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女術師 第六十一章 據說要滅無傾滿門的人(萬更)

作者 ︰ 九重宴

大漢們正想大笑,這個小公子死了也不關他們的事,無傾喑啞的聲音卻突然飄起︰「本座死了,自然有人會來追殺你們。」

說話的同時,無傾的絳唇漫上了幾分濯艷的笑意。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利用她的身份逃生,夠冷靜,她欣賞!

大漢們神色一滯,目光齊齊轉向無傾的衣著。黑色的錦袍,那暗中透亮的色澤便可以看出材質的不凡,處處透著尊貴。而且,就算被卷入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半分慌張之色,從容自如,這樣的氣度豈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大漢們面面相覷,有些拿不準了。十成十的,這個精致的小公子出身不凡,若是在其他地方,他們還不放在心上,但如今他們正踏在媚都的地界上。

媚都,這可是媚影皇朝的京城,臥虎藏龍,街上隨便拎出一個歪瓜裂棗都有嚇死人的背景,更何況是這樣明顯朝凡月兌俗的公子?

「老大,怎麼辦?」一個大漢謹慎地問道,無傾要是死在這里,她的家族不難查到他們身上來,到時候就算人不是他們殺的,他們也在劫難逃啊!

人家有的是背景,而他們有的是背影。家族的利刃,若是沒有價值了,隨時會被拋棄!跟別說會救他們!

為首的大漢沒有說話,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瞪著若無其事的無傾,滿腔怒火。

見威脅起了效果,沐亦絕松了口氣,卻在精神放松之刻,傷口的疼痛噬咬著神經,讓他不禁悶哼出聲。

「知道痛了?」無傾幸災樂禍地丟了一句,血腥味濃郁得香甜,不用看也知道沐亦絕身上的傷有多重。這家伙竟然有膽子來劫持人,也不怕她反過來捅上他一刀。

「閉嘴!」沐亦絕抿了抿唇,寒聲喝道。

「這麼不客氣,本座真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救你這個白眼狼。」無傾悠悠地說著,不急不急,她不急,反正快掛的人不是她。

不過,她有多久沒試過被架刀子了?感覺有點新鮮,一時忘了躲開……

「能救?」沐亦絕一愣,出口的話語卻是透著濃濃的懷疑。正如無傾所說,她連深受重傷的他也打不過,怎麼對付這群大漢?

「不像?」無傾聲音微揚,難道她就這麼不像深藏不露的高手?難道紈褲王爺當久了,跟小綿羊成親戚了?

沐亦絕低頭打量著眼前的人,一張臉白得幾乎透明,朱唇盈潤,骨架縴細得不可思議,別說打架了,站在地上都會被一陣風給吹走,哪里像什麼絕世高手?

「不像。」依舊是冷清簡潔得不超過三個字的話語,直接了當。

無傾抽了抽嘴角,真是個不懂萎婉的家伙,欠揍!

「老子管不了這麼多!殺和不殺還不是一樣!」與此同時,那大漢已經作出了決定。縱使無傾活著,就憑他們剛剛差點傷了她,她就不一定會放過他們。要是讓她回家族告一狀,還不是一樣?

「該死!」沐亦絕低咒了一聲,沒想到還是穩不住這些人!「你走!」匆忙之間,沐亦絕往無傾手中塞了什麼,然後把她拋了出去,自己則往那幾個大漢迎了上去。

被扔上半空,無傾先是抽了抽嘴角,然後便往沐亦絕的方向望去。這一忘,我們傾王殿下的眼楮就亮了。

面若刀削,臉廓稜角分明,冷眉橫飛入鬢,五官冷冽而清俊,自有一番味道。黑衣裹身,不是尋常人家常穿的黑裘,也不是公子哥們喜歡的錦袍。黑衣貼切修身,倒是有幾分冷面殺手的味道。然而,身上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高貴雅然卻無法抹滅,雖然被一身的冷氣給蓋住了。

哎,是個美人吶!還是個身世不低的美人,可惜就是有點面癱。

正在當空中飛人的無傾還心情閑散扯東扯西地評價,而沐亦絕的一身黑衣卻是血染地深邃,有的地方血跡已經干涸,留下一抹抹不易察覺的污跡,折射著陽光,看起來卻尤為心驚。

看樣子,沐亦絕傷的比無傾預料中的還重。

模到沐亦絕塞在她手上的冰冷之物,無傾揚了揚眉梢,先是劫持她威脅她救人,卻在緊要關頭卻把她放走,還給她防身之物,美人吶,真是面冷心善~

雖然無傾一向堅信好人不長命,但看在這面癱長得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更對得起她的胃口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地幫上一把。

