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走了許多路,用過晚飯後兩人便各自回屋休息。『言*情*首*兩人都住在清淺園里,雖然廂房各自**,但緊挨在一起,推開窗子都能看到對面的屋里。左悠然離開素劍宮後,一直四處漂泊,除了姑蘇的那個家之外,到哪里都是客居,如今住到這里來,才有了家的感覺,沐浴一番,整個人都仿佛月兌胎換骨一般舒服。
她擔心方天龍的藥性作,每天都是等他藥性過後才休息。今天雖然也疲憊,但是一時也睡不著。都怪阿爹,弄個什麼「百日斷腸丸」,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每天作,叫方天龍苦不堪言。雖然已經過了一個月,方天龍已經習慣,但還有兩個多月時間,她每天看著,心里也非常不忍。她本就是個外剛內柔的女子,心中的煩惱也不擅于排遣,何況現在她自認為一廂情願地愛慕方天龍,盡管內心里告訴自己她心甘情願如此,但還是希望能夠得到回報。她心中起起伏伏,甚是糾結,恨不得一醉方休才好。猶豫了片刻,去找老張討了點酒,一個人在屋里悶悶地喝著。
此時正當半夜,方天龍隱隱察覺身上又疼了起來,趕緊坐在床上運功調息。房門輕輕打開,左悠然走了進來。方天龍一看見她,心里忽然怦怦跳了起來。她穿的一身淺藍衣衫,顯得甚是單薄,女孩子玲瓏的曲線畢現無遺。
方天龍收斂心神,道︰「還沒有休息嗎?」
左悠然慢慢晃到床邊,站在他面前,呆呆地道︰「方天龍,你不會死。」
方天龍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不由得皺起眉頭,道︰「你喝酒了?」
左悠然的表情十分呆滯,眼楮朦朦朧朧,顯然醉意不淺。「你不會死,一定不會死……」她喃喃念道。
方天龍趕緊起身,扶她坐下來,像哄小孩似的柔聲道︰「我知道,我不會死,我會活很久。」
左悠然忽然嚶嚶地哭起來,眼淚很快溢出了眼眶。
方天龍嚇了一跳,道︰「怎麼了?生什麼事了?」
左悠然抓著他的胳膊,含含糊糊道︰「我……我喜歡你……」
方天龍一怔,她是在說「我喜歡你」嗎?他以為自己听錯了,盯著她的眼楮,道︰「你說什麼?」
左悠然依然含含糊糊地道︰「我喜歡你……喜歡你……」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喃喃自語,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沒有看他。
方天龍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左悠然這麼跟他吐露心聲,好像要跟他生離死別似的,為什麼表情這麼絕望呢?方天龍來不及高興,憂慮地捧起她的臉,道︰「左悠然,知道我是誰嗎?」
左悠然連連搖頭,自顧自道︰「我好怕……好害怕……」
方天龍很泄氣,左悠然真的喝醉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喜歡他?好害怕?喜歡他有什麼好害怕的?
左悠然傷心地低聲嗚咽,眼淚來了一陣又一陣。方天龍很想把她攬在懷里,偏偏身上疼得厲害,疼得他開始冒冷汗了。方天龍長嘆了口氣,不知道是怪左悠然醉得不是時候還是自己藥性作得不是時候。左悠然的身子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倒下去。方天龍索性把她按在床上,拍著她的肩膀輕輕道︰「好了,別怕,別怕,睡一覺就好了。」他只希望左悠然趕緊安靜下來,他好運功抵抗那藥性。
左悠然哭著哭著,聲音漸漸低下去。方天龍已經疼得恨不得要罵娘了,趕緊調整呼吸,盤腿入定。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疼痛終于消失了。方天龍緩緩睜開眼楮,只覺得靈台清明,渾身都很輕松。說來也怪,這藥一點也不像毒藥,倒像是幫助修煉內力的補藥。這一個月來,他每天子時行氣運功對抗身上的疼痛,漸漸的感覺內力增長了不少。雖然疼痛還是每天定時作,但是持續的時間越來越短了,身上的氣流也越來越服帖。他疑心那給他毒藥的大漢並非要害他,而是要幫他。那個大漢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那人武功高得似乎沒有邊,他實在想不到武林中有誰有這麼高的武功。難道是……他看了已經熟睡的左悠然一眼,腦中掠過申吾沙的身影。如果真是申吾沙做的那件事,那麼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左悠然一定知道真相,所以才總是那麼憂心忡忡的,還喝醉了酒來告訴他那些話。
「你在怕什麼……」方天龍喃喃自語,輕輕抹去左悠然臉上殘留的淚痕。第一次听人這麼淒惻的表白,感覺還真是特別。要不是剛才身上難受得要死,他一定會把她抱在懷里狠狠地親吻她。現在他也想吻她,是她睡得那麼沉,肯定不知道生過什麼。不行,他在她清醒的時候做這件事。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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