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站在馬車旁︰「德平,你去過興安嗎?如果我們趕路的話,多久時間能到興安?」
「小姐,我去過興安幾次,從明陽到興安有條寬敞的官道,現在出發,趕路的話下午就可以到達。只是梅影需要好好歇息一晚,才能再趕回來。」德平回答。
「那我們就去興安!」
蘇雪想起那次在城門下,雲非凡曾說他是興安府少尹,只要去興安府問問,應該就可以找到他。無論如何她都想見雲非凡一面,拜托他再去看蘇父一次,就算要逃也要有個確定的消息再說。
馬車行駛在清晨的街道上,隨風飄散的朝露帶來些許涼意。通過剛打開的城門,奔上蟠龍橋,蘇雪拉開車簾望向遠方,秀媚河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仿佛絕代佳人披上一襲輕紗,矇中若隱若現的蜿蜒曲回,挺拔峰巒,美得讓人心醉。
陽光斜照在這片壯闊山河上,慢慢驅散了薄霧,有如一點點掀開這層輕紗,再重新鋪上耀眼的光芒,整塊大地逐漸明亮起來,充滿了無限的生機和希望,讓蘇雪看得心情大好。
「雪兒!雪兒!」
是雲非凡的聲音?蘇雪看著遠處的河面,不禁搖頭苦笑,自己想他都想得產生幻覺了。
「雪兒!!雪兒!!」那個聲音更清晰了些,馬車的速度也變慢下來。
蘇雪移動身體,拉開另一側靠近橋中央的窗簾。赫然發現雲非凡縱馬奔馳,緊緊跟在馬車旁邊。
雲非凡看見蘇雪,爽朗地笑了笑︰「過橋再說。」隨即加快速度,好像吩咐了德平兩句,然後驅馬快速往前奔去。
馬車在月城的廣場停住後,蘇雪跳下車來,雲非凡牽著馬走了過來︰「雪兒,一大早這麼急匆匆地。要去哪里?」
蘇雪被他這一問,不好意思直說自己想去興安找他。又想到他竟然這時候出現在這里,難道是連夜從興安趕過來的嗎?
見她不說話,雲非凡也不知怎麼辦才好了,她要是有事,他就不能離開。「呃,雪兒你想去哪兒,我可以陪你去。」
蘇雪真是又想哭又想笑︰「雲公子,我正有事想找你。」
「找我!莫非雪兒你還想跑到興安去?還好剛剛我一眼就認出那是你的馬和馬車。急忙調轉馬頭追了過來。」
蘇雪也覺得很慶幸,還好是在蟠龍橋上相遇,否則兩個人還真有可能錯過了。
「雪兒。你是听說了些什麼吧?」雲非凡主動問。
「嗯。雲公子,我想請你問個確切的消息,再想辦法看看我爹。」
雲非凡點點頭︰「嗯,這次我就是為這事回來的。明陽城這幾天的變化,連興安都傳得沸沸揚揚的。」
不知為什麼,只要雲非凡在身邊。蘇雪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雲公子,上次我爹說,听到什麼消息不要擔心,究竟是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蘇公十分胸有成竹的樣子。我覺得或許是得到了什麼消息,要麼是有了應對之策。」
蘇雪沉吟道︰「雲公子覺得。我有必要避避風頭嗎?」
雲非凡驚訝地回答︰「避什麼風頭?」
「雲公子,你沒听說嗎?不少人這次被判了滅族,或是全家充軍。」蘇雪張大眼楮看著他。
「哈哈,雪兒,你擔心過頭了。雖說皇後下令嚴辦這些人,但是蘇公的情況卻有所不同,他並沒有抨擊皇後。何況蘇公擔任過太子的老師,听說皇後對他的人品才學也頗為賞識。」
雲非凡看了看左右,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次是因為皇後下定決心,打算一舉鏟除那些非議她的人,所以當初只要有人舉報就先抓了再說。以蘇公的情況,最壞就是發配充軍,而且也不大可能會是全家。」
他說到這里又笑了下︰「雪兒,如果你真的被發配流放,我陪你去。」
「雲公子,你怎麼那麼有把握?別人甚至還說要誅三族呢!」蘇雪都快急死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真想給他兩拳。
「雪兒,審這件案子的人剛好是我的恩師,我早請他有什麼情況就捎信給我。我昨天收到他的信,里面說皇後已經做出決斷,要嚴懲另外幾樁案子。我怕你听到什麼風聲,所以才趕了回來。」
蘇雪听了這話,總算不那麼擔心了,但是另一件事也急啊!
