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君嫵很擔心那呆子的安危,但也覺得很奇怪︰「王副將被俘,該是將軍去處理的,怎麼會來和本宮說?」
那小兵頓了下,才道︰「因為景王開口,說若要換回王副將,就要長公主親自前去談判。」
最終君嫵跟著小兵到了將軍面前。
將軍面有歉意地撓撓頭皮︰「對不住啊,這事本不應該由長公主出面的,但是總之我會多派幾人保護你的!」君嫵道了幾句感謝。臨行前,她很想問問將軍,一直覺得男人就該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他,怎麼就對王詢特殊關照呢?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君嫵是舒舒服服地坐著馬車去的。畢竟是長公主嘛,沒有排場,沒有氣勢,接下去的談判要怎樣進行?
到了景王的軍營,出來迎接的不是景王,而是一個年輕的黑衣男子。他樣貌清秀俊雅,執著一把扇子,微微一笑,向她輕輕欠身,點頭致意,不卑不亢道︰「長公主。」
他一路走來,只有別人向他行禮的份。可見此人在軍中地位頗高。
但是再高也沒有景王高,她點頭,問︰「你的主子呢?」
他唰地一下展開扇子,嘴角微揚起一抹弧度,笑道︰「恐怕要讓長公主失望了,這次談判,是由在下全權負責。」
「哦?」她終于正眼瞧人了,「誰都談都無所謂,本宮只有一句話,你們要怎樣才能放人?」
他慢慢地搖著扇子,眯起了眼楮。忽然他趕開了車夫,一下跳到車轅上,瀟灑地坐定︰「還是這樣好,在下說起來話也不用仰望著長公主了,舒服些。」
君嫵神情倨傲,繼續走冷漠高貴路線︰「隨你。開出你的條件吧。」
他用扇子瞧著手心,笑眯眯地說︰「長公主可真豪爽,可要是在下開的條件長公主不能應允呢?」
「哦?」
「比如,在下想要」他眯起的狐狸眼楮灼灼地盯著她。
她坦然地回應他的目光︰「只要你敢開口,本宮又有什麼不敢允的?」
他啞然,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越大聲,都笑出了淚花。車邊的人都止不住好奇紛紛伸長脖子,想一探究竟。
笑得差不多了,他坐直了身子,他面上雖帶著笑,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一萬兩白銀。」
「可以。」
「把截走的糧草按兩倍數還來。」
「可以。」
「退兵三十里。」
「可以。」
最後他盯著她說︰「長公主可真爽快。」
她揚起下巴,回道︰「現在可以讓本宮去看他了吧?」
他點頭,立馬跳下車轅,做個了優雅的請的動作。在原地站了會兒,突然上前幾步,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對了,還未告訴長公主,我叫傅恆。」
君嫵才不管他叫恆不恆的,飛奔著就去關押王詢的地方。
一見面,他瘦了些,人也憔悴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會兒,知道他沒有受什麼苦刑,一路上提著的這顆心終于安定了下來,嘆道︰「你沒事就好。」
王詢低垂著頭,明亮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轉過身悶悶地說︰「夫人是我沒用」
她輕聲道︰「別那麼說,誰沒有個初出茅廬的時候?你從軍才多久,這也怪不得你。」
這事要換作別人,打死她都是不會伸以援手的。之所以對他特別,那是因為她很清楚,他會落到現在的地步,完全是她一手制造的。
要不是讓他知道了他們已經和離的事情,恐怕他還安安心心地在讀他的聖賢書,也不至于此了。
他小心翼翼地說︰「那夫人是不是答應了軍師的條件?」
「軍師?」君嫵愣了下,這才把那個吊兒郎當自稱傅恆的人和軍師聯系到一塊兒。
之前在軍營時將軍曾提起過的,說景王得了個好幫手,一通整治,全軍上下煥然一新。從剛才的談判中,可知這話不假。
她點頭︰「嗯,本宮都應下了。」
他睜大的眼眸明亮異常,隱隱閃過一絲興奮。
她覺得奇怪︰「怎麼了?」
他微紅了臉,忙別過頭去,用輕咳掩飾尷尬︰「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夫人對我很好」
她釋然地笑了︰「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你是本宮的駙馬,本宮怎麼會不管你呢?」說著,她捏了捏他軟綿綿的包子臉。
王詢的臉紅彤彤的,他神情靦腆羞澀,感覺她捏著他的臉時,他止不住地心跳。
等到她松開了手,他眼中滑過一陣失落。抿了抿嘴,他輕聲開口,問道︰「那夫人答應的那些條件,要怎麼給呢?畢竟那麼多」
君嫵笑得意味深長︰「你不會以為本宮真會答應吧?」
他訝然︰「難道說」
她聳聳肩︰「不然呢?你讓本宮一時之間哪去給他這麼多銀子和糧草來?本宮不過是隨口敷衍罷了。」
「可是萬一軍師知道的話,那後果」
「你就放心吧,本宮最會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她朝他眨眨眼。
被幾個眼波晃暈的王詢一時之間沒有品味出這番話的意思來,等到人離開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急忙想跟著出去時,帳前的幾個士兵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急喊道︰「夫人——」
天黑的時候,把軍營逛了一圈的君嫵回來了。因為那個叫傅恆的軍師曖昧地說了︰「這里沒有多余的帳子給長公主,若是長公主不介意的話,可以到在下的帳中來,我們可以一起品酒論詩啊。」
于是她把目光對準了本本分分的王詢。
畢竟和那呆子是夫妻一場,睡在一起也沒什麼,而且他老實,不會想東想西的。
倒是她,萬一把持不住把人家的童男身破了,那該怎麼辦?
所以她掀簾子入內時,還是有點忐忑的。尤其是那呆子紅著臉,神色靦腆,眼波溫柔地望著她的時候,她深深地覺得,這情況很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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