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醫院處理完傷口之後,右手掌包著厚厚的紗布,褲子膝蓋部位也被磨得起了毛,米色的外套沾上了灰塵碎屑,而言清讓嘴角的烏青有雞蛋大,兩人逆著夕陽遠遠走來,整就一個抗戰英雄史詩片。
他雙手插在口袋里,嘴唇緊抿,不長的路。我們默默走到車邊,夕陽只剩下半邊臉,氣溫越發低了,干燥的空氣讓我的嘴唇發緊,哭腫的眼皮很是笨拙,抬眼都難。
「我要回s市了。」
「清讓••••••」
出了喚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每個月過來一天,結果卻看到這樣的畫面,何望夏,你不生產驚喜,你只是「驚喜」的搬運工。
「有些事情,我們都需要好好想想。」
他嘆了口氣,似乎在等待什麼,可是我張不開嘴。忽然,手機突兀地響起,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又看了我一眼,走到我听不見得地方接電話。
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個耳光,清脆響亮。
大概五分鐘,他回來了︰「我走了。」打開車門,絕塵而去,干脆得沒有一絲留戀。
或許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待我處理完這些事情,也要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要避開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覺,不光是憤怒,更是無助,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剛才就那麼一眼,我瞧見了,是「曉聲」。
回到宿舍,舍友一眼就瞧見了我「英雄的標志」,紛紛圍上來噓寒問暖,但更多的是好奇,總忍不住動手戳一下,我皮笑肉不笑︰「沒啥大事兒,不踫水就行了。」
舍友笑得無奈︰「你倒是想,這水都停了一天了,現在還沒來。」
「停水?」
「是啊,」另一個躺在床上的舍友嘟囔著,「本來想著今兒洗個頭,看這頭發都油成什麼樣兒了。」
床簾一動,一個亂糟糟的腦袋伸了出來,嚇了我一跳,我湊近一看︰「貞子的發質可比你的好多了。」
我癱在椅子上,右手掌只能放在桌面上不能踫,一動就疼。只好四處張望,這些書,這些鍋碗瓢盆,還有那些陶沙送的公仔,那只被我擦得 亮的鋼筆。
我頭一次收到鋼筆,清讓送的。
一上網時間就過得特別快,就那麼一會兒就晚上九點半了,可這水還沒來,我焦躁得在空間里吐苦水,立馬有人秒回,說「我們一區不停水,哈哈哈哈」、「我們三區也不停水,歐耶!」、「四區人民向二區人民發來賀電。」,更可恨的是連常年不冒泡的一個研究生師兄也評論說「研究生區一切正常,請首長指示。」
臥槽!這群賤•人。
看來,咱們生活二區今天注定是難逃一劫了,可是,別說今天練舞渾身汗臭,剛才還摔了一跤,衣服髒得要死,我可是有輕微潔癖的,不洗澡根本就是要了我老命。
一想到自己不洗澡不洗頭就滾上床睡覺,我胃里一陣翻騰。也開始佩服起那些一年就洗一次澡的北方人民來,真是堅強,臣妾做不到啊。
九點四十分,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四十一分,我給林淼打電話,可是林淼說她不在學校,在實習的公司住著,于是還沒開口的計劃就難產了。我又厚著臉皮給周楚楚打電話,企圖用我這前輩的身份和良好的求人態度,去她們那邊蹭水洗澡,可誰知周楚楚也是二區的,這求助活生生演變成吐槽。
黔驢技窮,江郎才盡,最近都沒打除皺針的腦袋瓜子顯然已經處于cpu佔用過高狀態了,腦門陣陣發熱。
再找不到大腿抱,門禁時間過了我可就出不去了。
有了,陶沙!他是一區的。
「喂,哥們兒,江湖救急!」
「什麼事?」慢條斯理的聲音。
「我想去你那兒洗個澡。」
然後我听到了一陣液體噴薄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嚴重內傷的咳嗽聲。
「現在?」
「嗯,就是現在。」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說︰「你過來吧。」
我抱著毯子衣服,盆子,洗發水沐浴露,穿過黑暗,冷風刀子一樣嗖嗖的刮在我臉上,我加緊了腳步,耳邊怨聲載道,都是對停水的吐槽。
終于,我敲開了陶沙宿舍的門,他穿著睡衣,踩著棉拖,宿舍里空無一人,我問︰「就你一人?」
「還等著別人來參觀你洗澡?」他撿起舍友掉在地上的內•褲,簡單粗暴地把它扔進了垃圾桶,「你手怎麼了?」
我抱著盆子,默默翻了個白眼︰「摔了一跤,皮外傷。」
我把毯子掛在他床邊,拿著東西就進了浴室。
這一進不要緊,一進去簡直把我嚇一跳,這這貼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這粉的冒泡的粉色系美少女戰士圖貼,怎麼會出現在四個大老爺們兒的宿舍里?!
