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轎攆急匆匆從長樂宮被抬了出來,轎攆上的太後一臉的擔心。
劉舍、周亞夫、竇嬰帶著九卿站在兩側給這位第一母親施禮。
「是誰彈劾梁王將陛下氣成了這個樣子。」
太後一臉慈祥的說道。朝臣們均是心頭一震,陛下明明是被匈奴入侵氣成這個樣子。為何說是被彈劾梁王氣的,看來這個冒失的侍中戳了太後的肺管子。活該倒霉梁王都敢彈劾,真的是不要命了。
栗青只得硬著頭皮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低頭含胸的給太後施禮,頭壓的非常的低非常的恭敬。
「你很能說,一番堂皇之言居然將陛下氣成了那個樣子。來人吶,既然他牙尖嘴利的,就將他和野豬關在一起。看看是野豬的牙齒硬,還是他的牙齒硬。」
「諾」
幾名侍衛得了太後的吩咐,虎狼一樣的撲了上來。將栗青拎小雞似的便往後面的百獸園里面拖。
「太後饒命啊,太後。大鴻臚救我,大鴻臚救我啊。」
栗青拼命的掙扎,無奈侍衛膀大腰圓他這個文弱的書生根本不具備絲毫的抵抗能力。任由侍衛拖行著向百獸園去了,只留下淒厲的嘶吼聲和嚎叫聲。
「大鴻臚,這里還有你的事兒呢?」
太後的臉依然和藹慈祥,只不過現在誰看見這張臉都不敢往慈祥上面想。若是觸怒了這位老女乃女乃,被扔去和野豬談心這可不是好玩的。
「哦。老臣只是因為栗妃娘娘的請托才保舉的他。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糊涂鬼,老臣一時失察還請太後恕罪。」
劉輝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怎麼一著急將栗妃的事情說了出去。
「栗妃,哼。他們栗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等見過了陛下再處置她。」
竇嬰暗暗叫糟若是栗妃被廢,那劉榮的地位也將不牢固。腦子里不停的轉彎,想著如何解決的辦法。
太後在瑛姑的攙扶下走進了宣室,偏殿里太醫正緊張的會診。等了好久,太醫正才從偏殿里面出來。
「參見太後。」
「陛下怎樣?」
太後急切的道。
「啟稟太後,陛體疲勞。兼之急怒攻心。所以才吐血。經過臣等的緊急救治已經沒有大礙。不過。陛下的身體想要有好轉恐怕得去驪山湯泉宮好好的調理一番。那里的湯泉對陛下的身體有所幫助,也許可以緩解陛下的病情。」
「哦這樣啊。」
太後點了點頭,果然是從呂氏之亂中殺出來歷經風雨的老手。听說劉啟沒事了,立刻便鎮定了下來。
「丞相、太尉。你們的文武大臣的首領。國事一日不可廢止。召集文武百官。即刻停止休沐。陛下去湯泉養病期間。國事就交給你們了。大漢國內,凡動用二百人以上兵將者必須由太尉首肯。
周亞夫,你的父親周勃為漢家立有大功。他是老身尊敬的人。現在老身看你的了。看看你這個周家的三郎有沒有乃父遺風。」
「諾,太後放心。周亞夫必不負太後所托。」
周亞夫深施一禮,這樣的時刻將兵權托付給自己。這代表皇家的信任,也代表這大權在握。
「鑾駕移往湯泉宮的警衛由廷尉署負責,你們都警醒著點國事不可荒廢。」
「諾」
竇嬰暗自舒了一口氣,看來太後以國事為重,暫時還沒有動栗妃的打算。這個劉輝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個火頭上好好的干什麼提起栗妃來。
雲嘯接到長安的稟報,也是嚇得不輕。居然將劉啟氣病了,怎麼會。劉啟巴不得將自己這個兄弟整治成鵪鶉,為什麼會忽然間對梁王關心起來了。
直到蒼景空派的人報信,雲嘯這才知道居然是因為匈奴叩關。
若不是因為江都王的死和劉啟的病重,恐怕自己又要披掛出征。跟匈奴人打一架是雲嘯一直期望的事情,他不認為擁有火藥的自己會敗在兩千多年前的匈奴人手里。
可惜啊,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上疏。否則,不但不能解決匈奴之亂。還可能將自己搭進去。雲嘯在地圖上不停的掃視著,手在不停的比劃。同時在草紙上不停的算著比例尺。
「干什麼呢?又想出征攻打匈奴了?」
衛綰背著手走了進來,這家伙現在每到吃飯的時間必定往雲家跑。菜式弄的滾熟,聞著味兒就知道雲家今天做的是什麼。見雲嘯對著地圖直比劃,便坐在了雲嘯的對面。
