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軒的身體顫了一下:「是、是嘛?不知是哪位公子如此有福氣。」
看著他眼中的幾許希翼,蘇雪心里有些難受,她回避開他的眼光:「其實齊公子也認得,是雲非凡。」
「是他!我早該猜到的,他與蘇小姐是舊識,又很出色。」齊景軒的語氣滿是苦澀。
「齊公子,我要向你說明一下,我選擇他並非因為這些。」
齊景軒喃喃地道:「他可以給蘇小姐想要的感情?」
蘇雪搖了下頭:「也不是,感情的事說不清,在我心中齊公子是非常優秀的人,而且桃顏也不是主要因素。我曾經猶豫過,直到他舍命相救,我才意識到自己很在乎他,而且我並沒有齊公子所想的那麼完美。」
齊景軒有些激動地說:「如果換作是我,為了你我也會……」
蘇雪打斷他:「齊公子,沒有如果!我並非是感激他才選他的,從個性上來說他不如齊公子,但是我和他在一起時沒有拘束,想哭想笑,甚至想打想罵都無所顧慮。」
齊景軒眼圈有些發紅:「蘇小姐,不要說了!我懂了!」
「齊公子,你應該找一位知書達理、溫婉賢惠的人相伴,而並非是我這種個性。」
齊景軒站起身:「蘇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在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嗯。」
蘇雪沒有挽留,雖然她想問他還會不會把自己當朋友,卻因為他眼中的悲傷和痛苦而作罷。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他身邊還有需要他的人,放下自己他會慢慢好起來。
靜靜地在屋中坐了一會兒,蘇雪才下樓,和藍橋一打了個招呼離開了祥雲樓。
想著三日後便是慶功宴,介時還要幫程將軍化妝,而茉莉粉已經沒有了,她得回去調制一些。
一路上蘇雪的心情十分復雜,似乎輕松了不少,又似乎失落了什麼,回想起從認識齊景軒的那一刻起,他對自己的事都是盡心盡力,時時關懷備至,她真的不願讓他傷心。
可自己終究要做出選擇的,拒絕了軒轅烈,又和齊景軒說清楚了,她現在終于不用那麼苦惱。
想到和雲非凡認識以來的種種,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不知道他這兩日在忙什麼,昨天他沒有來陪自己吃晚飯。
她現在很想他,很想讓他幫自己趕走心中的傷感,她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從來都不必掩飾任何情緒。
回到家中,蘇雪坐在房中研磨著茉莉花,園兒在外邊敲門道:「小姐小姐,宮里來人了。」
蘇雪打開門問:「宮里?」
園兒說:「是。」
蘇雪來到前院兒,看到幾個身著侍衛服的人站在院中,為首的見到她開口問:「你是蘇雪兒?」
見蘇雪點頭,那為首的統領說:「三殿下有請!」
「請幾位稍等,小女子去換件得體的衣裳。」
「請。」
蘇雪邊換衣裳邊嘆氣,最近這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有上門‘請’自己,三皇子應該是找自己畫畫吧?那犯得著擺出這架勢麼!
