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春 第十二章 身價

作者 ︰ 拈香一朵

蘇雪見原本正在四下打量的王管事,看到自己馬上笑容滿面,一臉殷勤地打招呼,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王管事不必客氣,坐吧。冬兒,怎麼沒替王管事上茶。」蘇雪坐了下來,派頭十足。眼下這宅子修好,怎麼看也像是大戶人家了。

冬兒連忙答應︰「奴婢這就去。」

「不忙,不忙,我也是剛到。」王管事見蘇雪這架式,變得更加客氣。

蘇雪淡淡一笑︰「王管事,今日到訪,可是有事找小女子?」

王管事恭敬答道︰「蘇小姐,是這樣的,您上次畫的的那幅繡樣,我們讓人繡出了幾幅小品放到了鋪子里,沒想到才掛上兩天就賣空了,後來還有客人特意來找,想再求幾幅這種鏡框和扇面的繡品,所以我今天特地前來,是想請蘇小姐做我們繡坊的畫師。」

蘇雪一听心里直想笑,之前只是提了畫匠,還說不缺,現在張口便請她做畫師。

蘇雪稍做為難之色,有些猶豫地回答︰「王管事,原本我前幾日剛好有空,所以就過去看看,現在何娘子那邊找我求扇面的人非常多,小女子只怕忙不過來。」

王管事听了這話,原本還想和蘇雪談價錢的念頭一掃而空。現在他只擔心蘇雪能不能幫忙畫些繡樣,他連忙說:「這個,蘇小姐,我們繡坊是相當有誠意的,酬金方面一定讓蘇小姐滿意,絕對比畫扇子的收入豐厚。

「王管事誤會了,小女子與何娘子一見如故,許多事都要感謝她熱心幫忙,就連我得以和王管事相識,也是因為何娘子引薦,自然要用心回報,您說是不是呢?」蘇雪說得極輕描淡寫。

「那是自然,不過您看」王管事陪著笑。

「王管事,既然您親自前來拜托小女子,自然不能讓您空手而回,您回頭送套畫具過來,我得了空,盡力多畫幾幅繡樣,您看可好?」蘇雪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語氣帶著點無奈。

「當然,那就勞煩蘇小姐了,畫具我馬上送來,酬勞方面一定盡量讓蘇小姐滿意。」王管事不住地躬身道謝。

蘇雪微微點頭:「王管事客氣了。」

「那我立刻回去取。」

蘇雪也慢慢站起身:「王管事,喝口茶再走吧。」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王管事忙說。

「冬兒,替我送送王管事。」蘇雪小姐派頭擺得十足。

冬兒關上門,轉回身兒一撇嘴道:「小姐,您可真厲害,他剛才過來時,還是一幅了不得的模樣,現在變得這般畢恭畢敬。」

「冬兒,這些你得學著點兒,飯好了嗎,我有點餓了。」蘇雪笑著說。

沒想到演藝圈的那套,到這里也管用。眼下這些活兒,雖然能吃飽飯,絕對解決不了她的問題,她要想辦法提高身價,所以她原本就沒想答應做畫師,那樣她就太受限制了。

「飯菜都已經好了。」冬兒小跑著去廚房,把飯菜端出來:「小姐,累了吧,冬兒特意多炒了兩個菜,您要多吃點兒。」

蘇雪嘗了一口:「冬兒手藝越來越好。」

「才不是呢,是小姐心情好了,所以胃口好,以前府里的廚娘菜炒得可比冬兒好多了,小姐也吃不幾口。」冬兒忙幫她夾菜。

「也許吧。」蘇雪打了個哈哈。

不吃飯哪來好身體,哪來力氣工作!這些官家小姐們每天無所事事,自然吃不多。

剛吃過飯,王管事就送畫具來了,紙張也是特意裁剪好的,兩幅扇面兒、兩幅小品、還有一幅鏡框。

「蘇小姐,這是五十兩銀子,我家老爺說,這些銀子還請蘇小姐笑納,千萬不要嫌少,下次有人出高價訂繡品,酬金一定會再給蘇小姐加。」王管事一臉陪笑遞上一包銀子。

蘇雪見這幾張幅面不大,和畫扇子差不多,價錢也比畫扇面高,還算滿意︰「冬兒,把銀子收了吧。王管事太客氣了,說起來我們離得不遠,算得上是鄰居呢。替我謝謝你們家老爺,我盡量抽時間,盡快畫出來。」

「多謝蘇小姐,您的話我一定帶到,那我就不打擾蘇小姐休息了,這些繡樣我何時過來取,比較方便?」

蘇雪沉思了一下︰「王管事,這麼多可能要費些功夫,這樣吧,畫好的我讓冬兒隨時送過去。」

「好,好,那我告辭了。」

送走王管事,冬兒高興地掂量著那包銀子︰「小姐,這麼多銀子啊!」

「冬兒,他們賺的可不止這些,要不才不會這態度呢!」

蘇雪心里自然也高興,只是她還是要表現得淡定些,她有更大的目標,要救出蘇父,拿回蘇府,還有解決那樁讓她想起來,就氣得想跳腳的婚事——這點銀子太微不足道。

冬兒湊了過來笑著說︰「小姐最了不起了,您明天有空嗎?」

蘇雪抬頭問道︰「怎麼了冬兒,有事?」

冬兒搖了下頭︰「冬兒覺得小姐應該添兩件好衣裳。」

蘇雪想了下說︰「添衣裳不急,我們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你明天去買點兒肉和糕餅什麼的,給對面兒的張婆婆,和一直照顧我的鄰居過去些。」拉好群眾關系也是很必要的。

「嗯,全听小姐的,回屋歇著吧,風涼了。」冬兒幫她收拾桌上的東西。

回了屋,蘇雪讓冬兒點上油燈,開始畫繡樣,沒用多少功夫,就畫好了兩張。

冬兒在一旁看著,有點不解地問:「小姐,您畫得這麼快,為什麼剛才還讓那個管事等幾天呢?」

「冬兒,我是不想讓他們覺得,我們的錢賺得容易,再說你覺得我畫得快,可也是努力練習才得來的。」

冬兒點點頭︰「嗯,就是不能對他們太客氣!」

蘇雪笑著搖搖頭︰「冬兒,人家可是咱們的雇主,沒見我剛才先難為了他們一下,然後卻又要說點兒客氣話麼,不然人家以後就不來找你了,這叫‘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懂了嗎?」

冬兒趴在桌上看著她,一臉崇拜地說︰」小姐,您這次病好之後,真的不一樣了。」

「冬兒,你沒听人說︰有壓力才有動力麼!以前生活一直順風順水,許多事可做可不做,現在不做不行,所以就要堅強起來。」

「嗯,冬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冬兒點點頭。

蘇雪抬起頭,模了下冬兒的小臉兒:「冬兒,在外人面前我使喚你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把我當成姐姐就行,我畫完這張就休息,你先去睡吧。」

「小姐,您使喚冬兒是應該的,冬兒能侍候小姐是冬兒的福氣。」冬兒眼圈又紅了。

蘇雪本想說點什麼,但是一想這時代的人觀念就是如此,自己好好照顧冬兒就是了,她怎麼樣就隨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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