完了,我覺得我要瞎了。
忍住惡心和想要錘爆那個貼這種娘們兒玩意兒的娘娘腔,我匆匆洗了頭,洗了澡,擦干之後準備穿衣服,卻發現我的內•衣不見了。
翻來覆去,我連髒衣服堆都找遍了,還是不見。難不成掉半路了?不可能啊,我速戰速決,而且衣服都在袋子里,沒理由光丟一件內•衣。忘帶也不大可能,黑色的內•衣蕾•絲花邊,我就這麼一件黑色的內•衣。
馬薩嘎?!
夾在毯子里了?
「陶沙!」
「什麼事?」
「你幫我看看毯子里有沒有我的內•衣?」
過了一會兒,他敲門︰「開門。」
我小心翼翼開了一個門縫兒,冷風立刻灌了進來,大腿不由往後縮。伸出一只濕漉漉的豬蹄,晃了一圈就模到了內•衣熟悉的質感,想要往回拉,可是好像掛在什麼東西上了,拉不動。
我探出腦袋,看到他手沒松開,不滿道︰「誒誒誒,放開。」
拉了拉,還是沒動,這小子抽什麼瘋!我有些生氣地抬頭瞪了他一眼,卻剛好對上了他熾熱的眼光,被蒸汽蒸得發紅的臉頰好像更熱了些。
不對••••••
這架勢,難道,陶沙有這種愛好?
收集女生的內•衣什麼的••••••
我慌了手腳,狠命一拉, 的一聲關上了浴室的門。洗完澡,我拿著東西出來,十點半,還好,足夠在門禁前回去了。
陶沙坐在書桌前看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挪威的森林》?」我笑了,「想不到你一物信學院的,還挺文藝。」
「洗完了趕緊走。」他挪了挪自己的位子,往我盆里扔了一管膏藥,「這個對刮傷很有效,記得傷口別沾水。」
真是親媽屬性。
我碎碎念著,披上毯子,像大俠一樣準備出去。
「你披著毯子做什麼?」
「我怕著涼,晚上風大。」
「也是,」他合上書,轉身看我,仿佛在看一個小丑,「晚上風大,小心閃了舌頭。」
混蛋!
走到樓下,我看到了三個很是臉熟的男生,本想掠過,但是我的造型成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這不是何望夏嗎?」為首的高挑男生說。
「我們認識嗎?」
「陶沙是我舍友,」高挑男笑了,「你從我們宿舍下來?」
「是啊。」說完,我開始尋思他們三個中是誰在浴室里貼上了美少女戰士的圖貼。
「怪不得,」胖男生也笑了,「陶沙把我們趕了下來,原來是要跟妹子獨處啊。」
本想解釋,但是這種事情解釋就是掩飾,我只好扯了扯嘴角,繼續往回走。踩著時間刷卡上樓,卻被整棟樓的驚呼聲給嚇得虎軀一震。
這歡呼••••••我額頭青筋暴起。
誰要是敢告訴我水來了我就揍誰!
所以,直到我躺上床,舍友也沒有敢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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