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齊棋搖搖頭,接過老公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眼楮,穩定了下情緒,「我父母從來就沒有說過出去度假的事情,而且這麼多年來我們一家也沒有那個習慣說是出去度假,所以……他們是不可能去度假的啊,我父親在大學教書,很忙的。」
上次回家也沒听父母說過要度假的事情,而且母親是最會過日子的人,不會那麼奢侈出去度假的,可是人家說的又有理有據,這……
「妞兒,先起來。」劉澄宇走過去把人扶起,轉頭看著王安生,「在度假村可有他們的入住記錄?」
「有的,昨天下午入住的,事故現場我們也看了,確定是意外。」王安生據實相告,因為是劉二爺的家人,這態度也相較平常要緩和的多。
「劉少,我們現在要把您岳母推過去了。」兩個工作人員走到停尸車旁,剛要推,
「等等——」齊棋著急的喊出聲,不舍的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劉澄宇對二人使了個眼色,當下把尸體推走。
「不要——你們等會兒,再讓我看一眼,一眼——」
可是,無果。
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推走,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劉澄宇將人打橫抱起,看著一旁的王安生,「記得處理好。」然後大步離開停尸房,雲諾嵐早已經等在門口,看著兩個人的造型,心里了然。
「二哥!」
「你處理著,下午找墓地,明兒一早下葬。」
「知道了。」
劉澄宇听了點點頭,抱著人出了殯儀館,坐上車看著懷里暈過去的小臉兒,現在是安靜了,可是等她醒來又將如何,齊小妞兒,能扛的老子已經都幫你扛了,可是這關,你要自己挺過來。
齊棋再次轉醒外面天已經黑了,漆黑的房間里讓她很不安,隨即熟悉的味道又讓她放松了警惕,原來已經回家了,模模身旁的位置,沒有人,空白的腦子隨即記起了上午發生的事情,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急急忙忙的跑出房間。
黑漆漆的,全部都是黑漆漆的,除了書房有微弱的燈光,
靜悄悄的,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除了書房里面傳來的談話聲。
齊棋快步走到書房,大力的把門推開,里面談話的兩個人頓時不說話了,一個是她的老公劉澄宇,還有一個是雲宸逸。
「醒了,怎麼不再睡會兒。」劉二爺站起身,走過去摟著她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說,「老五,你回去吧,事情就按你說的處理。」
「靠,不是吧,連頓飯都不管我?」雲宸逸看著這個曾經視女人如草芥的二哥,心里一頓鄙視,至于這麼妻奴嗎,不過今天他的鄙視,有朝一日到他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真的了解了那個詞語︰愛到骨髓。
「我家沒你吃的草料,趕緊走吧,回去的時候開車慢點。」雖然嘴上說話不讓份兒,不過這心里還是擔心他的,看著懷里憔悴的妮子,心疼的將人抱起下了樓。
二爺將懷里的寶貝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听著院子里傳來的車聲,模著她的臉,「妞兒,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守著你,護著你,想吃什麼,老公給你做。」安慰的話有好多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魂不守舍的媳婦兒,說不心疼都是騙人的。
齊棋的淚,又流了下來,難受的搖頭委屈的說︰
「我不餓,老公,你抱抱我好不好。」
「好!」
二爺將坐著的小妮子摟到懷里,輕柔的拍著她的背,那句「抱抱我好不好」的話,讓他心疼無比,從認識她開始,這丫頭就是一副無敵女戰士的樣,軟弱、放棄跟她一點都不挨邊,父母的離開真的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感受著衣服處的潮濕,他知道這妞兒又哭了,人生在世最大的遺憾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一夕之間雙親全部都離開,也確實很難讓她消化。
「齊棋,明兒上午兩位老人家下葬,下午我們去永馨小區整理一些你父母的遺物,嗯?」
「這麼快?」沒有抬頭,只是悶在他的懷里,低低地說。
「嗯,總要讓他們二老入土為安,還是那句話,你還有我。」拍拍她的後背,轉身去了廚房,一天她都沒怎麼吃東西,胃不好在餓著,一會兒該遭罪了。
看著廚房忙碌的男人的身影,齊小妞兒這心里真的有些慶幸,慶幸嫁給了他有他的陪伴,可是事情的隨後發展,卻是讓她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驚得她沒有頭緒……
半小時後,香糯的瘦肉粥熬好了,端兩碗走過來,齊棋看著面前的那碗粥提不起一點兒食欲,肚子早就已經餓的咕咕叫,可是這嘴巴就是不想吃東西。
