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晚會結束後，八爺去陪**、弘旺與**娘家舅舅道別，讓我等在花園中。少時，只見十爺提著一只燈籠走過來，旁邊是九爺、十四爺。「這燈倒真是花了功夫的！機關精巧，收攏方便，就連上頭的畫只怕都是出自大家之手。」我一面細細看著手里的走馬燈，一面笑對十爺和十四爺說道。
十爺笑道︰「知道你會喜歡！」十四爺「哼」了一聲道︰「趕緊多謝幾聲十哥吧！這是他從人家手里強搶來的！」我詫異地看著十爺。他瞪了十四爺一眼說︰「就知道拆我的台！燈籠是你先說要的，也是你說拿給若曦玩的。」十四爺撇了撇嘴，嘲笑道︰「听得主人說原只是擺出來讓大家賞的，多少錢都不肯割愛，我也就罷手了！最後是你擺了身份，端了架子，說‘爺就是看上了’，逼得對方硬是讓給了你！我都替你寒磣，當時就趕緊溜了！還好意思在這里說！」
我听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把花燈塞給十爺，氣笑道︰「在我手里不過是件有無的玩藝，對人家卻是心頭寶，趕緊還回去了！」十爺又瞪了十四爺一眼說︰「拿都拿來了！怎麼還回去呢？你就收著吧！」
我還未搭腔，一旁一直靜默著的九爺淡淡道︰「不過一個燈籠而已，拿了又如何，又不是沒給錢！」我只作未聞，對十阿哥笑說︰「趕緊還回去！」十爺看我態度堅決，皺著眉頭無奈地收了起來，嘆道︰「還就還吧！白花了那麼多功夫！」
我笑瞟了眼十爺，岔開了話題，問︰「今年廟會熱鬧？我本來想去的，你們偏偏不來找我。」十四爺道︰「你沒去？我們以為八哥會陪你去。其實，年年都差不多，沒有多大新奇的！」
想到今天白天準備讓八爺陪我去廟會，到了書房門口，卻見他和**的舅舅景熙、吳爾佔等人商量事情，我不禁訕訕，道︰「他哪里有空陪我，大過年的，他還在商量大事……」十爺瞧著十四爺道︰「十四弟，這事兒怪你，我說去找若曦，你偏攔著，說讓八哥陪若曦玩兒，你看你看……」我忙道︰「算了，算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明年元宵節再逛吧。」
又說了一會兒話，三人正要離去，十三爺大趕著步子而來，一面挽著袖子，鐵青著臉，直沖九爺而去，揮拳就打，十四爺忙趕著去攔他，沒攔住，九爺一個踉蹌，眼角已落上幾拳頭。九爺也不甘示弱，揮拳砸向十三爺︰「竟敢打我！我要你好看！」
十三爺準備上前迎戰，卻被十四爺緊緊攔抱住。我忙問十爺︰「到底怎麼了？」十爺茫然地搖搖頭道︰「誰知道呢？」忽而又笑道︰「今兒有熱鬧看了！」我瞪了他一眼，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我瞟了眼四周，現在還沒有人，不過若再這麼鬧下去，只怕很快康熙就知道了。忙推著十爺說︰「你趕緊把九爺拉走！」十爺有些不情願，被我惡狠狠地一直瞪著，才拖著步子上前雙手扯抱著九爺就走︰「他要瘋，九哥還陪著他瘋不成？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我們出宮還有事情呢！」一面說著，一面兩人拉扯著遠去。
十四爺緊緊抱著十三爺，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他才松了，一只手卻仍是扯著十三爺的胳膊。十三怒道︰「你干嗎擋著我打那個畜生？」十四爺嘆道︰「你在宮里和他打起來，事情真鬧大了，只怕對綠蕪姑娘不好！」十三爺這才慢慢平靜下來氣道︰「我昨晚上才知道此事，今日冷不丁地見到他，火氣沖頭，只想照著他臉掄上幾拳！」
我听得雲山霧罩，怎麼又扯上綠蕪了？忙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十四爺看著我，臉色尷尬，沒有搭腔，十三爺靜了一會，對十四爺誠懇地說︰「十四弟，這次多謝你！」
十四爺訕訕地說︰「我上次還未謝你，你也就不必謝我了！何況此事本就是九哥酒醉之過！」听著他倆的對話，看著十四爺尷尬地表情，又想著九爺的性子，心中大驚，不敢置信地問道︰「九爺對綠蕪怎麼了？再說，綠蕪姑娘只是個歌妓啊，賣藝不賣身。」
