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灝只是怔怔地望著她,卻不張嘴,意薏嘆了一口氣,並不收回手,而是低聲勸道,「有什麼話,等喝了藥再說吧。////」
果然,呂灝除了眉頭微皺了一下,便很配合地張嘴,等一晚要全都下肚,意薏順帶舀了一勺蜂蜜送到他的嘴邊,而這一回,呂灝卻是怎麼也不開口了。
意薏治好無奈地放下手,臉上的笑容卻從未消失過,只是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卻不開口說話。
「是你叫阿墨救我的吧?」呂灝的面色無異,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再一次皺了一下。
意薏也不急著答話,既然他這麼問了,怕是醒了好一會兒了,而方才她和阿墨的話,怕是都听進去了,哎,看來阿墨是早就知道他能夠這麼快地醒來了,所以也不在煜王府久留了。
「你可曾覺得哪里還有不適?」意薏不去回答他的話,而是依舊輕聲問道。
「叫你為難了。」
意薏頓時覺得好笑,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倒像是各說各的,但是,而人的心思,怕是誰也猜不透,至少,她無法猜透呂灝究竟在想什麼。
「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屋里寂靜的可怕,二人沉默了許久,還是呂灝打破這片沉寂。
意薏頓了一下,然後是一個大大的笑顏,「你沒有事,就好。」
而呂灝卻是滿心的感動,若不是他現在渾身是傷,連動彈都吃力,他一定把她摟到懷里,比阿墨方才的動作還要輕柔,還要呵護。即使知道這也許是他設的苦肉計,她還是能夠做到相信,不去質問他這麼做的原因,不去指責他不顧他們之間的婚事在即,一句你沒事就好,打破了千言萬語,讓他一顆沉寂了二十幾年的心,頓時有了憧憬,有了牽掛,這樣,真好。
但是,意薏不問,他卻不想對她有任何的隱瞞了,「昨夜我受傷,確實是想去搭救嵐蓉的,只是,我沒有料到二哥會利用晨曦鎖得到皇帝的重兵圍守,而我,受了暗算,身受重傷的回來。」
意薏依舊坐在他的床上,靜靜地等著他後面的話,也不出聲打斷。
呂灝伸出手,緊緊地握著意薏的手,繼續說道,「然後我便想既然這樣,何不將計就計……」
被呂灝握著的手,已經起了薄薄的冷汗,果然是苦肉計!
「我本不想走這一步的,但是,他們逼得太緊了,意薏,你會不會怕我?」
對著呂灝擔憂的眼神,意薏只覺得頓時無力,怎麼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再說,他剛才雖然講了一堆,可是並沒有講他是如何月兌身的,叫她怎麼回答?
呂灝也意識到自己方才並未講完,也只好繼續說道,「其實,從未當質子回來之後,就給皇帝下了蠱,就等著一天以防萬一。」
下蠱?意薏的表情有些呆滯,卻忍不住吶吶地問道,「你是如何會蠱術的?」
呂灝怔了一下,顯然是未料到意薏會對這個感興趣,也只好笑著說道,「算是一個隱士所教的吧,至于她的名諱,我也不大清楚。在那里,倒是遇到了很多趣事……」
意薏對他後面的話,已經提不起絲毫的興趣了,只是低垂著眼眸,蠱術,恐怕這個天下,會的人,定不超過五人,而記憶之中,阿娘也是會的。她曾親自看到阿娘養的蠱,那時,阿娘總是說,等她再大一點,她就把蠱術全都交給她,而這個天下,恐怕也只有阿娘認為,蠱是有靈性的活物。
看到意薏半晌未答話,呂灝便問道,「可是有哪里不妥嗎?」
意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過後才問道,「那嵐蓉公主現在在何處?」她不想再和呂灝繼續方才的話題,而且,她甚至能夠聯想到,當年控制了兆磬國太子的,怕也是這個蠱術,而對于叫他這個獨門技藝的人,呂灝顯然不想多說。
「意薏可在吃錯?」
她只是會心一笑,慵懶地答道,「既然費了那麼大把的心思,恐怕現在是被王爺關在煜王府里吧?」
呂灝也不置可否,意薏的聰慧他很清楚,這件事,本來就瞞不過她的,「那意薏再猜猜看,呂洬現在在做什麼?」
呂灝顯然是心情大好,並沒有受傷的疲憊和痛楚,看著他這一副模樣,意薏也只是抬了抬眉角,「既然他放出了晨曦鎖的下落,而這個世上,忌憚和對晨曦鎖虎視眈眈的人又那麼多,現在他的銘王府,怕是別樣熱鬧了吧?」
呂灝臉上的笑容再次放大,甚至笑得有些齜牙咧嘴地疼,意薏除了給他一記白眼,也不多說什麼,「我現在算是得出結論了,我和意薏果然是心有靈犀!」呂灝驚喜地說道。
意薏是連白眼都省了,我現在是得出結論了,那個涎皮賴臉的呂灝又回來了!