手指扇動,手中的金屬刀片已經隴上一層晦暗的光澤,無傾順勢一腳點上身旁的樹枝,借力身體在空中一旋,拂手之間,手中的金屬刀片盡數射出。

「你這臭小子偏偏跟我們過不去是不是?死到臨頭了還想救人!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跑!老子先殺了你!」見沐亦絕將無傾拋走,那漢子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抬刀就撲向凰隱。

此時的沐亦絕已是筋疲力盡,加上失血過多,傷勢不輕,要應對這麼多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剩下的只有拼死一搏了。

模出最後幾片刀片,沐亦絕抿了抿唇,甩手就要投射出去,殺的了多少算多少。然而,刀片還沒月兌手,一道道黑芒便滑過他的眉睫。

下一秒,血如泉涌。

「啊!」淒厲的慘叫驚奇寂林中的飛鳥,幾個大漢捂著胸前的血窟窿,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抹輕盈落地的身影。卻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心中的驚駭,幾個身長九尺的大漢全數倒地即亡!

血色,浸染大地。

一擊穿心,毫不拖泥帶水,全無回光返照的余地!

「你……」沐亦絕毫無表情的臉終于變了,但話還哽在喉嚨中,又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

茲茲,伴隨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地上的尸體被幽暗的光華一點點侵蝕,從衣物到皮肉,從皮肉到五髒六腑,乃至血液和骨頭,都在幾個呼吸間被不知名的力量吞噬殆盡!

「黑……黑暗術師!」最後幸存的大漢瞳孔皺縮,不可抑制地叫了出來。

七系中,金木水火土五系的術力光芒皆是隨著等級而變化,例如玄青之境便是青色,唯有光暗二系的色澤始終如一。而那樣深沉的黑,定是黑暗系無疑!

而且黑暗系的腐蝕性是出了名的,更是殺人放火毀尸滅跡的必備之品,可惜這樣的必備品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

那大漢想找塊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他們究竟是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霉運才踫上這麼一個小祖宗!光暗二系,同級之內無敵手,而無傾那身手一看就在他們之上。對上她,他們還會有活路嗎?

虧他們剛剛還想殺人滅口,真是天大的笑話!

而且別說無傾本身了,黑暗術師哪一個不是出身于龐大的家族,底蘊深厚的實力,扎根數千年,這樣的人他們怎麼惹得起?

「亦絕美人,你給本座的暗器短斤缺兩。」無傾瞟了大驚失色的大漢一眼,往旁邊的樹干一靠,雙手交叉于胸前,優哉游哉地抱怨著。

繁茂的枝葉下,陽光細碎地撒播而下。光暗的交錯中,連同那張妖嬈的面容都沾染上了詭譎的色彩。

眉眼如畫,玄衣飄若浮雲,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甚至不曾眨上一下,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剛剛收割了幾人性命的凶手。

然而,正是如此,卻愈發的讓人膽寒。

不過,她剛剛說了什麼?

——亦絕美人,你給本座的暗器短斤缺兩!

沐亦絕一怔,很快明白無傾指的是什麼。匆忙之中,他給了無傾幾個防身的暗器。而如今,這些暗器已經全數刺入了對方的心髒中。若不是他給的數量不夠,恐怕一個幸存者都麼有!

這樣的控制力,精準地可怕!

倏爾,沐亦絕額角一跳,原來敵方沒全軍覆滅,還是他的「功勞」,無傾這份功力,讓他這個被追殺了三天三夜的人情何以堪?

「大人饒命啊!是小的不長眼!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被嚇得膽都快碎了的大漢終于從極度的惶恐中回過神來,砰地一聲他連忙跪在地上。那哭爹喊娘的樣子,哪有剛剛的半點囂張?

