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嫣紅突然上前,扶住了他快要倒下的身子,意薏看了稷塍一眼,便知道他是舊病復發,就對嫣紅和紫晴說,「你們先扶教主下去療傷,紫晴,用上阿墨留下的紫色瓶子的藥丸,還有,準備藥浴。」
兩個小丫頭應了一聲,慌慌忙忙地退下了,等意薏準過頭,恰巧看到呂灝轉身準備離開,「你去哪里?」意薏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我不走,還在這里丟人現眼嗎?右護法。」呂灝背對著意薏,自嘲的笑笑,這一次,他也算是領略了撕心裂肺的感覺了,這麼悲哀的愛,到頭來只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呀!她就是不稀自己的性命都要救他,果然,從始至終,自己都是一個局外人。
意薏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就听到呂灝說,「意薏,我剛開始接近你,是帶了目的,這個我承認,所以,你不再相信我,不接受我,我都能理解,我一直以為,只要我用心一點,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所以,我鬼使神差地請求皇帝賜婚,可是,我算準了一切,唯獨沒有算準人心。」
「我……」
「意薏,以剛才的劍氣,不足以傷他那麼重吧,那麼,你要的玻椽草,也是為了他吧!意薏,我是妒忌,我就想看看你有多麼在乎他,剛才,我從未想要傷他,他的武藝,應該和我差不多,我只是……」
呂灝的嘴角已經溢出了鮮血,剛才,他一直強忍著,突然收了內力,受傷最重的是他,但是,他不想給她看到,呵呵,即便看到了,她會在乎嗎?她的眼里從來沒有他!
意薏覺得自己心被狠狠地捅了一刀,那種她一直強忍不願去發現的感覺清晰地涌了上來,「呂灝……」什麼話都說不出,只剩下這兩個字了。
「意薏,我竟然迷戀上了你給的那種短暫的溫暖,你說我該怎麼辦,習慣了有你,突然又回到一個人,我真的害怕……」呂灝的話里全是無助感,但是卻讓人無法覺得是做戲,誰又會想到高高在上的煜王,竟會說出這樣低聲下氣的話語。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是戰場上的驚鴻一瞥,還是深谷的朝朝夕夕,在你眼里,我就當真是那般無理取鬧的人嗎?」呂灝嘴角的血絲一滴滴落下,染紅了胸前白色的外袍卻渾然不知。
意薏又上前一步,定定望著他的背影,苦澀之感頓時漫上心頭,淚水也隨即模糊了雙眼……
「意薏,但是,我決定放手了,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至于婚約,我會和皇帝說的,我原來答應你的事,我也會盡力做到的,我走了,你……一定要比我幸福……」自己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幸福了吧,但那又怎樣,她驚艷自己整個生命,品味過了,也就沒有什麼後悔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那種高傲在上的人,看住了一件事,認準了一個人,就會那麼執著,甚至不去想什麼原因,或許是她的機智敏銳,或許是她的與眾不同,或許是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溫暖……
他不止一次問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刻開始,林意薏這個存在,已經深深地深入他的血液中,想要去除,怕是不可能了,也只有現在,他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對藍羽,真的不是愛,只是感激罷了。
只要有一絲希望,其實他都不會放棄,但是,這一次,看到意薏不顧自己的性命,他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麼離譜,自己的執念,終究是傷了她……
看著呂灝遠去的落寞背影,意薏突然覺得自己無法再做到若無其事,再也無法回避了,就一個躡雲步,飛身到他的身後,用手從緊緊地背後抱住了他。
或許是驚世駭俗,自己都沒有辦法解釋,只是,不想看到他那蕭條落寞的背影。
呂灝一怔,突然停住了腳步,嘴角還有血流下來,但是都抵不過心口的疼痛,如黑色曜石一般的眼眸頓時一亮,卻又很快隱去……
「意薏,不要給我希望,我不需要可憐,以後,帝王注定是孤獨的,我要習孤獨,咳咳……謝謝你,給我帶來過一個不同的世界……」
意薏已經淚流滿面了,「你給我住嘴!不是你想的那樣,稷塍不能有事……」
呂灝只覺得心仿佛被輕輕撫模了一下,然後是重重的一錘,她還是覺得稷塍不能有事,那麼為什麼還要抱住他,是為了再次告訴他,在她的心里,稷塍是多麼重要,而自己又是多麼可悲可笑是嗎?
「稷塍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意薏定了定心,決定還是告訴呂灝,否則,他們的緣分怕是今天就盡了,好像,自己真的不想這樣,雖然她一直掩飾地很好,好到幾乎騙了自己,但是,那一剎那,絕望還是深深地把自己淹沒,終究不忍心就此別過……
「你說什麼?」呂灝突然轉過了身,怔怔地看著意薏,完全忽略了自己嘴角的血。
「你的傷……」意薏急忙從袖袋中取出一個瓶子,掏出一枚阿墨留給她的藥丸,這個藥丸對內力恢復有奇效,她雖然知道呂灝突然收回內力必當受傷,但是卻不曾想到會那麼嚴重。
都怨她,都是她不好,為什麼不早點阻止他們,想著眼淚又流了出來,「你先把這藥給吃了……」意薏哽咽地說著,只是片刻,呂灝的臉上突然浮現了笑容,也多了一絲血色。
他胡亂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然後又小心地擦著意薏的眼淚,溫柔地說,「傻瓜,我怎麼會有事呢,你哭起來真的不好看啊!」
意薏哭得更凶了,眼淚就好像止不住一般,手里還是拿著那粒藥丸,定定地看著呂灝,然後舉起手來放在他的嘴邊,什麼都不說,只是等著他吞下。
呂灝看著這樣的意薏就是覺得心痛,只好硬生生地吞下了藥丸,然後,輕輕地吻了她的小手,「小傻瓜,我的小傻瓜……」意薏說出親人兩字,他就什麼都明白了,唯一的親人,可能就是意薏一直以來的寄托了吧,他一直以為意薏是孤女,他們這些人都是親情淺薄的人,越是這樣,越能明白這些親情的珍貴,他也就知道為什麼身為教主的稷塍對意薏那麼縱容,他原來還以為是和他一樣的寵溺,原來是關懷啊!
「呂灝,求求你,不要再和稷塍打了,他是我的親弟弟,一直體弱,要是沒有玻椽草,他活不過二十歲,一直以來,我都是和稷塍相依為命,他只是一個小孩罷了,怕我……怕我進了王府會受委屈,才對你大打出手的,你……」
意薏語無倫次地說著,這個樣的意薏,真的很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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