「妞兒,你先試著吃點,不然身子該吃不消了,明兒還得去張羅父母下葬的事情,乖!」一邊說,一邊拿勺舀粥喂到她的嘴邊,看著女人乖乖的張開嘴小小的喝了一口,懸著一天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至少她知道吃東西了,不管吃多吃少這都是一個開始,或許未來的日子他們之間有一顆定時炸彈,可是只要他小心呵護,或許它不會炸開,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吃過晚飯,劉澄宇牽著媳婦兒回到房間,兩個人躺在大床上,相互緊緊的依靠在一起,尋求最基本的溫暖……
市區殯儀館
晚上8點,雲諾嵐跟肖寒終于把嫂子父母的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姐妹倆坐在一旁的椅子處都不說話,謝浩然拿了兩瓶果汁過來,看著她們倆愁雲慘淡的臉兒,也是無奈,
「喝點東西吧,一下午都忙活這個,墓地找好了,明天上午9點下葬。」
雲諾嵐听了點點頭,喝了一口水,沖他招招手待人過來,虛弱的靠在他的懷里,久久不能平息,伯父伯母的離開真的是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齊小妞兒可怎麼辦啊。
「四兒,你跟咱小嫂子關系好,這陣子你就多抽出點兒時間過去陪陪她,讓她好受一點兒。」肖寒很能理解小嫂子的心情,當年她也經歷過這些,比齊棋現在年齡還要小得多,看著妹妹跟未來妹夫的互動,心里也是替她們高興,再看自己不免又有些哀傷。
「三姐,咱回吧,明兒還得起早張羅呢,估計這會兒咱嫂子是指望不上了。」雲諾嵐整理下心情,站起身提議,「一會兒去夜市吃點吃的,然後咱們在各回各家。」
「嗯,好!」肖寒站起身先出了殯儀館,大晚上的這個地方還真的有些人,殯儀館在郊區的郊區,四處都是山,風一刮呼呼的聲音。
「我了個去,挺嚇人的啊!」雲諾嵐情不自禁的說出了聲,身子更是往那家伙的懷里靠,到底是女孩子,對于這些鬼神之類的都是心有余悸的。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來到市區鬧市,晚上9點,正是夜市兒的黃金時間,三個人隨意找個地方吃東西。
要說這三位在j市也是有點兒地位的人,吃路邊攤這個如果不是你親自看見,還真的會不敢相信,一人放下望遠鏡,嘆了口氣,
「頭兒,你看,他們三個還聚在一起。」
「嗯,今兒是沒機會了,走吧,這些天黑貓那邊有沒有消息,上次不是說獵豹已經懷疑他了嗎。」
「沒有,好像沒查出什麼東西出來。」
「那就幫著獵豹查出點東西,黑貓這顆棋,可以扔掉了。」說著,轉身離開,昏暗的月光下很難看到他的臉色,黑貓,既然你讓我的女人傷心欲絕,我也不能讓你逍遙快活。
翌日早上7點
沁園早早的就有人叫門,當然是用電話喊,二爺拿著手機放在耳邊,沙啞的說︰
「喂——」
「兒子,趕緊開門,我跟你爸過來了,今兒不是你岳父岳母下葬的日子嗎,趕緊起來,吃完東西還得過去忙活呢。」
「哦,媽啊!這就去給你們開門,」說著掛斷電話,再看懷里眼楮腫的跟個鈴鐺似的小妞兒,心疼的親了一口,「齊棋,起來了,我爸媽過來了。」
「嗯,知道了!」其實她早就醒了,只不過就是不想起來,天真的認為只要她不起來,父母就還在,看著老公出去的背影,她也快速的穿戴好衣服洗漱完畢出了房間,從樓梯口處就看見了公公坐在沙發處看報紙,婆婆在廚房忙活。
只是這麼平平常常早上的場景,在她看來卻是遙不可及了,淚,再次決堤。
「齊棋,下來吃飯吧。」雲霏萱從廚房端著漿油條,看著樓梯處站著的女孩兒,心疼到不行,就算一開始對她很不滿,可是在這一刻疼惜佔據了內心,這孩子太可憐了,跟寒兒一個樣。
齊棋轉過頭擦了擦淚,輕輕的應了一聲,來到飯桌前,婆婆早已給她盛好了漿,吸了吸鼻子,平復一下開始吃早飯。
「澄宇啊,明兒帶齊棋出去轉轉,我記得川蜀那邊的青山不錯,你倆也沒度蜜月正好過去瞅瞅,別在家悶著。」劉楚陽邊吃飯邊說,看著兒媳婦那憔悴的樣子,這也是不落忍,都是孩子嘛。
吃過早飯,四個人兩輛車出發去殯儀館取骨灰,走到一半的時候天空下了瓢潑大雨,齊棋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心里也是淅淅瀝瀝的下雨,或許就連老天爺都覺得可惜吧,可惜了爸爸媽媽那麼好的人。
大雨持續的下沒有要停的意思,時間比較重要,經過大家的商量最後決定打傘上山,來的人不是很多,除了劉楚陽夫婦、雲諾嵐跟肖寒,剩下的就是天鷹的謝浩然跟穆洪濤,一切事情從簡。
墓地這邊的團隊安排著下葬、立碑之後,齊棋拿出事先雲諾嵐準備好的鮮花、吃食擺在了碑前,看著上面的照片兩個老人笑的是那麼的慈祥,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她有多不孝順。
伸出手輕輕地模著墓碑,喃喃自語︰「爸,媽,女兒好不孝啊,整個葬禮我什麼都沒有安排,你們是不是對我有點兒不放心了,別不放心我會過得很好,因為我跟媽一樣,嫁了一個好人家,以後我會好好的,真的,相信我!」
雨還在下著,淚還在流著,話還在說著。可是從這一刻過後的齊棋就是堅強無比的,就是牢不可摧的。
站起身轉過頭看著眾人,昨天一天讓他們都擔心了,尤其是她的老公,慢慢的伸手環住他的腰,也不在意有沒有人在了,緊緊地抱著,緊緊地……
「老公,我們回家吧,回家我要下廚好好做一頓飯招待大家。」話雖然說得很輕,可是卻不容抗拒。
「好,都听你的。」劉澄宇松了一口氣,他的女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或許未來他們會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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