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是否要停下來整頓一下?」馬車外面傳來一個沉聲的稟告。
阿墨看了意薏一眼,「吩咐下去,原地休息一下,兩個時辰後再出發。」說完,然後對意薏說,「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給你弄一些吃的。」說完,也不再看呂灝一眼。
「哎!意薏,你看看他……」其實,意薏一直就想問呂灝,像他這樣一個有身份的人,老是撒嬌獻寶真的合適麼,但是,意薏沒有問,因為她實在是太了解了,問了也白問。
看到意薏沉默不語,呂灝也正經起來,「怎麼啦,還在擔心祿申滕的追兵?」
「沒有,再說,我們的後面,不是有王爺的璇璣衛嗎?」意薏對上了呂灝的眸子,戲謔地問道。他之所以不擔心,是他對自己的侍衛和現在他們所走的路很有信心,再說,誰會相信這麼招仇恨的呂灝出門會不帶侍衛呢,而現在他的身邊甚至連可以使喚的人都沒有。
「我就覺得我家娘子是最最聰明的了……」又開始了,獻寶……
「阿墨做的事,也是你暗示的咯?」意薏不想再听到那些肉麻卻沒有絲毫實際效用的話,還是出聲打斷了他。
「那意薏可就冤枉了為夫了,是阿墨自己……額,天資聰慧……」好吧,現在意薏算是深刻認識了他的行徑了,不擇手段不分場合的死命詆毀阿墨。
「不過呢,阿墨的行徑為夫實在是很佩服呢,你說祿申滕已經想要拋棄,甚至滅了薛家,但是呢,又對薛國母恩愛非常……嘖嘖,你說,他這個人,怎麼這麼矛盾呢?」說著,眼巴巴地望著意薏一副等她解惑的樣子,意薏只覺得頭皮很疼,應付這廝,比指揮千軍萬馬還好疲憊……
「怎麼啦,意薏……」又是一副慌張關心的模樣,有時候意薏甚至懷疑他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情流露。
「呂灝,正經一點,我想稷塍的事,你應該也有所了解了吧,你怎麼看?」
呂灝斂去嬉皮笑臉的樣子,「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不過,好像你的丫鬟,我……我大概也就知道這些,不過,回到京都會立馬派人去查的。」
「嗯,好吧,我明白了。」意薏嘆了一口氣,「我想回總壇一趟。」說這話的時候,意薏的眼楮是盯著呂灝的眼眸,看到那里面裝著整整一個她,但是,心里呢?會是一個心都是她嗎?
意薏搖搖頭不再去想,且不說那個藍羽公主,他的雄心抱負總是放不下,那麼,選擇他,自己是否應該替他謀劃這個天下呢?而自己究竟愛他到了哪一個地步,這樣,會不會值得?其實,她心里,在看到他不顧危險地出現在酈約國皇宮,還對她說,我是怕你危險才來的。
就是那麼剎那間的事,她就知道自己徹底淪陷,這世上真心實意對她好的人不多,而能做到這般有心的,應該就剩呂灝了,既然這樣,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去助他,只是,她會助他,但不至于牽扯整個琉菁教罷了。
而呂灝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答應,「這恐怕不行,你這麼就沒有出面了,再說,過幾天該試嫁衣了。」
「況且……你說今年陪我過年的,還有八天就過年了,煜王府……太冷清。」
意薏此時的腦中,滿滿地全是稷塍受傷的樣子,即使不想讓他傷心,還是推了呂灝一下,掙扎地坐起身,而眼眶之中早已蓄滿了淚水,怔怔地望著呂灝,「呂灝,我弟弟身受重傷,我哪里還有那個心思啊!」
而呂灝看到意薏哭了,頓時也慌了神,「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哭,那你……回去便是看……」
哎,他又何嘗想這樣呢,但是皇帝的對他的猜忌已經越來越嚴重,現在,一著不慎,便是性命不保啊!等到皇帝徹底查明意薏的身份,怕是他們的婚事……甚至會趁機把他們一網打盡。