「雲公子,即使如此,我還是要躲啊。」
雲非凡納悶地問︰「要躲什麼?」
蘇雪嘆了口氣︰「陳子明說下月二十,要娶我過門兒。」
雲非凡的臉色一寒︰「怎麼這麼快!」
「我也不知道。」蘇雪有些郁悶,不知從何說起。
雲非凡沉默了片刻︰「雪兒,如果我不能幫你把婚退了,我就帶你走!」
蘇雪愣了一下︰「怎麼個走法!你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啊。」
雲非凡看她的眼神變得熾熱起來︰「我辭官,帶你走!」
蘇雪白了他一眼︰「怎和听起來像是私奔!」
「就是私奔!」雲非凡說得很認真。
蘇雪苦笑一下,他今天怎麼這麼奇怪,竟說些不靠譜的話。「雲公子,你別開玩笑了,你的前途不能這樣斷送。再說你已經有心上人,和我私奔算怎麼回事?」
雲非凡的臉漸漸變紅了,似乎憋著什麼話不知怎麼說。
蘇雪也沒太注意,努力思考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忽然她想起王家和楊家的反應,連那些扯不上邊兒的人都怕成那樣,那麼陳家就不怕嗎?
「雲公子…」
「雪兒…」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你先說。」雲非凡道。
「雲公子,你探視過我爹後。能再來我那兒一趟嗎?我或許有退婚的辦法了。」
雲非凡好奇地問︰「什麼辦法?」
「雲公子,這個晚點再說,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麼?」
雲非凡撓撓頭︰「呃,沒什麼。」
「雲公子這次能待上幾天麼?」
「嗯,我特意告了假,可以晚幾天回去,雪兒有事麼?」
蘇雪說︰「可能要請雲公子幫我些忙。」
「沒問題,只要雪兒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發現雲非凡是那種特別好相處的人,不管什麼人,包括冬兒她們,都願意和他說話。他很機智,又喜歡開玩兒笑,按現代的說法,就是幽默帶點痞。
雲非凡見蘇雪只是盯著他看,若有所思。他露出一個陽光般的燦爛笑容︰「現在時辰尚早,不方便探視蘇公。雪兒你用過早飯了嗎?」
蘇雪這才感覺自己也有點餓了,早上匆匆出門,香蓮給她和德平帶了點心在路上吃。
蘇雪轉過身四下看了看。指著上次他們去過的茶肆︰「我也還沒吃。不如我們就到那家店里吃點東西吧。」
雲非凡將馬牽到德平身旁,交代了幾句。蘇雪從車廂中拿出點心,兩人一起走向茶肆。
「兩位客官,這里坐。啊!你們是……」上次那個店小二認出了他們。
雲非凡也不理他,示意蘇雪坐在外邊那桌後,自己大剌剌地坐了下來︰「來一壺好茶。烙幾張餅,再炒兩個菜。」
「是,是,您稍等一下,馬上來。」店小二忙不迭地彎腰點頭。
蘇雪取出點心︰「你好像很餓?先吃幾塊點心吧。」
雲非凡拿了塊點心塞到口中。含混不清地回答︰「好。」
蘇雪看他拿起點心,一塊塊往嘴里塞。不禁覺得好笑︰「呵呵,雲公子,你吃東西的速度可真快。」
雲非凡苦著臉︰「我趕了一晚的路啊,再說這點東西,都不夠墊底的。」
此時店小二拿了一壺茶和一盤餅過來,接著又送上一份臘肉和一盤青椒炒蛋。
雲非凡招乎下蘇雪,夾塊肉拿張餅吃了起來。蘇雪忽然發現他吃飯的樣子特別有趣,總是會把兩腮撐的鼓鼓的,然後再閉著嘴巴大嚼,這讓人覺得他吃的東西好像特別的香。
蘇雪這兩天也一直沒怎麼好好吃飯,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但又怕這麼點東西,雲非凡吃不夠。
「你這兩天也沒好好吃飯吧,陪我吃點好嗎,我一個人吃,不香。」雲非凡向店小二又要了兩樣菜。
蘇雪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細心,好像能猜出她的心思似的。蘇雪吃了些菜,又用條手巾抓了張餅,一點一點撕著來吃。
吃了一會,雲非凡笑著說︰「雪兒,看你吃了不少,我很高興。不過東西要大口吃,而且要閉口嚼才更香。」
「這是什麼理論?」蘇雪不解。
「雪兒可以試試,看是不是這樣。」
蘇雪便學著他,把嘴巴塞的鼓鼓的,然後閉上嘴巴嚼起來,她發現這樣是會覺得很過癮。
「哈哈哈!雪兒,你的樣子太可愛了。」等她咽下食物,雲非凡大笑起來。
「雲非凡,你耍我!」蘇雪這才知道上當,不自覺地掄起粉拳向他捶過去。
雲非凡伸手將她的拳頭包在手心︰「雪兒,什麼時候脾氣這樣大了。」
蘇雪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咳!雲公子,我想起一件事來,你那位恩師,負責我爹的案子嗎?」
雲非凡點了下頭︰「嗯,他現在官拜大理寺卿。」
「那請你拜托他,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父親的情況好嗎?如果非要提,就說可能很麻煩。」
雲非凡的眼神更明亮了︰「雪兒,我好像有點懂了,也差不多該出發了,你就先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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