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雲傾也遭遇了數次暗殺和襲擊,至于背後之人,不用猜也能想到,除了陰柔就是李敬儀。
想到李敬儀,不知道她這段時間在謀劃些什麼,倒是沒有再跑去找過雲傾的麻煩。韓安學了兩個星期的功夫,曬黑了不少,也沒有以前那麼圓潤,但總的來說還是站在胖子陣營里的。
讓人在棲梧院里建了個小廚房,雲傾去雅雲樓抓來一個廚子,又讓人從「紅帳」所轄範圍找了四個機靈的婢女,分別為她們取名對酒、當歌、青青和子衿,這下棲梧院才算有了點生氣的樣子。
四個丫鬟除了對酒,都不會武功,對酒穩重,當歌聰慧,青青活潑,子衿細心,她們各有各的優點,「紅帳」選人的那位,看來是費了點心思。
萬壽節越來越接近,國子監給學生放了假,韓安也被雲傾趕回了家,各國來使陸續到達,最近京城的治安可不好維護,街上隨時都能看到巡邏的禁衛軍。
這日,閑來無聊,雲傾留下霧希看家,帶著月靈和青青,女扮了男裝往街上走去。
對于男裝女裝的問題,雲傾個人覺得無所謂,不過霧希說得也有道理,近來京城魚龍混雜,自己長得又稍微容易找招事了一點,她倒不怕有人挑事兒,主要是麻煩。
「呀,街上果真好多人啊!小……公子,快看那邊,那些人穿的衣服可真奇怪。咦?那是什麼?公子快看!怎麼這些人都往一個方向走呢,那邊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嗎?」「小書童」打扮的青青像只剛被放出籠的小鳥,興奮異常,拉著雲傾的袖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月靈身著一件天青色男裝,筆直的身姿顯得愈加挺拔,冷峭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此時正盯著青青拉著雲傾袖口的手皺眉。
興奮過頭的青青沒有察覺月靈的目光,反而是雲傾微微一笑,轉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月靈,出來玩就不要這麼嚴肅了。」又對著青青說︰「你也穩重一點,想知道去問問不就行了。」
青青這才發現她竟然一直把雲傾的袖子攥在手里,袖口的布都揉皺了。
「啊!小……公子,我……我……」
雲傾安慰地拍了拍青青的手,笑了笑,示意沒事。
看著雲傾臉上那抹浮雲般淡然的微笑,听著周圍少女是不是的怯怯低語,感受著四面八方傳來的經驗目光。青青那叫一個得意啊,那叫一個自豪啊,她家小姐就是美,女裝美得沒話說,男裝也能迷倒萬千少女,不愧是她青青的小姐!
一席深紅鎏金燙邊的絲質長袍,暗金腰帶,青黑紋案,腳上穿著一雙藏青流雲靴,頭頂玉冠束發,烏瀑直流而下,五官稍作修飾,劍眉斜入兩鬢,星目璀璨,唇紅齒白。雲傾就算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也能給人一種華貴優雅的感覺。
「哎喲,好生俊俏的小哥,不知是哪里的仙童,竟誤入了這凡塵俗世?」一聲咬文嚼字的驚嘆打亂了青青的呆迷,雲傾轉頭,一個三十來歲的胖子坐在八人台的步輦上痴迷地盯著她看。
精品啊!胖子兩眼放光,不住地打量雲傾的頭臉腰身。
最近胖子聚會?雲傾想起了前幾日還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韓胖子韓安,不過韓安比眼前這人可愛多了。先不提那色眯眯的眼神,垂涎欲滴的表情,就只是那身「層巒疊嶂」的肥肉,和一雙到處亂瞄的死魚眼,雲傾打從心底地感到厭惡,一點沒有他家徒弟的細膩紅潤有光澤。
也只有這種時候,雲傾才會想起韓安的好來,若是韓安知道了,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小仙童兒,有沒有興趣跟爺走一遭啊,爺帶你去見見世面。」胖子不知道自己被雲傾劃入黑名單,自我感覺良好的施恩般的對著她說到。
雲傾失笑,她看起來非常沒見過世面?
