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雄 第四十三章 歹毒的小玩意

作者 ︰ 千年龍王l

或許上天創造出人,就是要讓你看看,這個世界可以殘忍到什麼地步。

對面的吳軍一陣的歡呼,一顆頭發花白的人頭被一名校尉高高的舉起。

「爺爺」欒玲的嘶吼是從胸腔里面噴出來的,破了音的嗓子讓這一聲嘶吼淒厲之極。混亂的戰場都因為這一聲嘶吼陷入了短暫的凝滯。

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噴了出來,星星點點好似萬朵桃花盛開。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去,依稀覺得有一雙臂膀抱住了自己。

雲嘯抱著欒玲,急急忙忙的跑去找紫楓。欒家的家兵目眥欲裂,拿起刀劍便要沖出去搶回家主的首級。

「不許出去。」

雲嘯抱著欒玲站在寨牆上,對著那些爭搶著要打開寨門沖出去的欒氏家兵吼道。

沒有人听他的話,這些然依然瘋了一般的搶著去開寨門。

「嗖」一只弩箭準確的穿過了一個家兵的腦袋,那家兵慘叫一聲仰面摔倒。

「軍寨我說了算,不尊我的將令只有死。你家的少主現在還生死不知,你們這些蠢貨與其出去送死,還不如留著有用之身多殺吳軍給你們的家主報仇。

我現在最後說一句,這是我的軍寨。不尊將令者,死」

雲嘯說完便跑下寨牆,急速的向著紫楓的帳篷奔去。

那些家兵一時愣住,看了看圍攏過來的四大金剛。為首一人一跺腳,便追著雲嘯向紫楓的帳篷跑去,家主已然沒有,現在大小姐不能再有事了。

雲嘯抱著懷中的人,感覺身子十分的輕盈柔軟。盡管血腥氣掩蓋了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氣,但手感還是騙不了人的。尤其的听心跳時臉頰觸踫到胸前的那團突起,讓雲嘯有些手足無措。

「紫楓,這個你來。我回寨牆上去了。」

本來還準備做心髒按摩的雲嘯,臉色赤紅的跑出了紫楓的帳篷。

莊子里濃煙滾滾,幾道巨大的煙柱好像將天與地連接在了一起。雲嘯知道那是吳軍在燒毀房屋逼出堅守在里面的欒氏家兵。雲嘯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看著他們被燒出來,然後亂箭射死。只能前出幾百步接應跑回來的人,這是雲嘯能做到的極限,否則根本沒有把握將接應的人撤回來。

手里就這麼多牌,雲嘯損失不起。

不得不佩服欒氏家兵的悍勇,如此境遇居然無一人投降。一些身負重傷者,寧願待在茅草屋中被活活燒死,也拒絕同伴將他們送出去的建議。

看著那些渾身冒火帶著滾滾濃煙沖出茅屋的人,寨牆上的欒氏家兵捶胸頓足哭號不已。

一整天,項三秋都坐在自己的大帳里不見任何人。

如果不是戰時禁酒,他現在真的想大醉一場。老朋友的人頭被裝進木匣子給吳王送走,自己的部下正在莊子里圍剿殘余的欒氏家兵。

「老欒,各為其主你不要怨我。當初起兵的時候,我曾經去信勸你響應吳王,可是你最終選擇朝廷。有今天的結果我早就想到了,遲早的不是你死在我的手里,便是我死在你的手里。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老欒走好吧。

戰死沙場是一個將軍最好的結局,也許有一天我會很羨慕你。」

項三秋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

從出發來圍剿這些襲擊者之時,項三秋便有不祥的預感。自己率領輕騎繞道突襲洛陽敖倉的建議被吳王批駁的體無完膚。堅持要屯兵睢陽城下,攻進城去活捉梁王。

奈何睢陽城高河深,數萬梁軍又是有名的勁卒。如果睢陽好攻,早就被攻下了,何必還會損兵折將。

面子,都是為了面子。難道就為了你的面子,就要搭上數萬將士的性命?煩躁的吳王將追擊這些盜匪的活計交給了項三秋,誰也有想到。襲擊輜重大營的幕後指使居然的欒布,項三秋覺得也只有欒家才會有這個膽量劫吳王的財寶。

「將軍,莊子已經肅清。經過仔細搜檢莊子里沒有一個敵軍存留。」

一名校尉走了進來,叉手施禮後向項三秋匯報著戰果。

「抓到活口沒有,事情是不是他們做的。」

項三秋神情落寞的說道,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斬殺敵兵一千有余,許多尸體焦糊具體人數還在清點。這些敵兵凶頑,沒有抓到活口。不過從兵刃上的標記來看的確是欒氏的家兵無疑。即便不是他們做的,恐怕也月兌不了干系。」