「饒了你?」無傾的眉梢動了動,似是思忖了一下,才緩緩答道,「也不是不可以。」

大漢一听,面上一喜,更是不斷地給無傾磕頭︰「謝大人不殺之恩!只要大人的一句話,小的一定會為大人赴湯蹈火!」高手向來性情古怪,而黑暗術師更是其中之最,大漢恨不得把世間所有的馬屁都拍過來,換自己一條命。

看著為了苟延殘喘而尊嚴撲地的大漢,無傾的眉眼間流淌過一抹不屑,紅唇呈四十五度詭異上揚︰「可是,見過本座真容的人都在忘川河邊湊成幾百桌打麻將了,你說本座該拿你怎麼辦?」

忘川河邊……打麻將?!

雖然不明白麻將是個什麼玩意兒,但忘川河三個字大漢听了個明白,頓時臉刷的一下白了個透底。

不容他聒聒噪噪地求饒,無傾長袖一揚,一簇幽色的焰火便飛流而去,頃刻間將那羅里吧嗦的家伙給燒成了灰,嘴上還仿佛可惜地感嘆著︰「要是晚點出來,或許還能饒你一命也說不定……」

本來倒是沒有趕盡殺絕的必要,只不過他們躥出來太早,她沒來得及把面具戴上。以前倒是沒什麼,頂多傳出墨焰閣閣主是個惑世妖孽什麼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同時還是媚影皇朝傾王爺。一旦被人通過樣貌把兩者聯系起來,給媚氏帶來的麻煩可不小吶!畢竟,她的仇人還是挺多的。

幾百還是上千上萬來著?好像人界能得罪的都被她給得罪光了……

「多謝。」正當某人的思維又和天上的浮雲為伴的時候,耳邊傳來傳來沐亦絕冷硬的二字句。

「唔,不用謝,本座的小命剛剛還被人握在手里,不救怎麼行?」戲謔地瞟著沐亦絕,無傾故意提起剛剛的「劫持」。

沐亦絕嘴角一動,面癱臉上出現了可以稱之為抽搐的神情。他方才是焦急過頭了才沒發現無傾的不妥,她太冷靜了,甚至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根本就不像一個性命被握在他人手上的人。

轉手間就取了五個人的性命,面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依然雲淡風輕,甚至談笑自如。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又有誰知道,她妖嬈淺笑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涼薄?

「怎麼,知道後怕了?」無傾懶懶地在樹干上靠著,挑著丹鳳眼笑得促狹,金銀雙色瞳如同黑色曼陀羅一般,在致命的吸引力之下卻是沾之即亡的劇毒,讓人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甘願永世沉淪,萬劫不復!

「不會,殺我。」四個字偏偏被沐亦絕斷成了兩部分來說,他語出肯定。如果無傾要向他下手的話,根本不必救他,甚至是在他劫持她的時候就能動手。

「亦絕美人真是才貌並存吶,本座欣賞!」無傾輕輕一笑,同時抬起手把銀色面具戴到了臉上。在面具扣上的同時,在符咒的作用下,她那雙惹眼的雙色瞳瞬間成了黑色。

金銀雙色瞳!本來沐亦絕並未察覺到無傾的瞳色有何不妥,這一來,他徹底意識到這雙眼楮的特殊之處。

金瞳若驕陽,銀瞳若月霜,包攬日月的璀璨,綻放天地間的精華,這樣的眸瞳……

這樣的眸瞳,普天之下除了傾王殿下媚無傾,還能有誰!

媚無傾!他竟然遇到了媚無傾!那個年僅十六的紫檀御音師!只可惜,傳言她雖然御音之術登峰造極,但術力卻……

不對!剛剛她用的就是術力!她根本不是什麼術力白痴,甚至還是一個千年難見的黑暗術師!

意識到這一點,饒是連天塌下來也不會有半點表情的沐亦絕瞳孔瞬然縮放︰「你……」

「噓……本座暫時不想殺了你。」剩下的字音被驀然貼在唇上的長指堵住,銀色的面具幾乎貼到了沐亦絕的面頰上。

沒料到無傾會突然靠近,沐亦絕心中一跳,反射性地退後了幾步。看著無傾那雙透著玩味的光澤,他眉頭攏了攏︰「禍水,保持,距離。」

「本座是禍水,所以要和你保持距離?」已經習慣了沐亦絕的說話方式,無傾自動自覺地把他的話給還原。

沐亦絕點點頭,人們常道傾王殿下魅色傾天,這話果然不假。被張臉貼近,即使同為男子他也感到不自在,

真直白!明明是贊揚的話,可是無傾听著總覺得有那麼幾分責備的味道。看看那眉頭皺得,好像她長成這樣犯了多大的罪過似的!

