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樓家小姐有何干系?莫非她是淹死在溫湯里的?」我有些不解。
「那哪能啊,那溫湯水淺著呢,不到一人深,如何能淹死。只是……」他眼神有些閃爍,十分神秘地說︰「那樓家為了得到溫湯的私營權,將自家嫡出的大小姐嫁給了城守尉的小兒子,那小公子不學無術,整日里流連于煙花柳巷。樓家大小姐可是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才名遠揚,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及笄後求親的人把樓家的門檻都踩破了,誰知道最後卻嫁給了這麼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那小公子愛美人,樓家小姐剛嫁過去時兩人確實和和睦睦了一段時間,可久了新鮮勁一過,那小公子便恢復了往日的做派,甚至樓家小姐懷了身子還往自己房里納妾,樓家小姐心高氣傲卻莫可奈何,連孩子足月都沒撐到,才六個多月便早產了,一尸兩命呢。」小二嘆了口氣,似是十分惋惜︰「樓家小姐去世不久,樓家溫湯便出了這事,大家都說是樓家小姐冤魂不散,恨自己成了這溫湯的犧牲品,非要鬧得樓家雞犬不寧才罷休。」
把小二打發出去,眾人似還沉浸在這個悲傷的故事里。
華蘊嘆︰「自古紅顏多薄命。」
「若不是有那麼多薄幸男兒,哪來那麼多薄命紅顏。」我撇嘴。
華蘊點頭,似覺有理。司空易從頭到尾沒吭聲,感覺他完全就是當故事在听,听完後連個感想都沒有。
「公子……那溫湯還泡不泡得成?」小茴終于問出了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這……」我雖不信什麼冤魂不散之說,但畢竟這麼多人著了道,說明那溫湯里確實有古怪。
「若是泡不成可如何是好……」華蘊緊皺眉頭︰「我可能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我十分同情他,但為了泡個溫湯搭上性命卻又不值。
司空易這時開口︰「去看看再說。」
大家都同意了他這個提議,于是一群人拿著行李浩浩蕩蕩徒步前往玉龍山腳。
還未走到樓家溫湯,便听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走近才看到溫湯入口圍了好些人,小茴跑去打听,一會子功夫,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說到︰「公子,樓家請了人在里面做法事,莫非真的是那樓家小姐在作怪?」
我敲了她的頭一下︰「子不語,怪力亂神。即便真是那小姐作怪,你又沒得罪過她,怕她做什麼?」
華蘊听了直點頭︰「柴兄說得不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注意到他偷偷將稱呼從柴公子變成了柴兄,這小兄弟還真是好玩。
「進去吧。」司空易淡淡地說。
石南撥開人群,隨即我們一行人魚貫而入。圍觀的百姓見有人進去,發出了竊竊私語聲。
進門是個大院子,烏煙瘴氣的,一群道童坐在一邊念經,中間擺了個香案,香案上七零八碎地擺了些貢品。一個道長模樣的人拿著個桃木劍,桃木劍端挑了一張正在燃燒的符紙,他嘴里念念有詞,手舞足蹈,跟跳大神舞似的,突然他雙目圓睜,對著符紙噴出一口水,那符咒上的小小火苗突然燃燒成熊熊大火,火焰一下子炸開,把旁邊的人唬得一跳。
華蘊好像從來沒見過這個場景,發出了「哇」的贊嘆聲。
這些江湖術士的雕蟲小計,我心中月復誹,要不是我闖蕩江湖也有了好幾年了,若是第一次看到,還真會被這些糊弄人的小把戲唬住。
那道長又是一陣搖頭晃腦,等符紙燃燒成一團灰,他將符紙甩入事先擺在香案上的一個青瓷杯中,在旁邊等待的人中走出一個中年人,他穿著富貴,臉上留了胡須,看起來很有幾分威嚴,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惶恐,他走到道長身邊,那道長嘰里咕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見他端起了青瓷杯,一仰頭把那浸滿了符紙灰的水喝掉了。
小茴發出了嫌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