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開始覺得自己的師父,怕是在外面收了弟子,他不明白的是,師父為什麼會教授呂灝這套劍法,他和呂灝有什麼關系?
這個不能的,一個江湖人,和一個皇子,能有多大的交情,能是因為看在呂灝的骨骼驚奇,適宜練武吧,這個理由也很牽強,但至少還有一點說得通。
嵐蓉把那山藥折成兩段,全部扔到火堆里,然後便起身看稷塍練劍,雖然她對武功不是很了解,但也看得出稷塍的武學,其實已經到了登峰造極了,是,他才是弱冠之年,自身條件很重要,而所拜的師父也同樣重要。
稷塍收回了招式,不緊不慢地朝嵐蓉走來,面上總是沒有多余的表情,淡漠就是他最常見的樣子,她甚至沒有看到過他笑起來的樣子。
「怎麼,看痴了?」
雖然講著調笑話,無論是話里還是臉上,根本沒有一絲笑意。
嵐蓉垂下了羽睫,卻沒有回答,而是輕聲說道,「教主,屬下不知這個熟了沒有。」
稷塍在她的身側坐下,卻沒有回答,只是自己伸手把那兩節已經烤熟的山藥給撥弄出來,放到一旁晾著,山風吹在身上很涼快,過了片刻,睜開眼悠悠道,「你還未回答本座的問題呢?」
此時嵐蓉正恭謹地坐在一旁,低著腦袋,半響沒有領會他話里的意思,而後想到了他那個莫名的話,只好惶恐地答道,「教主,屬下並未有多余的想法。」
「哦?沒有多余的想法?」話里顯然是不相信的,再說,覬覦他的人多了去了,承認又有什麼的,既然還敢做不敢當。
稷塍真的很惡劣!
斂斂心神,嵐蓉依舊恭謹地答道,「教主天人之姿,武功高深莫測,就像是……天上的太陽,屬下不敢褻瀆。」
稷塍撲打著一段山藥上面的灰,听到這話,卻頓時沒有了脾氣,怕是一直听慣了別人的奉承,根本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吧,像太陽,那為什麼不是月亮?
懶得和她繼續說下去,剝了山藥那已經烤焦的外皮,露出里面的白色,輕輕咬了一口,臉上是一副滿足,山藥原本就清新寡淡的,而烤的,更多了一份香甜。
他自顧自己吃著,全然不去理會嵐蓉還坐在一側,更沒有把另一段給她嘗嘗的想法,哪怕從始至終,這個山藥就是她挖出來的,而這柴火,也是她找來的。
留下一小段,卻施舍一般遞給了已經偏過頭的嵐蓉。
「吃光它。」
說完,就往她的懷里一拋,好那山藥此時已經沒有多少熱氣了,否則不燙傷才怪。
嵐蓉拿起那一小段烤熟的山藥,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確實想嘗嘗,但也不至于對一小段還嵌著牙齒印,被啃得七零八落的東西能產生食欲,換做平時,她一定會把東西扔了,然後派人把這個人給抓起來殺了,而現在她不能,只能睜大了眼望著手里的東西。
見她沒有絲毫的行動,已經開始抱著另一段山藥開始啃的稷塍悠悠說道,「怎麼,嫌棄本座的口水?」
嵐蓉的身子怔了一下,何止是嫌棄啊,她簡直是想吐,一直嬌生慣養的她,被養成了一個脾性,就是不干淨的東西不吃,寧願餓死,而這個,何止是不干淨啊!
「教主,屬下不餓。」
是的,她不餓,一點也不餓,現在撐得難受,她一直就這麼想著的,方才才不至于在稷塍的面前咽口水。
「如果本座說必須把這些都給吃下去呢?」沒等嵐蓉開口,他又繼續說道,「你以選擇,吃這個,還是這個。」
他指的是那小半段山藥,還有一些還未滅了的炭火。
嵐蓉的身子抖了一下,怎麼以這樣,他怎麼以就不把她當做人來對待。
「反正都是太陽的吃剩的東西,不要說望不不及,這不是給了你接近的機會嗎?」
嵐蓉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她都說了一下亂七八糟的什麼話啊!
她很想說自己不想接近了,但是,她實在是沒有這個膽量,忍了忍,還是認命地把那山藥往自己的嘴里塞,連皮都沒有剝,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稷塍的眼角抽了抽,繼續自己這邊享受,看著嵐蓉吃癟的樣子,其實也是一種享受,不到片刻,那小半段山藥全都被塞了進去,嵐蓉不敢怎麼嚼,差不多就是那麼咽下去的,而後整張臉都皺一塊了。
稷塍看到她這個樣子,真的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只是,嘴里的東西,卻吃得越津津有味起來,但是,還是剩下一大段。
「吶,本座賞你的。」
勉強咽下嘴里的東西,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吃山藥,結果稷塍又來了這麼一段,叫她該如何消受啊!
「教主,屬下……咯咯……真的吃不下了。」嵐蓉一邊打著嗝,一邊艱難說道,而且,眼眶里都是打轉的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而稷塍卻懶得廢話,就二字,「吃光。」
那一刻,嵐蓉頓時沒有絲毫的想法了,她甚至覺得這個神祗一般的男子,其實是個徹徹底底的修羅。
稷塍把東西遞到她的面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就是準備看她吃下去,他就是要把她的傲骨一截截拆下,狠狠地碾碎,他不知道阿姐把她送到這里的目的,但是,就憑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自己都不會叫她好過的。
「為什麼?是因為母皇嗎?」這一次,嵐蓉並沒有順從地吃下,而是忤逆地問道,她自認為雖然刁蠻任性了一些,但還至于讓稷塍如此不待見,而唯一能的原因,就是母皇。
稷塍的目光閃爍了一下,而後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以選擇不吃,那就滾吧。」
「還有,不要妄自揣度什麼,既然你的親人都能如此對你,那你對和你非親非故的人,還有什麼期待呢?」
嵐蓉無力地閉上了美目,顯然是被稷塍這句話戳到了傷口,「我吃。」
但是,這一回,她沒有直接吞下,而是學著稷塍的樣子,慢慢剝皮,細嚼慢咽起來,習慣了身邊的追捧,而不習慣冷嘲熱諷,是遲早要吃虧的。
這點她明白,更明白的是自己毫無退路。
「全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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