「咳咳……」沐亦絕咳了幾聲,幾縷血絲從嘴角溢出,黑衣上暗紅色的痕跡似乎又濕潤了些許。

被追殺了三天三夜,在一批又一批人馬的車輪戰下,沐亦絕身上的傷不輕。再加上這幾天他不吃不喝也從未合過眼,傷口更是惡化得厲害。若不是無傾,他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把這個吃了。」無傾隨手扔了顆丹藥過去,她可不想自己順手救來的人多活了那麼一會兒又掛了。

「多謝。」沐亦絕毫不客氣地接過丹藥,咽下之後運了運靈力,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只是那張臉依舊習慣性地繃著。

「我說,你就不能笑一個麼?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張俊臉。」無傾的目光在沐亦絕的臉上打轉,這家伙跟北焰有得一拼。

「笑了,不浪費?」沐亦絕一針見血。

無傾抽了抽嘴角,真是個不可愛的家伙!「活該被人追著砍!」

說起這個,無傾又多瞟了沐亦絕幾眼,他已經是碧玉巔峰,按理來說不應該會被幾個碧玉下品的猥瑣大漢追得這麼狼狽,怎麼搞成這副慘兮兮的樣子?

仿佛看出了無傾的疑惑,沐亦絕面無表情地往她身後的方向一指,吐了幾個字︰「追兵,來了。」

話音一落,樹林里氣流變動,幾道氣息由遠及近閃了過來,暴躁的聲音同時響起︰「沐亦絕,這次我看你還能往哪里逃!」

話音未落,來者的身影清晰起來,五六個凶神惡煞的男女,同樣是碧玉術師,為首的是一個刀疤男,已經到了碧玉巔峰。

「你,解決。」沐亦絕往無傾身後一站,簡單了事。追殺他的人一批接著一批,他邊殺邊逃,已經足足三天三夜沒有歇眼,不狼狽才怪。

無傾黑線,這死面癱是賴上她了?沒看出來他的臉皮這麼厚啊!

「後面,還有。」秉承著誠實才是好孩紙的準則,沐亦絕很坦白地補充了一句。

無傾突然有種內傷的沖動,斜著眼問道︰「你怎麼肯定本座一定會幫你?」天上掉下了個極品,一來就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讓她救他,然後板著一張冷臉吐槽她,現在還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我會,報恩,任你,差遣。」沐亦絕總算說上一句人話了。

無傾琢磨了片刻,點點頭︰「成交!」

沐亦絕不過是二十上下的年歲,修為卻已經到了碧玉巔峰,在年輕一輩中也是個喬楚。一身黑衣雖然低調,卻可以看出材質的不凡,出身應該不差,就是不知道倒了哪輩子的霉,弄成這個樣子。

當然,更重要的這面癱還是個美人,放在身邊很養眼!

「這位閣下,請問你這是……」這一批人並不像那幾個大漢一樣這麼沖動,刀疤男一雙陰銳的眼楮細細地打量著無傾,不敢輕舉妄動。

「亦絕美人是本座罩著的人,不想白費力氣的就請回吧。」無傾揚了揚手,身子一歪就靠在了沐亦絕身上,好不親密,一句話很瀟灑地把事情攤了個明白。

她不想殺人,真的,一殺起來就停不了手,這幾個人根本不夠她消遣。興致不盡,她找誰晦氣去?

沐亦絕皺了皺眉頭,這次卻沒把無傾給推開。救他一條命,他被妖孽揩油,不虧。

「你這叫什麼話?!我們要殺的人也是你能保的嗎?」對無傾的話頗為不爽,隊中一個人叫嚷了起來。

刀疤男做了個手勢,示意那人住嘴,目光卻依舊盯在無傾身上,沉聲道︰「閣下,沐亦絕得罪了招惹不起的人,白家、文家和吳家都下了追殺令。您這麼做,恐怕不太好吧?」

空氣里還散著濃濃的血腥之氣,即使不見尸體,也不難想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沐亦絕傷的這麼重,那些人絕對不會是他殺的,所以他才忌憚無傾,只能語出威脅。

「本座想護著誰,也是你們管得著的?」無傾難得真的想了一會兒,最終確定沒听說過什麼所謂的白家文家吳家,估計是什麼小地方的霸王,在整個媚影皇朝卻排不上號。

再者,就算是真的有什麼底蘊的,她也不會顧忌什麼。墨焰閣向來肆意妄為,她這個主子怎麼能不帶好頭呢?

