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慘叫,打斗的侍衛和刺客齊齊一驚。苑如趁這空檔,一個旋身,躲開眾人視線。
風越來越大,火呼的一聲吹了過來,瞬間便將無塵他們的住處給點著。
刺客欲月兌身,侍衛卻心神不寧。他知道王妃進了小公子的房間,而如今,兩人都在里面。自然不會糾纏。直接放人離開,卻沖進屋子里。
苑如已等在刺客撤退的路上,一針了結了他。
不是沒想過要留活口,可惜她從修行開始,動手的機會一直不多。以至于把握不了那個適當的度!所以,只好先把人留下再說。
畢竟,于其放跑了人,半點痕跡都捉不到。不如留下個尸體,多少還是能留下點記號。
火,越來越大。救火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只忠王府的人,附的人,也全都過來幫忙。苑如也不知怎麼突的就想到,將尸體丟進了空間。
半個時辰,火終于撲滅,可整個忠王府,也已付之一炬。
秦恭回來了,苑如帶著王府里的人,站在大門口,默默的迎接他的回歸。苑如很冷靜,呈現在表面上,便是面無表情。旁人看來,只覺得她傷心太過,打擊太大。
看到秦恭,她也只是抬頭,視線直直的看著他。
秦恭心中一慟,三兩步搶到她面前,將她狠狠的抱住︰「你沒事,就好。」
「我很生氣。」苑如的確冷靜,平靜。但是,她很生氣。不為了那些人燒了忠王府,為的是那刺客。她珍惜自己的生命,愛護自己了兒子,重視這個家庭。可這刺客,卻一次挑戰了三者。不可饒恕。
「我不會放過他們。」秦恭保證,發誓。他此生僅剩的溫暖,竟然被人傷害。而他本就是睚眥必報的性子,此次,更是神魔難擋。
「娘親。」無憂比秦恭慢上一些,可也已經到了。看到滿目瘡痍,眼底已然泛紅。看到苑如,淒淒一叫。再轉頭,更是驚惶︰「娘親,弟弟呢?」
這一聲弟弟,猛的讓苑如想起,無塵還在空間里。而其他人,卻俱是臉色煞白。
「天啊,小少爺!」
「……」他們這麼多人,竟然全都忘記了。
便是秦恭,也猛的一僵。期待的看向苑如。
苑如只是一怔,隨即便給無憂一個眼神。又輕聲對秦恭道︰「無事。」
秦恭松了口氣,一手拉著苑哪的手,一手拉著無憂的手,慢慢的走了進去。他的幾個親衛一個個出列,站在他的身後。
管家和張嬤嬤也走了過來,張嬤嬤手里還拿著苑如的一雙繡花鞋。
直到此時,苑如依舊還是赤著腳,只是藏在裙下,無人得見罷了。
秦恭一眼認出那是苑如的鞋,再看張嬤嬤的神色。當然將苑如一把抱起,讓無憂將鞋子拿著,尋了個僻靜之處。
用衣擺將她的一雙小腳細細擦拭干淨。
「我沒事。」苑如有些不自在,雖說也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卻也是幕天席地的,還有無憂在呢。
「別動。」秦恭壓住她的腿,小心翼翼。她之前跑的急,腳底不知被什麼劃到,留了個手指長的血口子。幸得極淺,血已凝,只是髒了。看得秦恭心一陣陣的糾起。
「來人,取水來。」
隨著秦恭的話,立刻便有人送了水來。兩盆,一盆熱水,一盆冷水。
「金瘡藥。」
一會兒,藥來。
秦恭將她的腳又是洗又是擦,最後還跟她要︰「拿些那酒來。」
苑如無語了一下下,卻也拿了個小葫蘆出來。看得無憂兩眼騰的瞠大!