雖說皇帝應該是自己的父皇,但是,從小到大,他從未體會到片刻的溫情,他曾向母妃問起過,但是,母妃除了滿臉悲戚地說你,那你不要把他當做父親便罷,再也未提過其它,所以這幾年,他除了韜光養晦,還在暗中調查,只是,依舊沒有絲毫線索罷了。
而現在,他的生命中,只有母妃和懷里的這個女人,是他真正顧慮的,也是他一直想保護的,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沒有遇到意薏,他是否不會遇到這麼多事,那麼,兵權還在手,而他,過了今年,娶的人甚至是藍羽,而此時,他卻無不感慨地認為,能遇到她,真好。
輕攬過意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好了,那你回教廷吧,京都里一切有我。好了,不要再哭了,要不你那些教徒以為我欺負你,找我拼命我可是打不過的。」
意薏的睫毛撲閃了幾下,愣了愣,「噗嗤!」笑出了聲,她也知道呂灝現在的處境為難,只是,事關稷塍的生死,她實在沒有辦法置之度外。
「意薏!……」阿墨掀開簾子,就看到呂灝和意薏緊緊相擁著,他的方向看不到意薏的表情,但是呂灝那一臉挑釁卻是清清楚楚的,意薏趕忙擦干了臉上的淚花,轉過身對著阿墨咧嘴一笑,「阿墨,什麼事啊?」
「沒事!」說完,冷冷甩掉簾子,轉身就走,就連意薏在身後大聲地叫他,仿佛也沒有听到。
「還沒有和他講清楚嗎?」呂灝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雖然听不出絲毫的情緒,但是,意薏還是感覺到,呂灝生氣了,而且是生她的氣。
意薏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我會盡快和他說清楚的,只是,覺得愧對他,他……一直對我很照顧……」要是沒有阿墨的從中相助,無論是她還是稷塍,都很有可能活不了那麼久,正因為如此,在沒有遇到呂灝之前,意薏覺得以後就這樣和阿墨過一生也是很不錯的。
「以後由我來照顧你。」呂灝捧起意薏的小臉,一字一頓地對她說著,這個承諾,是很認真的,仿佛就是那種一生一世的約定。
意薏有片刻的失神,然後是展顏一笑,「嗯,可是,我是很難伺候的噢!」說著,撅起了小嘴,「這個我知道,」很快在她的小嘴上啃了一口,然後接著說,「但是,我保證把你伺候地服服帖帖。」
意薏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怎麼覺得這個話听著就那麼別扭呢?但是,好像,也沒有什麼錯處啊?
「瞎想什麼呢,走,我們也下去吃點東西,很明顯,你那些教徒都是听阿墨的……」
「哦哦,那個,我還是不下去了,你,你自個兒下去吧。」不是她不敢面對阿墨,而是現在不是能夠說清楚的時候,意薏愣了一下,恍惚間被人抱在懷里,待他反應過來時,一張放大的極具魅惑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他知道意薏心中有郁結,但是,他願意等,反正,他們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呂灝出去之後,意薏拉開了馬車的簾子,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外面的人已經生起一堆火,意薏大概看了一下他們琉菁教的教徒,都是一些生面孔,一直以來,酈約國的事宜都是交給阿墨的,對了,阿墨呢?
意薏環顧一圈,目光定格在一棵松樹下,雖然隔得很遠,她看不到阿墨此時臉上的神色,但是,那樣呆滯不動的樣子,還是叫意薏心里狠狠地一陣抽搐,自己終歸是負了他,而之後,還傷了他……
給讀者的話:
哎,阿墨確實是一個糾結的存在,他比祿申滕還要讓人心疼,關鍵是,他的身份還比較特殊……(齋齋表示,萬更當真吃不消啊!快要累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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