該來的還是會來,就算換了男裝也避免不了。
胖子的步輦上還坐著兩個十二三歲的童子,一坐一走服侍在側。她也听說過貴族中一些人有畸形的愛好和怪癖,偏愛十歲到十五六歲的小男孩,養在身邊當做發泄獸欲的工具,不要了就拿去送人或者作為奴僕干活。大多數男孩都不得善終,要麼被折磨致死,要麼不堪忍受屈辱自盡而亡,這個死胖子難道就是傳說中喜歡孌童的那類人?
雲傾抬頭看向滿臉yin邪之氣的胖子,眼神一點一點變冷。
見雲傾沒有說話,胖子以為她在考慮,于是繼續開口誘惑︰「怎麼樣,你決定……」
「閉嘴。」
冰冷的兩個字,從月靈嘴里吐出,她看著胖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酸腐發臭的垃圾,厭惡到了極致。
雲傾從未見過月靈情緒如此外露,她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像在竭力克制什麼,雲傾擔憂地皺了皺眉頭。
胖子臉色一瞬間改變,那對死魚眼在陰沉的表情映照下,顯得陰暗森然。他冷哼一聲,舞動袖子,對著月靈揮出一掌。
沒看出來,這胖子看著笨重,武功卻不弱。他的一掌月靈只是堪堪避過,右邊臉頰卻被掌風帶到,劃出一道血痕。
雲傾見此眼楮一眯,氣勢外放,內力凝成實質向步輦上的胖子沖去。
「啊!」一聲慘叫,胖子身側一名小童被他快速抓至胸前,擋住了雲傾的攻擊。
「 !」胖子把受了傷奄奄一息的小童扔出步輦,重重摔在地上,一雙死魚眼毒蛇般盯著雲傾。
「閣下何人,報上名來!」
胖子伸出右手,剩下的那名小童慘白著臉,戰戰兢兢送上茶盞。
月靈站在雲傾身後,定定地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孩,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雲傾看了一眼表現異常的月靈,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小童,若有所思。她抬起頭,只是胖子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宣告︰「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又是一聲慘叫,胖子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四濺,距離他最近的那名小童首當其沖,陶瓷碎片插進肉里,當即疼得直不起腰。
胖子不耐煩地轉頭,一巴掌把小童從步輦上掃了下去,隨即轉頭看向雲傾,陰測測地裂開嘴︰「有意思,你知道我是誰嗎?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如今只有兩個下場,死,或者……成為我的寵物,你選一個吧。」
「看來你听不太懂人話。」雲傾不準備再跟他廢話,兩名童子都被推下了步輦,他已經沒有擋箭牌,雲傾自恃武功在他之上,就要動手。
「南吳王遠道而來,雲迎接來遲,還請王爺恕罪。」一個春風般和煦的聲音自雲傾背後響起,一身皇子官服的李易雲領兵而來。
「哼!」好歹在人家的地盤,既然正主來了,胖子也不方便再為難別人的子民,他深深地看了雲傾幾眼,誓要記住這樣臉。
胖子的眼神,讓雲傾產生了一條毒蛇正在對著自己吐信子的錯覺,那濕漉漉滑溜溜的目光,就像某種軟體動物爬過皮膚,雲傾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父皇還在等著,南吳王若沒什麼事了,這便隨雲去吧。」
「嗯……」
李易雲發現了站在一旁的雲傾,來不及問明事情經過,他對著雲傾點了點頭,轉身帶著人領著胖子離開。
胖子離開後,雲傾帶著月靈青青繼續逛街,先前那些往同一個方向跑的人原來是要去霓嫆閣佔位置。
「公子,公子,我們也去吧,現在過去還能佔個好位置,去晚了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青青興奮地拉住雲傾,滿臉期待。
「傻丫頭,你可知道著霓嫆閣是什麼地方?莫非你外面穿了一身男裝就把里子也換掉了?」雲傾無奈地搖頭,拍了拍青青的腦袋,跟她講了霓嫆閣的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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