腳包好,穿上鞋。秦恭干脆也不放她下來,至于府里,他也不甚在意。「發生了什麼事?」這問的,也是苑如。
「後院那里被放了一把火,兩個刺客,是奔著我跟無塵來的。刺客實力不錯,你安排的侍衛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跟無塵可有受傷?」
「沒有。」
「刺客呢?」
「死了。不過,其中一個尸體這會兒應該已經被毀了吧!!」火勢太大,再者,之前那混亂的情況,難保有沒有刺客背後的人動手腳。混水模魚的事,從來不缺少。「不過,我藏起來了一具。」
「爹,娘。」無憂在附近繞了一圈,又跑了回來︰「府里沒地方可待了。我們先找個干淨的地方安置吧。這半夜三更,天寒地凍的。這麼待著不是事。」
「也好。」秦恭直接抱起苑如,就欲往外走。
「唉,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你腳傷了。」秦恭固執的堅持著。
「那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別亂動。’秦恭拍了拍她的背,一副安撫小孩子狀。平時,他對付無塵時就這模樣。
苑如無語望天,卻也到了人前。干脆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只當掩耳盜鈴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到了門口,皇帝派的人到了。還有城守備,帶著城守軍。
皇帝的人一則安撫,二則表示,一定會查清縱火之事,三還客氣的請他們一家,去皇帝的別院居住。
秦恭自然不願,最後去了客棧。包了個院子,一家人得新安頓。
苑如將無塵抱了出來,這一次,她沒避著秦恭。秦恭也只是詫異了一下,並沒有追問。但苑如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些。
在客棧里虛睡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秦恭又出去了,帶走的,還有苑如藏起來的那具尸體。
到了中午,秦恭回來。
「皇上新賜了宅子,今天就可以搬過去。」
「查出來了麼?」苑如對宅子沒興趣,對誰放的火,誰想要他們母子的命的事,更感興趣。
「暫時還沒有,再等等。」
到了下午,正宵趕了過來。一臉的焦急擔心,看到他們一家無事,才放了心。
「姐,要不然,我搬過來吧。」在他的心里,他的姐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姐夫又不可能時時在她身邊保護她,那就只有他來保護姐姐了。
「不用。」苑如搖頭,「你姐夫過幾天有事要你去辦,你到時不會有時間的。」
「什麼事?」正宵立時便被吸引了注意力。說到前程的事,正宵也是上心的。本來他想著參加科舉……以他的能力,他有自信,前三甲必有他的名字。
可如今這國不成國,四分五裂的,朝庭還會開科麼?便是開了,在這武力盛行的年代里,他一個文人,又能闖出什麼樣的前程來?
誠然,這個國家永遠都不會缺少文臣。可他明明有著一身的功夫,卻不能在此上有所建樹,心中總有些不甘。
「到時你就知道了。」苑如並未細說,接著便岔開話題。
細細問了父親的情況,身體如何,精神如何,用飯可香。
對于父親,許是離得遠了,雖知道欠他一個生身養育之恩,卻也因前事種種,而親近不起來。她,到底是跟正宵不同的。
不論父親做了什麼,正宵這個兒子,總是無法不原諒他。哪怕是惱了因他之故,而致使娘親早逝。可現在,父親依舊是他相依為命的人。他做任何事,都不能擺月兌。
苑如的心就要硬上許多,雖然此時問得仔細。可她卻並沒有太過上心。不過是舍些錢財罷了。對于無錢的人,錢很重要。可對于手里有錢的人,這錢財就輕了。凡是錢能擺平的事,就都不那麼重要了。如今她做的,其實就是供養著他,給了錢,卻半點關心都沒有。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又讓無憂無塵跟他鬧了一會兒。後來,便被秦恭叫了去。苑如一直作陪,但卻並沒有交流太多實質的東西。
明明是親姐弟,卻始終隔了一層。再也無法像當初那麼親近了。
第二天,他們一家便搬了過去。
眼看著便要過年了,遭了這事,實在讓人心情無法愉快。到了新地方,也無什麼欣喜。
管家跟張嬤嬤整天斗志昂揚,將整個府邸全都翻整了一回。僕婦雜役各司其職,幾天的功夫,便有模有樣了。
皇帝,太妃的賞賜一堆堆的賞賜下來。那些秦恭的同僚和一些勢力的人,也就著喬遷之禧送了很多東西來。
在他們想來,忠王府被焚,忠王又不在,那忠王的整個家底必定都沒有了。他們送些東西,好讓他們一家好過年。至少,面子上過得去。
卻哪里知道,苑如向來是個沒什麼安全感的,但凡貴重的東西,都習慣隨身攜帶。尤其是在秦恭知道她也是修行者之後,更是將庫房里的寶貝,貴重物件,全都收了起來。
初時秦恭還笑了她一回,卻並未阻止。這一次,卻是贊她的高瞻遠矚了。雖說忠王府燒了,可忠王府本就是皇帝所賜,秦恭的根本家底,卻並沒有損失什麼。
所以,此次的事,說不出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不管如何,對于背後動手的人,苑如卻是牢牢的記著,日日催著秦恭要答案。
所幸,在過年前,臘月二十七這晚,終于有了準確答案。
「這麼說,是百里家跟萬家?可百里家會動手,我到是能想得明白,這萬家,乃是宰相,我們與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恩怨吧?」
「百里家跟萬家向來同氣連枝,兩家多次聯姻,關系極為親密。若非萬家及百里家,今上也不會這麼容易就坐上如今這位置。更別說,坐了這麼久。」秦恭想到白日里孔老的話,不由皺眉︰「百里家手中養有私兵,萬家財傾天下。他們本就肆意妄為,便是今上,他們也敢欺的。百里氏本來是要嫁至萬家的,卻被太妃一道懿旨給弄進忠王府,落得那般下場……他們到是查了,結果卻是百里氏自己不守婦道。無處可安仇恨,太妃他們恨不得,今上他們不能恨。于是,咱們忠王府,自然就成了他們泄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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