無傾眯了眯眼楮,一股威壓瞬間向刀疤男幾人卷壓過去。噗地一聲,虛偽稍弱的直接吐了血,縱使是刀疤男也是氣血翻涌不止。

刀疤男的心一下了冷了下來,他本來想著先試探無傾一番,如果能夠把她解決了,那就最好,再向沐亦絕動手。但他尚未出手,人家一個威壓就讓他們吐了血,結果還用說麼?

「糟了!要遲到了!」正當刀疤男以為某人要張顯高人之風的時候,她突然懊惱地驚呼了一聲,「亦絕美人,快跟本座走!」

在這里磨蹭了半天,她都快忘了拍賣會的事情,好不好都開始了,她的符紙!

也不等沐亦絕回答,無傾拽起他就往竹林外走去。

沐亦絕看了看被無傾扯著的手,又看了看突然間跟趕著去投胎似的的無傾,最終還是沒把手抽回去。

「大哥,現在怎麼辦?」其中一人向刀疤男問道,看著無傾離去的背影有著說不出的忌憚。

刀疤男估量了片刻,揮了揮手決定道︰「先跟上去看看。」就算今天不能殺掉沐亦絕,也先探探那個「少年」的底細,如果是他們惹得起的對象,那就回去找援手。

直到後面有人跟著,無傾也不在意。雖然嘴上說著快遲到了,可是一出了小樹林,她又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狀似散步,卻慵雅得無可挑剔。

街上狂奔,唔,毀形象……

沐亦絕看了看後面跟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刀疤男,又看了看神清氣閑的無傾,他的眉毛扭了扭。

雖然他不知道無傾一會兒急一會兒緩地跟抽風似的是要干嘛,但她走的方向並不是傾王府,反而像是在舉辦什麼活動的鬧市。

身邊人來人往,不少人都好奇往渾身是血的沐亦絕瞟來。

「你,去哪?」沐亦絕終于還是忍不住了,他知道以無傾王爺的權位根本不怕這些追殺他的人,只是,看她這裝扮並不想讓人知道她這個身份。

而盯上他的人數量不少,文家、吳家和白家雖然不如傾王殿下,但認一多起來也是很棘手的。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上街,一旦遇上了,無傾要怎麼解決?

面癱美人認為,無傾現在就是他的靠山。靠山要是出事了,他這個重度傷患要怎麼辦?

救人要救到底,送佛要送到西,當靠山要負責。

「還好沒有遲到,」沒回答沐亦絕的話,無傾突然步子一頓,看著依舊凌亂的湖面,笑顏未展,手往腰間一抹,卻是空空如也,「嗯?閣主令呢?」

腰間沒有,無傾又在儲物戒指里找了找,可是那抹蔥綠連半個影子都沒有。她皺了皺眉,不應該啊,換衣服的時候她還看到閣主令,怎麼會不見了呢?

「算了,有酒就行。」左思右想了半天無果,某人聳了聳肩,反正那東西不帶也沒關系,藍焰給她備了酒菜就夠了。

……

這完全是答非所問,忽略了沐亦絕的問題,半個與目的地相關的字都沒蹦出來。

沐亦絕的眉頭浮起了皺褶,他突然覺得自己跟無傾有代溝。無奈之下,他只好轉頭打量四周,自力更生。

前面是一個湖,皇城里唯一一個湖——落煙。然而,此時湖面上再也不見那些錦袍羅裙的公子小姐,一艘艘華逸莊重的游船在湖上隨波蕩漾,船上的都是一些面色嚴肅的大叔和大爺。有一些沐亦絕認得,都是來自于權勢不低的家族和門派。

岸邊,穿著統一服色的人昂首佇立,英氣蓬發,將整個落煙湖包圍起來。不少車駕停在了湖邊,前來的權貴往停泊在岸邊的游船登去。

有組織有規模,這不會是普通的權貴世家外出游玩。

沐亦絕是慌不擇路才逃到媚都的,對這里並不熟悉,更不知道這里即將舉行一場盛會,一場將在水面上舉行的拍賣盛會,只是隱約猜出無傾是為了這而來。

「陸堂主,我們到了,請下車吧。」就在沐亦絕打算拎個人問問詳細情況的時候,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他們不遠處,看到馬車上的標志,沐亦絕眉毛一動。

是神音門的人,竟然連神音門也來了。能夠讓幾乎和兩大皇朝並立的神音門出動的,絕不會是什麼小小的盛會。而且,前來的人還是堂主!

