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過年了,雲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人人的臉上都笑吟吟的。大朝會上,朝廷賞還了雲家被籍沒的土地。據說是太後的意思,有太後這顆大樹撐著。朝廷里再有壞人進讒言,雲家也不怕。
雲嘯依舊每天窩在莊子里,除了去工地上看看自己的征南大將軍幕府便是到棚子里侍弄那些難得的瓜果。除去必須參加的大朝會,朝廷里根本看不見這位征南大將軍。除了偶爾劉成會打發人送些禮品過來,其他的人根本不見人影。
看起來,朝廷里還是有很多人忌憚雲嘯。他們並沒有忘記這個年輕人。
今天祭灶,家里人忙里忙外。顏縴帶著欒玲給土地爺爺嘴上抹了蜜糖,然後擺上三牲期望這位憨厚的老爺爺能上天多說說自家的好話。
土地爺爺還沒有走,惡客卻上了門。
衛綰以視察雲家莊子上的羽林軍營為由來到了雲家莊子。結果軍營的門兒都沒有進,便徑直來到了雲嘯的家門前。
「兄弟,哥哥來了。怎麼不歡迎?」
衛綰看到雲嘯看著自己明顯的發愣,便笑著說道。
「今天是小年,難得有客人登門。來人,擺酒給衛大人接風。」
「諾」
衛東寶一溜煙的跑去了後廚,吩咐人趕緊整治出一桌上好的酒菜出來。
雲嘯將衛綰讓進了自己的書房,這是跟衛綰不見外。若不是和主家關系莫逆的人只能在廳堂說話,如何進得這書房之中。
「小子。整天待在家里憋什麼壞呢?又琢磨誰呢?」
「大哥,看你說的。我待在朝廷上,陛下看我不順眼。待在家里,您又說我憋著壞。你這還讓我讓我活了,我在家就是栽栽花種種草,難道這也招人嫉恨了?」
雲嘯知道,大漢的第一特務頭子不會無緣無故來到自己的家里。這次來肯定是有事兒,而且還與自己有關。
「栽栽花種種草,不會吧。手都伸進神仙殿里了,听說瑛姑最近在太後那里為你說了好多好話。館陶公主也整天的陛下面前把你夸的跟朵花兒似的。別告訴我。你整天就在家里栽栽花種種草。你哥哥我耳朵靈。別蒙我。」
雲嘯沒有絲毫的吃驚,女人愛顯擺。自己送去的皮包皮鞋想瞞住人根本不可能,尤其是想瞞住這大漢第一特務頭子,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是一些頭面首飾罷了。小玩意兒。又不是兵器盔甲。難道哥哥這個也要查?」
「不是查你。是查瑛姑順便帶出了你。」
「瑛姑?她怎麼了?誰讓你查……陛」
雲嘯吃驚的指了指頭頂。
「恩,你送是那雙鞋太招眼。陛下看了之後便命我去查查,看這東西是哪里來的。廷尉署的人查著查著。就查到了咸陽的那家妓館。又見你家的管事總往那里跑,其實這事兒也沒什麼。只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廷尉署的探子發現,原來瑛姑有個相好的。也被安排在咸陽的妓館里,隔幾日瑛姑不當值便會去咸陽與那情郎相會。理由嘛,我不說你也知道。」
衛綰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的笑意,跳動的燭火在他的眸子里燃燒,就好像眼楮里生出了兩團火焰一般。
「陛下要辦瑛姑?太後……」
「陛下還不知道,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包括你不超過十個人。」
「大哥你的意思是?」
雲嘯有些鬧不清楚,宮女外人私通那是重罪,理論上說後宮里所有的宮女都是劉啟的,包括半老徐娘的瑛姑,若是有宮人被逮到私通那只有死路一條。這樣重磅的消息,衛綰為何不跟劉啟說,而是尋個由頭跟自己說?
