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自知今日叫他們為難了,更何況,方才自己還帶有脅迫的意味在里面,也就不計較那麼多,倒是紫晴,雖然替他委屈,卻也不敢說什麼,更何況,他很熟悉教主和左護法的脾性,怕是這樣,也是他們最大的讓步了。
「真不知道你們都看上姓呂的什麼了。」大廳里寂靜半響,還是稷塍出聲冷冷說道,對于他的怒氣,意薏還是能理解的,正因為理解,才不回話,而是由著他發泄。
她很明白稷塍的心性,也只有在關于她的事情上,才會這麼胡攪蠻纏,很多時候,只要惹他不痛快了,他都是以最直接的武力解決,而不是朝著她吐酸水。
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怕是自己的婚事,他是不反對了,這樣也好,他的不情不願的讓步,到叫她少了一些為難和尷尬,至于其它的事情,總得一件件處理吧!
威武將軍今日好似特別的口渴,從意薏進來之時,便在她的冷眼之下一直猛灌茶水,看到這個花甲的老人這般模樣,意薏除了冷哼一聲,倒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身居高位還一直被忌憚著,卻能活這麼久,奧秘就是多喝茶,少說話。
所以,對于意薏和稷塍之間的暗波涌動,他也只是澆滅著自己周身的火,而不顧其它。
「祖父,難道沒有什麼要交代意薏的嗎?」她是絕對不會讓他置身事外的,那些坐山觀虎斗的行為,也太不仗義了。
到底是誰把自己的乖孫女變成了這樣,到底是誰!她變了嗎?沒有吧!
威武將軍嘆了一口氣,還是得自己來收拾爛攤子,重重地咳了一聲,「好了,既然事已成定局,你們也早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一堆事要忙活呢。」
說完,也不去理會意薏眼底的鄙夷,還有稷塍的慍怒,直接落落大方地從他們面前走過,若不是意薏相當熟悉他,若不是僵硬地走著,而在門檻處听到一聲踉蹌,大伙兒都會被威武將軍的威嚴所鎮住,但是,意薏和稷塍,卻是同是冷嗤一聲,然後感概,怎麼他們的師父會把他們托付給這樣的老人?
稷塍回過神,本想繼續再說意薏幾句,就這樣遂了她的願,他的心里的怒火卻是無法平息的,而意薏只是淺笑著在他開口之前問道,「黛綠是不是到京都了?」
這話雖是對著稷塍,卻是問得阿墨,而阿墨也只是抬頭恩了一聲,卻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意薏本想再問她現在在哪的,卻恰巧看到她走了進來。
黛綠也只是對著他們點頭示意,沒有多大的熟絡,也不會顯得很無禮,意薏一直以為她早就會教廷了,沒有想到那日和他們一同離開酈約國之後,她又折了回去,而回去的緣由,還有可曾打探到了一些什麼,意薏都無從得知。
只是知道,她的行動,怕是阿墨和稷塍授意的,而現在,意薏也實在是累得緊,再加上稷塍的挖苦,自然也沒有多大的機會去詢問她一些什麼。過了許久,眾人都不再說話,意薏便起身告辭,雖然稷塍多少還有一些怨氣,卻也不再相攔。
等意薏躺在床上的時候,隱忍的痛楚即刻變成眼底隱冉的水汽,她真的是自私了,琉菁教里這麼多事情,她都放任呂灝和稷塍二人承擔,而現在,卻還要叫他們擔心。
等心里的疼痛稍稍平復之後,她不由得低聲自嘲,想到那日他說的風雨與共,想到他在酈約國的守護,想到那帶著孩子氣的吵著要她替他生一窩小孩的時候,現在想想,自己會喜歡上他,也並不是毫無緣由的,而自己會為了他,傷了稷塍和阿墨的心,也是肯定的。
愛你就像愛生病啊!
