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祿申滕的話在耳畔想起,意薏也隨之抬起了頭,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臉上的未干淚痕,而他卻看到了,卻依舊自然地撇過頭,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
隨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大殿里除了那五個夜明珠,竟然什麼都沒有!
可是意薏和祿申滕都高興不起來,越是平靜,越暗藏著深深的玄機,就像是行船在海上,暴風雨前海面總是平靜到讓人害怕的。
「意薏看出了什麼?」祿申滕還是出聲問道,只是眼楮仍注視著大廳,他害怕看到意薏的淚痕會控制不住自己,會問原因,會……再次讓她傷心。
「沒有,貌似都很正常。」意薏的語氣淡淡的,听不出喜悅,就像往常一樣。
「嗯,確實,和前面的兩個宮殿的布置都是一樣的,唯獨缺少的就是……危險。」祿申滕搜了一下自己的周身,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用的了。
「那,用這個試試看。」意薏遞給他一個空藥瓶,這次是墨藍色的應該是過血蟒池時的解藥。
祿申滕看了意薏一眼,伸手接過,然後一揮手,正好落入大殿的正中央,他下手很重,甚至還可以听到藥瓶在大殿摔碎之後,瓷片再次掉落的聲音,祿申滕只是覺得看這些瓶瓶罐罐很不舒服,沒想到竟然被他一摔就碎,連忙看了意薏一眼,可是意薏只是盯著大殿,臉上的神情仍舊沒有變化,呼~祿申滕吐了一口氣,還好……
「竟然沒有絲毫動靜。」意薏的話引起了祿申滕的注意,的確,竟然依舊平靜如水。
「算了,這樣試探也沒有用的,還不如進去看看。」祿申滕知道沒有多少時間了,在這樣下去,他們恐怕沒有辦法在月亮消失之前趕到那個大殿了。
意薏沒有反對,也沒有說支持,只是想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
快要步入大殿的時候,「等等!」祿申滕就真的依言停了下來,也沒有問話,只是看著意薏,等著她的下文。
「你最好自己和阿墨說,他的每一味解藥都是由不同的,但都是用唯一的瓶子裝的,剛才那個瓶子……」也就是說,剛才那個瓶子摔碎了也就沒有了。
說完,也不理會祿申滕臉上的表情,自己先走了進去,真的以為她沒有看到啊,依他的功力,怎麼會扔個瓶子就把它摔碎成那樣,這不是擺明借物表達自己的不滿嗎?還做得這麼明顯……
「不是,我剛才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機關……哎,你听我說……」意薏頭也不回就走了進去,她走得很快,但是很小心。
祿申滕本還是想說什麼,但看到意薏小心謹慎的樣子也就閉嘴了,即使阿墨要找他算賬,至少也得等他活著回去吧!
一步,兩步,三步……直到他們走到了大殿的中間,該發生的還是沒有發生,意薏轉過頭,本想詢問祿申滕他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的,只是……
她一回頭,整個大殿依舊空無一物,並且,除了自己,什麼人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意薏揉揉自己眼楮,再看了一遍,還是什麼人都沒有,除了頭頂的夜明珠散發著點點柔光,一切都恍如夢境一般,寂靜安詳……
「祿申滕,你在哪里?別鬧了……」喊了幾聲,意薏也就停了下來,靈光一閃,難道這就是蹊蹺所在?
意薏等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走出這個大廳再說,可是一回頭,那不是……漫天的火光,滾滾的濃煙,還有族人的哀嚎,阿爹小心!意薏忍不住地呼出了聲。
她看到自己的阿爹在扶起一個族人之時,被身後的黑衣人刺了一劍,意薏沖上前去,剛伸手想扶起倒地的阿爹,但是,眼前的畫面卻頓時模糊了,意薏急忙伸手想要抓住什麼,眼前的畫面一閃,就看到眼前是一間書房,而自己,恰巧躲在了屏風之後。
意薏還心系著剛才的事情,本不想多加理會自己所在的地方,還有屋里的人的,可是……「哈哈哈,這是自然,本王答應孟相之事自會做到的!」
竟然是呂灝的聲音,意薏感覺自己的心跳一瞬間就停止了,偷偷探出頭望了一眼,這不是呂灝還能是誰?