校尉小心的說道,他看出來將軍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軍傷亡幾何?」

「這欒氏的家兵的確扎手,我軍傷亡近兩千人。敵軍在莊子里布了許多的陷阱,我軍的許多傷亡還來自這東西。」

校尉說完便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雙手放在了帥案之上。

項三秋拿起來仔細的觀瞧,四個刺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扔在帥案上幾次,總是有一面尖朝上。拿起來在鼻子底下一聞,腥臭的味道差點將項三秋燻一個跟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昨天夜襲,這東西扎上我軍士卒頗多。夜襲失利多半由此物引起,敵軍大量的布灑這些東西。許多士卒的腳都被扎爛,行走困難。現在大營里面躺著的士卒,不下數百人都是被這東西扎傷的。

後來天亮了,大家能看清地面,趟著腳走路這才好些。」

「就這小東西便能讓數百人喪失戰斗力?走去後營看看。」

項三秋抓起佩劍,帶著一眾校尉直奔後營,他要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大的威力,一夜之間居然能讓數百軍卒失去戰斗力。

與陣前歡慶的士兵相比,後營的氣氛有些壓抑。每一處帳篷有傳出士卒的申銀聲與哀嚎聲,間或還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出來。

軍帳里腥臭刺鼻,幾名腳傷的士卒正歪倒在地塌上申銀。項三秋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頭走了進去,一名醫官正在忙碌。見涌進來一群將校,連忙施禮參拜。

「免了,說說看這些士卒怎樣?什麼時候可以復原?」

項三秋伸手止住了施禮的醫官,指著地塌上的士卒說道。

「回將軍的話,敵軍用的那東西忒歹毒。這里的軍卒算是好的,已經有好些軍卒已經開始發熱。傷口處流出的血水也是腥臭難聞,屬下懷疑敵軍在這東西上施了毒,具體的什麼毒……請恕屬下才疏學淺並不認得。」

「施毒?可有方法救治?」

「回將軍的話,現在還沒有辦法救治。許多受傷軍卒的腳已經開始紅腫,將軍請看。」

醫官捧起一個傷病的腳,腳掌處一個三角形的血窟窿觸目驚心。受傷處已經腫得老高,深紅色的皮膚又圓又亮。醫官輕輕用手一擠,一股腥臭的膿水便冒了出來。受傷的士卒一聲慘叫,雙手不斷的抓撓。項三秋帶來的校尉連忙將這傷病按住。

「那東西上的毒委實厲害,這樣的癥狀持續不了幾天,他的傷口便會潰爛。再過幾日,這腳便保不住了。若明日不消腫,屬下便只好將他的這只腳砍掉。」

「不要,不要砍掉我的腳,我還要回家侍奉老娘。求將軍救我,將軍救我。」

傷兵啞著嗓子哭喊,鐵石心腸見慣了生死的項三秋不敢看傷兵那絕望的眼神。

「什麼?那其他的傷兵呢?」

「除了個別的,想保命大都需要這麼做。」

醫官的臉看向帳篷外,不忍心將這些話當著傷兵的面說出來。

項三秋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帳篷,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後營至少有數百士卒會變成沒有腳的瘸子。再也沒有復原的希望,看著落日余暉中的軍寨,究竟是怎樣的人發明這種惡毒的東西。明日攻破軍寨,自己倒是要看看,這個人的心肝究竟是黑的還是紅的。

「報,將軍。前方來報,軍寨里面的人許我們過去五十個人,三輛牛車將陣亡將士的尸骨運回去。」

一名校尉遠遠的跑來,對著項三秋叉手施禮。

「哦,軍寨里面的人是這麼說的?」

項三秋有些狐疑,一向軍功都是由首級來計的。許多軍隊甚至在戰場上便為搶首級而發生斗毆,怎麼軍寨里面的人會這麼輕易的將首級讓出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軍功,難道他們已經放棄了?來向自己示好?

「軍寨里面的人說,準許我們去五十人,不準攜帶武器。可利用落日前的一個時辰將陣亡將士的遺體運回來。」

「嗯,知道了。讓刀盾營校尉準備五十人,三輛牛車。按照他們說的話將陣亡將士的尸首拉回來。」

「諾」

「將軍,你信他們不會要軍功?而不是想誘殺我們這五十人?他們沒有武器可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

「不去不行啊,他們這手玩的很高明。陣前喊話,所有的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已經彰顯了他們的大度,如果我們不派人去,士卒們會怎樣想。擺明了,即便是陷阱咱們也得跳啊。

看樣子這個軍寨不簡單,傳令明日天明三軍攻寨,務必一鼓作氣拿下這座軍寨。」

「諾」

「老朽以為矩子是個好殺之人,今天見矩子居然讓吳軍收斂尸體,老朽真是妄自揣測了。」

「漁老你想錯了,我之所以讓他們把尸體拉回去,是因為初春比不得冬季。尸體沒幾天便會**,我怕到時候瘟疫橫行,那時候不用打軍寨就自己就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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