「我想給你一個人情,也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衛綰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蒼涼,昨天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便知道這事兒辦不好會死路一條。思前想後還是一早爬起來,來找雲嘯。
「這件事情不上報肯定是不行的,我可以壓一天壓兩天。時間長了我可做不得主,因為還有一個千度。最遲明天早朝以後,我便要向陛下稟報調查的結果。我希望你今夜給瑛姑帶個信兒,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狐狸,雲嘯心中暗道。
「大哥的這一招真的妙棋。瑛姑已經四十有余,即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只要太後保著她,她便會沒有事。
得罪她的人,日後自然也沒有好果子吃。即便是太後也會視此人為眼中釘肉中刺,大哥讓兄弟我做這個順水人情,恐怕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有了通風報信這個情分,瑛姑以後不但不會報復大哥,恐怕還會想方設法報答大哥。」
「聰明,不過這件事情對你也有利。郅都好像跟你並不愉快,若是換了哥哥我掌控這里的羽林,你說咱們兄弟是否會合作愉快呢?」
「哈哈哈,大哥高明。想必陛下過幾日便會罷了你的官職,有資格執掌廷尉署的也只有郅都。到那個時候,這里是羽林只能交給你掌管了。」
不得不佩服這家伙,作為一只生肖屬狐狸的家伙,有資格做劉小豬的第一任宰相。他居然能在幾乎無解的情況下想出這樣的一招為自己解月兌,雖然會離開中尉的交椅。但那把椅子真的很難坐,郅都最後便是因為那把椅子而敗走雁門。
一定程度上說,他的死也是那把椅子帶給他的。
「這麼說兄弟是答應了?」
「小弟沒有理由拒絕大哥,何況我還叫你一聲大哥。」
「如此多謝了,這個交給你家的那個管事。讓他快馬去長安見瑛姑,瑛姑只要見到這個東西,就會明白事情的全部。」
「這是……」
「這東西是她那個相好的長生牌從不離身,你只要交給瑛姑他自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全部。若是她連自救都不會,為兄只能徒喚奈何了。」
雲嘯心中一樂,宮斗的老手見過多少生死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如何自保。
「侯爺,酒菜已經布置齊備了。按您的吩咐在後院的暖房里。」
衛東寶出現在了門外,敲了敲門然後小聲的稟報。
「你進來,我有差事交代你。」
「諾」
衛東寶推門走了進來,見雲嘯手里擺弄著一個純金的牌牌。
「這個東西送到瑛姑那里,現在就去騎快馬無論如何今晚必須送到你懂了麼?」
「諾」
「還有你告訴瑛姑,這件事情是我讓你辦的。」
坐在雲嘯身邊的衛綰對著衛東寶說道。
「呃……這」
衛東寶抬頭見雲嘯微微點頭,便施禮出去了。去馬房里面挑了一匹最快的匈奴健馬,打馬揚鞭便奔著長安去了。
「好了,事情辦完了。再嘗嘗你家的醇酒美食,你家的吃食我可是想念了很久嘍。」
「那大哥請吧」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後宅一處暖房的外面停了下來。
嶄新的玻璃窗被擦得有如透明的一般,屋子里的桌椅擺設看得清清楚楚。衛綰的好奇心頓時提高了數個等級,好奇的用手伸過去試試看有沒有東西阻擋。
「 」手指觸到了玻璃,很硬而且還女敕滑。衛綰用手一模,便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手指印。侍候的丫鬟充滿怨念的看了衛綰一眼,這塊玻璃白擦了。
「兄弟這是什麼東西,怎會如此的通透。」
衛綰驚奇的看著這種新型材料,不過很快他便走進了屋子。因為他發現了更為奇妙的東西。
桌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大碗正冒著熱氣的湯,女敕綠的菠菜圓圓的丸子,再加上些許粉絲。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旁邊的這一盤兒更了不得。黃瓜切得細發,拌上脆生生的耳絲,再潑上一碗滾熱的紅油。只是那紅油的香味已經讓人口水連連。
肉片炒青椒,粉絲炒芹菜。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一盤水靈靈的小生菜,旁邊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的黃醬。
衛綰的眼楮瞪得牛大,身後的侍衛更是吞咽了一口口水。巨大的響聲,讓雲家的小丫鬟側目。
「兄弟,沒想到你跟溫湯監這這樣的熟。就你這席面,即便是公主家也不可能隨便擺出來。哥哥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的手伸的這麼長。」
「大哥你莫笑話雲嘯了,我哪里認識什麼溫湯監。听說那里結一根黃瓜都是要登記造冊的,別說弄這一桌席面出來,就是一個彩葉也別想弄出來。那里的東西都是皇家的,咱們吃不得。要想吃只得自己種,這些都的兄弟自己種的。」
「啥,你哥哥實在你可別日哄哥哥。這大冷的天兒,能凍死狗。你能種出菜來?」
「說了你也不信,一會兒咱們吃過了,我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現在時日尚短,若是再過半個月估計能吃的東西會更多。現在只有這幾樣,哥哥莫閑寒酸。」
就這還寒酸,衛綰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大冬天的,誰家不是干菜醬菜的熬著。即便是官宦人家,也不過多一些肉食。除了皇家,誰家會有這樣多的綠菜。
沒說的,先拿起一根生菜嘗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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