,是我卻看不到嫁給他之後的快。我看到的只是在現實生活中逐漸消失蒼白褪色的感情!

如果他明日就斷頭,我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的,剎那燃燒就是永恆。是幾千個日子在前面,怕只怕最後兩人心中火星俱滅,全是灰燼!

托爾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中,安娜.卡列尼娜和渥倫斯基之間何嘗沒有熊熊燃燒著的愛情,是一遇到現實,當男人的愛情被磨盡時,渥倫斯基一轉身以重回上流社會,安娜卻只能選擇臥軌自殺!

禁不住大聲苦笑起來,笑聲未斷,卻漸漸變成了低低嗚咽之聲……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連著下了兩日,清晨才放晴。不知為何,我覺得今年份外的冷,衣服穿了一層又一層,還是覺得不暖和。面對著八阿哥,想著待會要說的話,更是覺得寒意直從心里凍到指尖。

我緊裹著斗篷,瑟瑟抖,幾次三番想張口,卻又靜默了下來。他一直目注著側面因落滿了積雪而被壓得低垂的松枝,神色平靜。我咬了咬嘴唇,知道再不能耽擱,既然已經決定,就不要再耽誤他人。

「最後一次,你肯答應我的要求嗎?」我看著他的側臉,哀聲問道。他轉頭,靜靜凝視著我,眼中絲絲哀傷心痛,似乎還夾著隱隱的恨︰「若曦,在草原在木蘭圍場,我們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我說︰「那時沒有皇位,沒有你的妻子……如今隔著這麼多任何事,怎麼會一樣?」他抓住我的肩膀︰「若曦,我不認為你是貪生怕死之人;而且我不是項羽,也不會讓你當虞姬。」

我再不敢看他,低下頭,閉著眼楮說︰「告訴我答案,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用力捏住我的肩膀︰「若曦,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逼我在根本以並存的事情中選擇呢?」看著他痛苦淒楚的眼神,我有瞬間的憐惜,我忍住疼痛,忍住眼淚︰「我只要問你,答應或不答應?」……「不答應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盡力想挽住你,你卻有自己的選擇和堅持。我想了想,抬頭凝視著他哀傷夾雜著恨意的眼楮說︰「你一定要小心提防四阿哥。」

他眼中恨意消散,困惑不解地看著我。我想了想,又說︰「還有鄔思道、隆科多、年庚堯、田鏡文,李衛,你都要多提防著點。」我所知道的雍正的親信就這麼多了,也不知道對不對,只希望那些電視劇不是亂編的。

說完低頭深吸了口氣,一字字地說︰「從此後,你我再無瓜葛!」說完,轉身就跑,他在身後哀聲叫道︰「若曦!」我身形微頓,看著前方說︰「我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不值得挽留。」語畢,狂奔而去。

從此後,你我就是陌路!為什麼你不能答應我呢?為什麼非要爭皇位呢?如果我不能挽救你的生命,我嫁給你又有何意義?前路看不到快幸福,我的委屈又有何意義?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卻還是欺騙著自己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你不能答應呢?

一路踉踉蹌蹌,腳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這次身旁再無人伸手來扶住我了。我把臉埋在雪里,身冷,心更冷。想爬起來,腳猛地一疼,又趴回了雪地里,顧不上去看哪里受傷,只覺心中苦痛,整個人就這麼趴在雪地里,臉貼著冰雪,一動不動。腦中只是想著他身披黑斗篷,戴墨竹笠的樣子,漫天雪花中,他在身側陪我緩步而行。一幕幕仿若昨日,但今日已是咫尺天涯。

……等進了屋,我才覺察出腳上疼痛,太醫診治以後,並無大礙,只是傷了韌帶。是更為疼痛的卻是心。‘從此後再無瓜葛!’……我在草原上時就一再想過這句話,總是殘存著些希望,沒有想到世事就是如此,我以為自己放棄固執,忍受姐妹共侍一夫的尷尬,變著花樣討好他,也許能挽住他的心,是終不過如此!他並不會為我停留。

因為腳上的傷,我行動不便,一切都依賴玉檀。玉檀每日都替我攏好暖爐,吃用放置妥當,才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是三分的傷,七分的心懶,一點都不想動,能紋絲不動地一坐整日,注視著燻爐的繚繚煙氣。也能盯著書一看就半天,卻一頁未翻。常常提筆想練字,卻只顧著磨墨,待覺察時,看著滿滿的一硯台墨,又無任何心緒提筆了。

玉檀說八阿哥因外感風寒不能上朝。我听後心中還是疼痛,覺得口中的飯菜竟都硬如生鐵,難以下咽,只得擱了碗筷。原來還是不能徹底斬斷,即使心有利劍。

外感風寒,是那日還是後來呢?他在雪里凍著了嗎?嚴重嗎?……一面告誡著自己從此他的事情再與我無關,卻又總是不經意間現自己又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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