意薏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剛想走出屏風,「可是王爺為什麼要娶威武將軍的義孫女,威武將軍可不是一個作的好人選啊!」
這年過六旬的男人應該就是孟相了,細細品味一下他剛才和呂灝的話,意薏略一思索,還是收回了腳步,就那麼躲在屏風里面,但是,後面的話,絕對是令她的心被十幾輛馬車碾過,疼得死去活來。
「王爺該不會看上哪個野丫頭了吧?」雖然意薏此時此刻看不到哪個男子的面容表情,但是,還是能想象地到,他兩眼放著計算的精光,想要把呂灝看穿的樣子。
「呵呵,孟相真的覺得本王的眼光會那麼差嗎?那個丫頭,姿色平庸,怎比得上蝶兒?」
蝶兒,呵呵,意薏在心里冷笑,一直以來他都不給孟相之女好臉色看,現在,竟然能夠這麼親昵地叫她蝶兒。
意薏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是耳朵還是傳來呂灝的話,沒有絲毫的暖意,「不過是看在她的身份和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罷了,威武將軍確實不好控制,但是,我們兩人成親,皇帝必然會忌憚,那麼,威武將軍手中的兵權,你說會落入誰的手中呢?」
過了很久,意薏沒有听到任何回答,但是,現在什麼回答都不在意了,反正碎了的心已經不會有受傷的感覺了,只是呆滯地等著他殘忍地繼續。
「王爺是說方將軍?」
方將軍?是他!那個他一直喊「方叔」的中年男子,意薏一直以為他雖然注重功名利祿,但是,對祖父卻是忠心耿耿的,沒想到,他也是呂灝的人,看來,自己從來都不曾了解過他,從來都沒有!
「哈哈哈,王爺果然高明啊!」意薏也不知呂灝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但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點了一下頭吧。
「看來,我們的大計是能實施了,到時候,王爺可要兌現諾言啊!」這也諾言,意薏不必猜也知道,無非是許孟碟兒皇後之位,呵呵,一切都算計地那麼好,百密一疏的是,竟然給自己听到了,後面的話,意薏一句也沒有听進去,倒是想起了教授她琴和蕭的汐嫆姑姑所說過的話,情一字最傷人,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今生都未曾遇到他!
是啊,要是從來沒有遇到該有多好,她仍是那個不被束縛的琉菁教右護法,仍然謀劃著自己的復仇大業,如果沒有相遇,沒有谷底相擁的溫暖,沒有京都一吻,沒有和稷塍的比試,沒有攔腰抱住他……呵呵,可是都發生了,意薏頹廢地閉上了眼……
……
外面是瓢潑的大雨,意薏的一襲王妃的大紅喜服,看著雨中稷塍還有阿墨和呂灝交手,雖然是兩人,但是,他們都根本不是呂灝的對手,意薏覺得這就像是那天的夢魘重現,但是,這一次,她覺得是真的,她甚至能感覺到雨點打在她身上的冰冷,但是,還是不及心底的冰涼一片……
「不!……」意薏親眼看著呂灝一掌把阿墨拍入了懸崖,她沖上前去,想要抓住她,但是,卻來不及,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錯過了他的青衫,「來生再見,等我來尋你,許你一世傾心……」
這是阿墨最後的話,她就那麼頹然地坐在地上,睜大了空洞的眼盯著崖底,阿墨,阿墨,你回來,求你回來,只要你能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可是,他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噗!」意薏顫抖地轉頭,看到倒在泥漿中的稷塍吐了一口鮮血,染紅了他似雪的白衣,意薏沒有多想,直接擋在了稷塍的前面,定定地看著呂灝,眼前這個英氣勃發,帶著肆虐笑意的男子,一身華貴的親王禮服,這個男子,還是她認識的呂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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