第二日一早,意薏被就紫晴還有黛綠折騰醒了,這怕是她這輩子最勤勞的時候了,聞月亮梳妝什麼的都不為過,意薏本就是身心俱疲,可以說是難得的好脾氣,由著它們二人折騰。
「小姐真是好看。」感情這丫頭從未見過她,否則怎麼會現在才後知後覺地認為她好看。
「是啊~」
听著紫晴充滿羨慕的話語,意薏只能不客氣地感嘆一聲,即使她們把她的美說到天上去,這副妝容,她也不會要第二次。
因為沒有好命婆,意薏的頭發都是紫晴梳的,紫晴一面梳,一面大聲說︰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打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齊標。
很喜慶的一個日子,但眼眶卻還是由不住地澀酸,今天,就這麼把自己給嫁了。
看著屋里忙忙亂亂的一幫人,她也說不上什麼感覺,過了今天,她這一輩子怕是都要和呂灝牽扯不清,雖然,現在就沒有清過。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才是卯時,意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一種拍死這屋里人的沖動,與其叫她一副隆重的樣子與她們大眼瞪小眼,還不如讓她多睡一會兒呢,醒了,就會想事情,而一開始想事情,她的心就會微微發怔,帶著難言的微苦。
紫晴和黛綠也發覺了意薏的心情不大好,但是,現在是不能讓她回房繼續睡的,只能站到一旁,低頭不語,倒是呂灝不知從哪里請來的喜婆,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完全沒有意識到大伙已經在極力的忽略她了。
「意薏,我能進來嗎?」
是阿墨的聲音,意薏半眯的眼眸頓時睜開,看了一眼紫晴示意她去開門,而屋里的一幫丫鬟婆子卻面露難色,而那個喜婆更甚,本還想開口阻攔,就給意薏一記冷冽的眼神嚇住了。
等回過神來,還不住的暗忖,這哪里是王妃行徑啊,再說,新娘子不都是嬌滴滴的嗎?最可氣的是,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見一個外來的男子。
意薏本來看到一屋子的人就來氣,再說,她和阿墨的對話,叫有心人听去了不知又要如何編排了,也就讓紫晴把她們都打發了出去,順帶警告威脅了一番。
黛綠本來是不必出去的,但是接到阿墨的眼神,還是躬身離開,卻是在離門不遠處替他們守著,沒有一絲不悅的神色。
意薏收回了望向黛綠的目光,然後對上阿墨帶著痛楚卻又極力隱忍的眸子,與往常無異的淺笑問道,「阿墨可是來向我道賀?」
原本就黯淡的眸子又沉了一分,卻還是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就是到現在,仍舊不甘罷了,還想見見你,沒想到……你穿喜服的樣子,竟是這麼好看。」其實,意薏穿喜服的樣子,他上一次也是見過的,只是,那一次意薏並沒有上妝,而今日,精致的妝容,黑發如墨,肌膚勝雪,竟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意薏也只是淺笑,卻不回答,她只道阿墨不過是平日里的調侃罷了,若不是這樣,她怕自己現在就會毫無征兆地落淚,今天這個日子,落淚不吉利。
其實是,不能在他面前再哭了,若是她有一絲反悔的跡象,阿墨都會有理由帶她離開,她知道阿墨有時也是偏執地可怕,其實是和她一樣的。
「我能最後抱抱你嗎?」阿墨帶著忐忑小心地問道。
意薏臉上的笑容凝固,原本以為會月兌口而出的「不能」,卻生生地卡在喉嚨里,腥澀難耐,卻怎麼也吐不出,終于艱難地點了點頭,順帶垂下了眉目,沒有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
可能是有所顧忌,阿墨的動作很輕柔,輕柔到意薏甚至感覺不到,疑惑地抬眼,卻看到他一臉的嚴肅,還是那痞痞的笑容,「讓我禁錮一會兒,這一會兒,你是屬于我的。」
意薏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放大,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不會即刻哭出聲來,他明明是怕弄皺她身上的嫁衣,他明明是怕她的聲譽受損,卻找了一個這麼蹩腳的理由。
真是一個十足的傻瓜!
「意薏,不想笑的時候,不要勉強,想哭的時候,也不要忍耐,只要有我和稷塍在一天,就準你肆無忌憚,即便是天塌下來,我也會替你撐著。」像是宣布什麼誓言一般,阿墨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無比的認真。
意薏咽了一口唾沫,順帶咽下了苦澀,平淡地說道,「我知道。」即使強力掩飾,她的聲音還是喑啞難聞,但還好就是那麼幾個字,也沒有多大的不適。
是的,她知道,但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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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把時間調回賴了,這幾天齋齋真的很忙,然後心情也有些糟糕,謝謝大家一直都在,大家放心,哪怕只有一個人在看,齋齋也不會太監的的,而且,齋齋盡量不斷更,保證質量,鞠躬感謝一路相伴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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