換好衣服，蘇雪跟著這幾名侍衛來到望月樓的水仙閣,那名統領通報後:「蘇小姐,三皇子有請。」
蘇雪進了門兒,看到雲仙、三皇子竟然還有姜才子坐在大廳,雲仙起身向她行禮:「蘇小姐。」
蘇雪欠欠身,然後欲向三皇子行禮,卻听三皇子說:「這里不是宮中,蘇小姐不必多禮,坐吧。」
姜墨風也向她欠身，想起他一貫的所作所為，再看他又故作優雅的樣子，蘇雪點了下頭便坐︰「不知三殿下差人‘請’民女來此有何事?」她故意加重了‘請’字。
三皇子輕笑一聲道:「父皇和母後要設宴為程將軍慶功,我想請二位各畫一幅畫,送給程將軍作禮物。」
蘇雪心里暗道:這三皇子還挺會玩兒的,大概是詩畫會他沒去上,這次想讓畫絕狀元和榜眼pk給他看。
姜才子說:「既然是送給程將軍,在下理當盡心。」
蘇雪道:「民女也只能獻丑了。」
雲仙忙讓人在廳中擺上案幾畫具:「兩位請。」
姜才子還在斟酌,蘇雪已經開始畫了,她剛從北關回來,那里的風光和戰火猶在眼前。
北國風光,千里冰峰萬里雪。城牆巍峨,旌旗飛揚蔽日月。蘇雪揮毫潑墨,洋洋灑灑地畫了一幅將士們大勝而歸的場面,並且特意畫上了程紫依血染征袍的身影,她自己也想永遠記住那一刻的感動。
蘇雪畫好時,姜墨風也已經畫好了,他畫的也是邊塞風光,倒是和她想到一處了,而兩人也都只是加了章,沒有題詞,這個自然是留給三皇子來題。
雲仙讓人拿起兩幅畫給三皇子看,三皇子看了一會兒,道:「蘇小姐,听說你在此次戰斗中立了大功,看樣子所言非虛,此畫不禁讓我看到了邊塞風光,也讓我看到了兩軍血戰的場面,和程將軍的風姿。姜公子,你這幅畫也不錯,我想程將軍都會喜歡。兩位想要些什麼賞賜?」
三皇子的評價顯爾易見,蘇雪的好,姜墨風的只是不錯。
姜墨風道:「在下有機會也要到邊關走一趟了。」言外之意是因為沒有到邊關去看,所以畫才差了點感覺。
蘇雪也沒理他,對三皇子說:「民女不敢要賞賜,只要三殿下滿意就好。」
三皇子一搖手:「賞賜是一定要的,如果蘇小姐還沒想好要什麼,就留待日後再說,只要我能找到、能辦到的都可以。」
「謝謝三殿下。」
姜墨風說:「三殿下,在下多日不曾見到姐姐,如果三殿下方便,能否安排我去看看她。」
三皇子道:「我也多日未去看皇兄和皇嫂了,前陣子皇兄身染微恙,母後不讓打擾,今日我回宮時,你和我一起去看他們吧。」
「多謝三殿下。」
三皇子點了下頭:「雲仙,中午我請蘇小姐和姜公子一起在此用膳。」
雲仙微笑著說:「殿下,賤妾已經安排好了。」
入席後,三皇子一直在問蘇雪戰斗的經過,說到慘烈的場面,蘇雪雖然是簡單代過,幾人卻都變了臉色。
雲仙說:「蘇小姐,賤妾怎麼也想象不到幾萬人廝殺的情形,不過蘇小姐敢去幫傷兵包扎,這等勇氣實在令人欽佩。」
蘇雪微笑著說:「我也怕啊,但所有人都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也不好袖手旁觀!」
三皇子笑道:「蘇小姐過謙了。」
姜墨風說:「蘇小姐一向智勇過人,在下佩服。」
三皇子看了看姜墨風,又看看蘇雪:「二位很熟悉?」
蘇雪說:「大名頂頂的姜子才誰人不知,但小女子卻不知姜才子這般了解我。」
姜墨風道:「畫如其人,蘇雪小姐能自創一派,畫作又不拘一格,常有奇思妙想,在下鑒畫多年,所以略知一二。」
這時那位侍衛頭領求見,並在三皇子耳邊說了幾句話,三皇子臉色變了變:「竟有這等事!」然後看向蘇雪他們:「我必須立刻回宮,姜公子,看樣子帶你入宮見皇嫂需改日了。」
姜墨風忙起身說:「三殿下不必記掛此事。」
送走三皇子,蘇雪立刻起身告辭,姜墨風也跟了上來:「蘇小姐,我送你。」
蘇雪實在討厭他:「小女子有事要找嬌容姐聊聊,姜公子自便。」
姜墨風說:「如此在下先告辭了。」
到牡丹閣小坐了一會兒,蘇雪才往回走,在快到蘇府的前一個路口處,有人攔住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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