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一想到雲非凡竟然和陳子明在一起談笑風生,就很難對他笑臉相迎。
「雲公子,請坐。」她有些冷淡地說。
「蘇小姐,出什麼事了麼?怎麼好像心情不佳?」雲非凡見冬兒和蘇雪都冷著臉,不禁擔心她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蘇雪仍舊不溫不火地道:「多謝雲公子關心,沒什麼事,雲公子今日來訪有何貴干?」
雲非凡看得出也听得出,蘇雪似乎對他有成見,正色道︰「蘇小姐,若是對在下有何不滿,只管直說。」
「雲公子,听說您剛升了官,一定不少人請您赴宴,您百忙之中還惦記著小女子,小女子只有感激,哪兒敢不滿啊!」
蘇雪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浪費時間,直接說清楚,免得他再打她什麼主意!
「蘇小姐消息靈通,在下佩服。不過蘇小姐,你我也算舊識了,在你心目中,在下就是個貪權附貴之徒麼。」雲非凡的語氣有些憤慨,神色顯出一絲受傷。
「小女子已經忘記之前的雲公子了,現在的雲公子要重新認識。」蘇雪看著他,覺得自己似乎話說得有些過頭,希望雲非凡可以把事情原委說給她听。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想多說什麼,你想探視蘇公的事,我已經安排妥了,戌時我會過來接你。明日在下便要趕回興安,先告辭了。」雲非凡說罷,冷肅一笑,起身離去。
「小姐,他……」冬兒關上門,雲非凡此次前來,落得不歡而散,冬兒也覺得不舒服。
蘇雪沒想到他脾氣會這麼大,仔細想想,難不成自己說重新識認,他會意錯了?而他竟然替自己安排了見蘇父,這又讓她覺得有點錯怪他了。
接下來一整天,蘇雪無心作畫,連原本想出去轉轉的念頭也打消了。她吩咐冬兒早些做好晚飯,想要有更充裕的時間來準備晚上的行動。
還沒到戌時,雲非凡便來了,他頭帶烏絲冠,身穿緋紅色繡雲紋花樣的錦緞朝服,腰系玉帶,腳上一雙黑色烏皮朝靴,看起來更加英俊不凡。
「蘇小姐,為了方便,請你把這套侍衛服換上。」他將一套衣帽交給蘇雪。
「雲公子稍等。」蘇雪明白他的用意,立刻進內堂去換衣服。
她試了下衣服,長短基本上合適,但有些寬大,她索性又套了件衣服在身上,才穿上這侍衛服。她解開頭發,挽成一個男子的發髻,帶上帽子,但鏡中人的臉龐太過白晰,實在讓人看了生疑,蘇雪拿出眉筆,把一雙彎月眉畫得粗直,又拿墨淺蹭了一點在臉頰上,有意地把眉骨和下巴加重了一些。
「啊!小姐,你嚇了冬兒一跳。」蘇雪回到堂屋,冬兒驚呼一聲。
「想不到蘇小姐還懂易容。」雲非凡也愣了一下,然後含笑說。
蘇雪見他終于不再板著臉,也高興起來︰「雲公子是想說小女子現在的樣子很丑吧?」
「不不,蘇小姐想得周道,這妝畫得也好,只是在下沒想到會有女子肯把自己畫丑。」雲非凡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賞。
「說來說去還是丑!現在走嗎?」蘇雪笑問。
雲非凡點頭道:「嗯,蘇小姐不會騎馬,在下準備了馬車。」
「冬兒,把門關好。」蘇雪叮囑了冬兒一句,上了馬車坐進車廂後,雲非凡親自駕著馬車前行。
經過好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雲非凡說了句︰「蘇小姐,到了。」
蘇雪下了馬車,這里她從未來過,借著淡淡的月光,可以見到遠處有一座巍峨宮城,城牆有三四層樓高,城門呈凹形,由門樓、朵樓、闕樓組成,雄偉壯觀,那應該是皇宮。
而在她面前不遠處的府衙,圍牆高聳,大門面闊三間,中間的匾額上,寫著刑部兩字,門前火把通明,由十幾個侍衛把守。
「蘇侍郎是被關押在刑部大牢,里邊的人多是舊同僚,我托人向這時間的守衛打了招呼。抓緊時間,這個腰牌你拿著,踫到人不用說話,舉下腰牌就好,在這批守衛換班前,我們就要離開這兒。」雲非凡叮囑道。
「好。」蘇雪點點頭。平時看電視,覺得古裝劇中俠客俠女勇闖險地或是皇宮或是大牢,感覺是件很好玩的事,沒想到自己踫上,卻如此緊張,她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放輕松些,今晚大牢的兄弟是在下的朋友,我已經打點好了。保持自然和鎮定便可。」似乎知道蘇雪有些擔心害怕,雲非凡柔聲說道。
「好的。」蘇雪勉強給了他一個笑容。
她緊跟著雲非凡來到門口,那些守衛似乎都認得他︰「雲郎中,這麼晚了,有何貴干?」
「我明日要回興安,來取幾宗案卷。」雲非凡不慌不忙地答道。
「還請雲郎中快去快回。尚書有令,非公事時不宜任意出入。」守衛提醒道,也沒在意蘇雪。
進了刑部大院兒,她跟著雲非凡穿過復雜的廊道,繞得眼楮都花了,過了好幾道門,中間還經過兩處庭院,來到了一座院子,蘇雪注意到這里的守衛多了起來。
有些守衛例行公事地喝住他們,雲非凡和她就舉下腰牌,對方也都沒多問。有的還客氣地向他打個招呼。
雲非凡帶她穿過一條夾道,兩側都是高高的堅牆,夾道盡頭有一扇大門,門口站著幾個身穿盔甲的守衛,還有一個將士打扮的統領。
奇怪的是,那統領看見雲非凡和蘇雪,揮手讓衛兵把大門拉開,目光就看向一旁,好像完全沒有見到他們兩個人似的。
門內像是衙門中審案的大堂,火光通明,有十幾名守衛並立于柱旁,這些人也都故意對他們視而不見,雲非凡帶著蘇雪走進一側的廊道,兩旁的牆壁上插著十幾支火把,照映得兩人的身影不住晃動。
廊道盡處是一扇鐵門,進了門,是一間長方形的暗室,放著一張桌子,桌邊坐了四個人。
「雲郎中,跟我來吧。」其中一個站起身,點了個火把招呼道,然後他打開一道門在前邊帶路。
他們向下轉回了兩層台階,一股潮濕帶著發霉的氣息撲面而來,蘇雪終于見到了大牢。
一個個用木柵欄分隔的牢房,有些空著,有些里邊有人,時而傳來幾聲痛苦的低吟。讓蘇雪有些心驚肉跳。
一直走到了快到盡頭,帶路的人停下腳步說:「我去外邊守著,請雲郎中快些。」他把火把交給雲非凡。
借著火光,蘇雪看見了牢房內的情況,中間放著一桌一凳,靠著牆邊有一張木榻,榻上盤膝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听到聲音,緩緩走到牢門前,看向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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