十三爺說︰「前幾天的事情，那個混蛋撞見綠蕪，色膽包天，竟對綠蕪用強。幸虧十四弟撞見，救了下來！」我看著十四氣道︰「知道九爺！沒想到竟到如此地步！隨便踫上個美貌姑娘就胡來！他個黑了心的混帳東西！」
十四爺厲聲呵斥道︰「若曦！」我住了嘴，仍是生氣。
十三爺默了半晌，對十四說︰「你回去跟他說清楚，如果他再敢胡來，我就是拼著被皇阿瑪責打，也先把他做了。」十四只是一連疊地點頭說︰「絕不會有下次！」十三又向十四說了聲「多謝」猶帶著怒氣轉身匆匆而去！
十四爺看著我，放低聲音說道︰「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九哥！那晚他多喝了幾杯，恰巧身旁的人有知道綠蕪出身風塵的，又被有心人激了幾句，說‘是十三爺罩著的人，看不上九爺’，九哥一時糊涂就行為失控了！」
我仰天冷笑兩聲，譏諷道︰「如此說來倒是綠蕪和十三的錯了！今日真是長見識！」說完，轉身就走！十四在身後氣道︰「我倒成‘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為了救綠蕪，九哥氣了我幾天，如今你又氣！早知如此潑煩，索性撒手不管倒好！」
我頓了腳步，想著十四的立場，轉身回去，陪笑道︰「我也是氣糊涂了！還是要多謝你的！」他冷「哼」了一聲未說話。我又陪笑道︰「要不你罵我幾句，解解氣！」他指著我道︰「若曦，你真是……」搖搖頭，吞了聲，嘆道︰「懶得和你夾纏！」說完轉身而去。
我靜了一會，忙追了上去，他听得腳步聲，回身等著我，問︰「還有什麼事情？」我道︰「九爺的性子只怕不是那麼容易撂開手的……」話未說完，十四爺截道︰「放心！既然救了，就要救徹底！這事我已經求了九哥，他再怎麼樣也要給我們些面子！」我忙躬身行禮，說道︰「多謝！」
他笑說︰「你和綠蕪也就見過一兩次，怎麼就對她這麼上心呢？」我道︰「她品性才情都是拔尖的，雖說我和她沒什麼深交情，不過不要說還有十三爺，就是我們都是女人，也沒有只看著的道理！」十四爺搖頭嘆道︰「還是改不了這個脾氣，一點也不顧著自個身份，隨便就把自己和個風塵女子相提並論！」
他含笑道︰「你和十三哥倒真是坦蕩蕩的！如今你已嫁給八哥，就不要管十三哥的閑事了。」我道︰「十三爺為人光風霽月，對綠蕪也非你們所想。因為敬其才華，憐其身世，才多年維護。就象風雨交加中，為一朵美麗的花撐把傘，不是想把花摘回家，而只是為了讓這份美麗得以保存而已。」
他笑道︰「我看綠蕪對十三哥卻絕非僅朋友之義，當晚我怕九哥的手下暗中使絆，親自送她回去，她路上求我千萬莫讓十三爺知道這件事情！說不過是受了點委屈而已，無大礙，十三爺是個急公好義的脾氣，不願因自己而讓十三爺惹上麻煩！那般光景下，換成一般姑娘哭都哭斷腸了，她卻一句抱怨也無，只是一心為十三哥考慮！」我低頭默想了會，嘆了口氣！遇到十三爺不知是她的幸或是不幸？這一片心思只怕連她自己都永遠不會想承認的。
……
從宮中回來，**回了自己的房。八爺和我一起回了「雲曦閣」。洗漱完畢，八爺靠在床背上看書，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九爺也太不像話，竟然對綠蕪動手動腳，幸虧十四爺看見攔下了，否則以綠蕪個性，還不是一死了之，唉！听見我嘆氣，八爺忙扳過我的身子，低頭問我︰「怎麼了？若曦。剛才在宮里不是好好的嗎？」「沒事。」我搖搖頭，這事如果十四爺他們不說，我最好也別說。
八爺放下書，躺下，面對著我，雙手輕輕摟著我，一邊用唇吻著我的脖頸︰「若曦，哪天也為我唱首歌跳支舞，嗯？」一邊手不安分地動起來，伸進我的睡衣，我一把按住他的手︰「別動，我累了。」自從春節那晚，我心里對他一直有別扭，這半月來兩人雖睡一張床，並未同過房。听我這麼說，八爺的手停下來，撐起手臂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低頭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說︰「那好，你睡吧。」……听著八爺均勻的呼吸聲，我也漸漸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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