沐亦絕心中微動,無傾這樣的裝扮,不願意露出真容,前往這樣的盛會,她是要做什麼?

不等沐亦絕問出口,跟在身邊的刀疤男一行人一見到神音門的人,立刻沖上來朝著他大喝道︰「沐亦絕,你這個不管家人死活的小人!今天我定要替你的親人出一口氣!」

剛剛將自己忘了帶閣主令的事情忘得一干二淨的無傾轉過頭來,輕飄飄地看了刀疤男一眼。

之前這些人不是老實得很,怎麼突然間抽風了?

被無傾這麼一看,刀疤男的眼神閃了閃,但突然想到自己的倚仗,他壯了壯膽子,叫道︰「沐亦絕,你得罪了人就想自己逃命,貪生怕死的懦夫!」

聞言,沐亦絕不起波瀾的眼中閃過什麼,神色譏諷,殺氣轉瞬而過︰「家人?」

將沐亦絕的神情收在眼底,沒有詢問什麼,無傾朝刀疤男幽幽一笑,然冷寂的笑顏下卻開始彌漫著殺意︰「想多活幾年的話,那就趕緊從本座面前消失。」

她救的人,豈容他人半路插足!

無傾的話剛說完,身邊便響起了一聲不平不滿的大喝︰「哪來的歪門邪道,竟然敢如此囂張!」

被罵了個莫名其妙,無傾眨了眨眼楮,轉頭便往聲源處尋去。

長袍飄飄,純白的顏色在日光下有些慘淡,男子大約是中年,人未老卻胡子一把,英眉剛勁,似乎有那麼道骨仙風。

唔,不對,是道貌岸然。

「小的見過陸門主,久仰陸門主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無傾還沒出聲,拍馬屁的就來了,刀疤男殷勤地跑到陸堂主面前點頭哈腰。

「神音門,陸堂主,自詡,正直,嫉惡,如仇。」一看無傾就知道她根本不清楚刀疤男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為了以免她一個隨心所欲就沖上去亂來,沐亦絕說了至今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自詡正直,嫉惡如仇?」無傾細細地品味著,沐亦絕這麼一提,她還真的想起了人界是有這麼一號人物。

這個陸堂主在的名號還是挺響亮的,憑著銀霜中品的御音師修為成為神音門六大堂主之一,一身正氣就跟名牌浴霸一樣一樣 亮 亮,總是帶著一身斬妖除惡的熾熱在魔道危害他人時閃亮救場……

好吧,說白了就是個腦殼凸起的凹凸曼。所以刀疤男才在見到陸堂主的時候沖上來大罵沐亦絕卑鄙小人,企圖利用腦門變形的凹凸曼借刀殺人。

「你,別亂來。」沐亦絕忍不住多說了一句,跟無傾相處那麼一小會兒,他對無傾已經有了不小的了解,他絕對有理由相信此人不會把顧忌什麼神音門。興致一起,照樣踹了那什麼陸堂主。

這可是神音門,即使無傾是媚影皇朝的王爺,捅了事也不是那麼好處理的。正是這樣,刀疤男才那麼有恃無恐地找陸堂主來當靠山。

「本座囂不囂張,跟你有什麼關系?」無傾當然不會听沐亦絕的好心提醒,她救一個人,她張揚,關這個多管閑事的陸堂主屁事!

喜歡當凹凸曼不要緊,但斬妖除魔斬到她這個大魔頭面前來,那就不對了!

沐亦絕冷臉抽了抽,卻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給了無傾一個保重的眼神。無傾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了,他還不如在一旁給自己的靠山祈福……

沒料到無傾還敢駁回來,陸堂主神色微怒,質問道︰「大膽狂徒,你可知道本堂主是誰?」人界里,哪個外門邪道听到他的名號不是聞風喪膽跪地求饒的?