「那你再猜猜,這一次,呂洬身後的人是誰?」呂灝顯然是不問倒意薏不罷休,還沒等意薏起身喝口水,他就繼續問道。
意薏也只是笑笑,端了一杯溫熱的白水遞給他,心里卻在思量著呂灝的問題,到底是誰呢,會有這麼縝密的心思,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一直無從得知罷了,要實現這樣的計謀,不僅要有權利,還要有手段,權利……權利!
這個世上,真正有這樣的權利,而且,還能把呂灝的心思掌控地這麼到位的,怕就是她了吧?
驀然抬頭,對上呂灝似笑非笑的眸子,「就是她,而我身中的毒藥,怕也是她給的,全天下能解的,並沒有幾個人。」呂灝悠悠說道,就好像討論的不過是晚膳用什麼一般,而並非是他性命攸關的大事。
意薏的眼眸寒意乍現,卻礙于呂灝在這,沒有發作,只是冷冷地問道,「我想知道,在這其中,嵐蓉公主扮演什麼角色?」
對于意薏的較真,呂灝也只是干笑一下,然後優雅地喝了一口手里的水,笑著說道,「傻丫頭,她也不過是被人設計罷了,那日我們在湖上見過之後,我就派人暗中保護著她,未想到,還是中了他們的計。」
意薏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若是真的那樣,看來,那個女人還真是夠狠絕的,自己的親身女兒都能利用,但是一想到呂灝暗中保護了她,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的,就連那張小臉,也慢慢地垮了下來。
呂灝看到意薏的變化,也只是嗤笑一聲,後又接著說道,「那你再猜猜……」
「我什麼都不想再猜了,既然你沒有事了我先走了。」意薏冷冷地打斷,說完便準備起身離去,怎奈她的手還被呂灝死死握著,而她又擔心牽扯到呂灝的傷口,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瞪著美目,一臉惱怒的樣子,而落到呂灝的眼中,卻是別有風味的嗔怒罷了。
「咳咳~就最後一個問題了,當真不想知道?」隨即又是一副失落受傷的表情。
意薏端詳他半響,真的懷疑他受傷是否是真的,還是說,阿墨的藥,當真是奇藥?
這樣俊美無虞的容顏,在加上沒有人能拒絕地委屈表情,還當真是……妖孽橫行,遺禍萬千啊!
「還有社麼要說的,盡快!」意薏板著臉冷聲說道,一想到還要回去安慰那一大家子,意薏就深感無力,也頓時有了脾氣。
呂灝好像沒有看到意薏要發怒的樣子一般,繼續狡黠地說道,額,那個表情,應該可以說是狡黠吧,意薏也不大清楚,「你猜猜……」
意薏已經是豎著耳朵在听了,怎奈他的話卻是越說越輕,「你過來哇,煜王府里……」
這句話,意薏倒是听得真切,沒有辦法,她也怕煜王府里人多口雜,而她也只以為呂灝又要事相商,只好把臉貼到他的唇邊,卻沒有看到呂灝再一次,狡黠地笑了,「你猜猜,我們的婚事能否如期舉行?」
溫熱的氣息全部噴到意薏的臉上,頓時,她的耳根都像著火一般紅了起來,知道呂灝是故意的,意薏鎮定了下來,便想起身,未料到呂灝一拉她的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撲到呂灝身上,還好意薏是練過的武,反應還算是敏捷,手一撐,避免了完全撲到呂灝的身上,而她的臉,卻不幸地貼到了呂灝的唇上,著實落下了一個吻。
饒是再大大咧咧的女子,此時都會害羞的,意薏還帶著紅暈的面龐頓時火紅了起來,尷尬無比,本想打著哈哈笑著起身,「沒有想到意薏听到這個消息是這麼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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