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悠然深吸口氣,想象著方天龍發脾氣的樣子,可是她什麼都想象不出來。在她的記憶中,方天龍實在算是個好脾氣的男人。可是這一次……這一次他也沒道理對她發脾氣才是,畢竟她幫他解決了大問題,他什麼損失都沒有。
大白天進到寒武閣的感覺跟晚上截然不同,但左悠然卻更緊張了。昨天夜里那是為了對方天龍下藥,心里什麼雜念都沒有,可是經過了昨夜之後,她對方天龍的想法可就太多了。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她就感覺心跳加速,雙腿發軟起來。
一進門就看見旁邊有座大水池,池水清澈,仿佛活水一般。水池旁邊豎著一座衣架,上面還掛著衣裳。左悠然暗道︰怪不得沒有找到令牌,原來衣服放在這里了。跟水池相對的另一邊看起來有點像書房,有桌子椅子書架之類的東西,不過書架上沒有什麼書,空蕩蕩的。桌子上也沒有筆墨紙硯一類的東西,也是空蕩蕩的。方天龍有專門的書房,這個地方仿佛只是為了擺設成這樣而已。
看著一池清水,左悠然有種想跳下去泡澡的沖動,這水看起來涼涼的,一定很舒服。她忍不住蹲子,用手在水中輕輕攪動著,感受那種清涼的感覺。
「想下去嗎?」方天龍微帶嘲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左悠然嚇了一跳,猛一回頭,卻失去重心,「撲通」一聲掉進水里了。
方天龍吃驚地瞪著這一幕,本想沖過去把她弄出來,但轉念一想,又想看看她在水中掙扎的樣子,便好整以暇地站在水池邊。
自幼在水鄉長大的左悠然水性自然是不錯的,很快就爬了上來,只是全身濕透了,薄薄的衣裳變得半透明,里面的小,衣若隱若現。她抹抹臉上的水珠,把頭發擰了擰,失笑道︰「你嚇我一跳。」
方天龍暗想︰我才是被嚇到的人。他很快就感覺到身體的異樣,這個女人是存心引誘他還是怎麼的,總是用這種破極限的方式來考驗他。他就算是柳下惠重生,面對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也很難把持住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先上樓去換身干衣裳,然後我們談談。」說完,徑自走到書桌旁坐下,死死地瞪著她。
左悠然看看自己身上,有些難為情,又有些動情,身體里好像又有一股暖流在慢慢生成。她感覺臉頰發燙,趕緊沖上樓去。
方天龍的腦中轉過無數個念頭,他從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所以很快就下定了決心。他不喜歡被人左右,更不希望被一個女人左右,所以他有了決定。
左悠然怯怯地走下樓來,身上的衣服太長,她擔心會把自己絆倒,所以走得很慢很小心。
方天龍不經意地看過去,有一剎那的失神。這個女人穿著他的長衫,腰間用一根帶子束著,讓人覺得她里面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沒穿似的。他深吸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動搖。
左悠然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猶豫著不知要不要到方天龍跟前去,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嚇人。
方天龍清了清嗓子,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長話短說。我已經告誡過你不許私自離開總壇,但是你非但沒有遵守,反而還對我下藥。我不想跟一個愚蠢的女人計較什麼,所以……你趕緊離開這里吧。」他覺得自己這番話簡單明了,以他過去這幾個月對左悠然的了解,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應該能听懂,而且應該會辯解一番。如果她辯解,那麼他也可以表現得大度一點。他靜靜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反應。
左悠然的眼眶迅速地濕潤了,方天龍的話讓她很難受,昨夜的事情對于他來說僅僅只是她對他下藥這麼簡單嗎?他親吻她,撫模她,也許他們已經有了小孩,這些他都無視嗎?左悠然難過地想著,想為自己爭取點什麼。「你是要趕我走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她極力克制著,「昨天晚上你對我那樣……那樣了……你還要趕我走嗎?」
方天龍冷笑道︰「我對你?左姑娘,應該說你對我做了很不妥當的事,半夜三更爬上一個男人的床,還對那個人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難道那不是你做的事麼?」
左悠然羞愧得臉頰通紅,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可即便如此,她的手還是抖得厲害,身子也在發抖。方天龍說得不錯,是她半夜三更爬上了一個男人的床,那麼後來的事情就是她咎由自取了。她用迷香迷倒了他,的確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段,被他指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總之,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在他看來,她的一切行為都是不妥當的,她又何嘗不知?只是因為對象是他,于是她變得大膽,變得瘋狂了。她覺得心頭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咬,難受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沒話說了?好吧,沒話說就走吧。」方天龍故作輕松道,不想讓自己再被她的眼淚動搖。
左悠然死死咬著嘴唇,逃難似的離開了這塊讓她一夜之間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地方。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自己最喜歡的藍色衫子,把自己認認真真地打扮了一番。鏡子中的自己眼楮紅紅的,但那不要緊,她還能笑出來。她擠出一絲笑,雖然有些難看,但總歸是笑容。她沒有什麼東西,當初匆匆而來,只有兩件換洗的衣裳和隨身的細軟,一個小小的包裹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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