無傾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同樣問道︰「那你可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來參加她家的拍賣會還敢挑釁,膽子真肥。

「這里是落煙……」陸堂主順口就要回答,但話才說了一半就臉色難看地停了下來。

這里是落煙湖不錯,卻也是擂台拍賣會舉辦的地方,換句話說,這里是墨焰閣的地盤!

墨焰閣,商界上享譽人界不假,卻也是天下第一魔道,殺人放火看心情,滅人滿門看天氣。既然應第一魔道的邀請參加拍賣,卻在人家門口賣弄他的正氣,也不害燥?

「呀,本座倒是忘了,神音門臉皮厚的都能參加仇家的盛會,陸堂主身為牛皮臉的杰出門徒,這點事怎麼會做不出來?」無傾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惡劣得無以加復。

因為朔月妖華,神音門曾經揚言說與她墨焰閣誓不兩立,黛焰他們會給神音門發邀請函,多半是抱著一種打趣的心態,沒想到他們還真的來了!

事實證明,臉皮這東西,沒有最厚,只有更厚。

陸堂主氣息起伏,每一次的擂台拍賣會出來的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寶,如果他們不來,豈不是吃大虧?但他們來了,豈不是坐實了為了利益不要臉皮的名頭?

場上的氣氛緊繃,刀疤男暗暗陰險一笑。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本來以為還需要他多扇風點火,沒想到無傾居然自己撞到槍口上!

只要無傾招惹上神音門,他就不怕她和沐亦絕不死。除了兩大皇朝和墨焰閣,沒有人能和神音門抗衡!

旁邊探究的目光越來越多,陸堂主的臉掛不住了,抬臂就要向無傾出手,卻被旁邊的人給勸阻道︰「堂主別急,斬草要除根,先看看這小子是哪來的!」順便探探她的底細,別惹上麻煩。

聞言,陸堂主想了想,倒也真的停了動作,然後口氣頗大地放了話︰「今天本堂主不跟你計較,日後本堂主一定將你這種邪佞之人滅滿門!」

潛意識中,無論是陸堂主還是那個提醒他的門人都沒把無傾放在眼里,畢竟能和神音門抗衡的人太少了。陸堂主會听取那人的意見,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以防萬一罷了。

行事可以張揚,但一定要謹慎,正是如此,陸堂主才能有今天的位置。

「滅本座滿門?」無傾笑得玩味,想滅她滿門的人多了,可是如今她還毫發無損地站在這里,美人伴身,美酒穿腸過,瀟灑如初,倒是那些揚言滅她滿門的人真的被血洗了全家。

「本座等著。」留下悠然的一句,無傾便領著有些擔憂的沐亦絕往湖邊走去。

陸堂主沒有立刻跟上,只是一直注視著湖上的游船。水面上的拍賣會並沒有座位,來者便只能坐在船上,參與拍賣。每一艘船都代表著一方的勢力,上面都掛著各自的標志,只要看看哪艘開到無傾的面前,她的身份便明了了。

「今天,回避。」注意到身後的目光,沐亦絕謹慎地提道。既然無傾不是代表媚影皇室,那麼她就有自己的勢力。如果一旦被神音門盯上,她的心血可能就毀于一旦。

「回去?」無傾音調微揚,陸堂主打的主意她知道,沐亦絕的顧慮她也明白,只是……「恐怕來不及了。」

在話音降下的那一霎那,無傾的步子已經停在了湖邊,負責檢查邀請函並招待客人的墨焰閣部眾抬頭一看,一瞥見這張瑩潤光華的面具和終年帶笑的桃花眼,臉上瞬間呆滯成一片。

下一刻……「屬下參見閣主!」

那樣的聲音,透著無盡的狂喜。

一個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怎麼逃得過墨焰閣的各位坑貨們?

早就听說了自家主子這次會親自到場,為了第一時間捕捉無傾的影子。墨焰閣部眾將一心二用發揮到淋灕盡致,面上和客人寒暄談笑,管理著秩序,暗地里卻耳听八方,目看四方。

而這一聲響,簡直是在眾人的腦海中無盡的放大!場上所有的墨焰閣部眾全都停下手中的動作,齊齊轉過身來,視線全數集中在湖畔便那個修長的身影上,目光熾熱。

「屬下參見閣主,恭迎閣主大駕!」

俯首朝拜,震天的呼聲讓水面顫上三顫。

船上談笑風生身體一顫。閣主!能讓墨焰閣之人如此稱呼,有如此對待的人,只有傳說中的那一位!

再也顧不得頂著假笑跟人家打交道,來自各個世家門派的人神色一變,眼神急急忙忙地到處搜索,目光最終鎖定在無傾身上,

晨光下徹,點亮黑袍。以萬里晨霞為背景,血色的游紋蜿蜒旋轉而上,勾勒出一絲絲陰冷卻艷麗的紋路,一如她本人一樣森寒詭魅。玄衣飄曳,每一次波動的弧度都帶著與生俱來的桀驁不馴,猶如獨步天下。

純銀色的面具遮擋了所有探究的視線,但從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人們依舊能夠想象出,面具之下是怎樣傾城絕世的容顏。

僅一眼,萬般風華,日月同輝!

這就是墨焰閣閣主!魔道上的霸主!人界唯一一位黑暗術師!年僅十六便成了紫檀御音師,術力修為還沖上玄青下品,讓多少人哀嘆,自愧不如。

真的是那位……逆天鬼才!

「她……她……她就是墨焰閣閣主!」終于回過神來的陸堂主牙齒打顫,不知道是被驚的還是被氣的。

不被他放在眼里,一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滅掉的邪徒,竟然是名揚天下的墨焰閣之主,地位穩穩地壓在他頭上,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刀疤男一行人更是臉都白透了,四肢發軟。

無傾是墨焰閣之主!墨焰閣之主!他們好死不死偏偏得罪了這麼一尊瘟神,別說借刀殺人了,他們這下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墨焰閣閣主向來殘忍,殺人的手段花樣百出,奪人性命如創造藝術,他們甚至連死也不會那麼安樂!

「傾少,您的船已經準備好了,快上來吧。」滄焰北焰撐著船靠在岸邊,藍焰在甲板上布置酒食,黛焰在船頭福了福身,向無傾盈盈一笑。

「黛美人真是貼心吶,來,給本座親一個~」自家美人都向她招手了,無傾立刻喜笑顏開,點起腳尖輕輕一躍便落在了船上。當然,她沒忘記拎上半條命在鬼門關徘徊的沐亦絕。

而此時的沐亦絕正滿臉詭異地盯著無傾,他從來沒有想過無傾會是墨焰之主,別說他,天底下沒人會把艷名遠揚的傾王殿下和殺人如麻的墨焰閣閣主聯系起來。

難怪無傾會戴上面具,也難怪她會把那批看到她臉的人給滅了口。只是,就無傾這德行,他總是覺得她就是墨焰閣閣主這個事實有些……奇怪?

不過也對,高手都是怪人……不可理喻的怪人!

面癱美人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萬分肯定自己的猜想。

不同于還有心思誹謗無傾的沐亦絕,湖上大大小小幾十艘游船上的人的視線從來沒從無傾身上離開過。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收到墨焰閣閣主要出席拍賣會的消息,此人向來行蹤不定,行事詭異,性格怪異,之前還人間蒸發了幾個月,若不是墨焰閣依然如故,他們都要以為無傾掛了還是退隱了。

而這一次,她這樣大搖大擺地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在拍賣會上露面,又是為了什麼?

「黛美人,帶亦絕美人去療傷,然後順便把打他主意的人給清了,留著礙眼。」忽略周遭的目光,無傾淡然吩咐道。

捕捉到這句話,眾人立刻將沐亦絕的臉深深地刻印在腦海里。這是墨焰閣閣主護著的人,以後見了必須繞道。一旦傷了他一星半點,他們是無法承受閣主大人的怒火。

場上,白家、吳家和文家的人更是咬碎了一口牙,他們雖然和沐亦絕沒仇,卻是奉他人之命來追殺他,還損失了不少人手!

無傾這麼大張旗鼓地護著他,不但讓他們的人白白死了,對他們也是一種警告!若是他們再向沐亦絕下毒手,一覺醒來便是家族滅門之日!

幾個家族不甘卻無可奈何,人界沒幾人敢輕易招惹墨焰閣,更何況是無傾本尊。就是不知道沐亦絕走了什麼好運,竟然讓無傾如此相待!

一萬多字的章節,看爽了沒?!

嗯,明天繼續3000更,不打回原型了,但我上傳在草稿箱的稿子有5章兩沒法改,只能前兩天發三張,第三天就只能200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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