「我敢動麼?我倒是想去看看,不過若是我一上奏疏,立刻便會被人噴成篩子。陛下又不在,這幫小子串通了劉舍周亞夫黑了老子。老子都沒轍。只能干忍啊。」
「那你看地圖干什麼?」
衛綰有些不解,既然動不了那還沒事兒看地圖干什麼。他認為即便是去操練一下軍隊都比看地圖強。現在他就是這麼干的,雲家莊子上的羽林被他一天練得是東倒西歪。連年都沒過好,羽林們整天懷念著僵尸臉的郅都大人。
「我不出兵,也不能看著匈奴人在雲中代郡橫行無忌。」
「你要干什麼?」
衛綰被雲嘯勾起了興趣。
「你看這里。黃河九曲唯富一套,河套地區是匈奴治下水草最豐美的地方。也是放牧的最好的草場,這里以前是左大都尉的地盤。被我干掉了之後,便成為了左賢王的地盤。這次出兵雲中代郡的就是這個左賢王。
若我軍由馬邑出發,行至朔方以北開始築城。左賢王一定坐不住,這等于是在他的地盤上楔進去一根釘子。若是要別的匈奴貴族來幫助,他又不肯損失自己的地盤。所以他只能回兵,我們若是在他回軍的路上埋伏……」
雲嘯在地圖上不斷的比劃著。
「築城!」衛綰吃了一驚,看著雲嘯一臉的不屑「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等你的城築好了整個雲中代郡早讓人搶了一個底朝天。」
「難道你忘記了,小弟我在淮南十余天時間便造好了一座軍寨麼?」
「著啊,這樣我們不但在河套多了一個前進的基地。也能解雲中代郡之圍。」衛綰大為興奮,恨不得現在就請旨前去平亂。
「不不不,用我的簡易築城法築城不能持久。只能堅守一時,匈奴人靠困也困死了。所以,我們只能在匈奴人回師之後。盡可能迅速的撤離,否則便會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那有什麼意思,匈奴人見你撤了不會再跑回雲中代郡?」
「不會的,這一來一回要一個多月。那時候也快三月份了,牧民們要開始放牧。所以,他們不會折返回雲中和代郡只能待在河套。」
「好一個圍魏救趙的計策,這樣即便是不能徹底解除邊患至少也能緩解一陣子。你什麼時候上疏,我估計周亞夫會同意的你奏章。因為他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的腦子里的軍人的想法不是政客的。」
「不不不,奏章只能你來上。我的奏章太扎眼,許多人都盯著。听說你與周亞夫交情莫逆,我這就將簡易的築城法兒給你寫出來。你去長安拜會周亞夫,以私人的名義給他。至于他要怎麼搞,你就不用操心了。
對于雲中與代郡咱們只能做這麼多,早晚我要帶兵將這些家伙鏟平。」
一想起後世史書中匈奴人的暴行,雲嘯就咬牙切齒。
「是啊,不過你現在只能蟄伏。沒有辦法,你失去了聖心。陛下不會再將兵權交給你,也就是你剛剛立下大功,人又機靈攀上了太後與館陶公主。若是換了一個人,只是折了江都王這一條,早就抄家滅族了。」
雲嘯有些黯然,不知道自己將那個江都王干掉,是否是正確的,若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還會不會這樣做。
衛綰是個實誠的人,當天就騎著馬趕回了長安。見到了周亞夫之後,將雲嘯的主意與簡易的築城法遞給了周亞夫。
周亞夫大喜過望,看著簡易的築城法眼楮直放光。作為一個軍人,他自然知道這個法子的意義。在一無所有的情況要,只要帶足了木材,就可在數日之內在草原上建立起一座軍寨。這對于以步兵為主的漢軍,簡直就是難得的寶貝。
對照著他那簡陋的地圖,將雲嘯標注的地方一一比劃。
雲嘯制定的作戰計劃非常的相信,甚至預算出了匈奴的騎兵每天行進的速度。作戰的時間精確到了天,這讓周亞夫非常的吃驚。這個年月能將作戰計劃,精確到十天之內那就是很好的將軍了。許多時候都要憑借臨場的指揮員直接指揮才能夠克敵制勝,所以這個時代對于將領的要求特別的高。
周亞夫沒有拖延,立刻八百里加急傳令給李廣。一同送去的還有雲嘯的作戰計劃還有簡易的築城法。
一月中旬,李廣率部出馬邑前往朔方背後築城。
讓李廣非常不爽的是,埋伏的任務交給了公孫賀。
二月初,左賢王得知草原上忽然出現了一座城池。大吃一驚,慌忙收攏了部隊返回河套。結果被埋伏的公孫賀揀了一個便宜,丟掉了許多俘獲的奴隸牛馬。結果回到草原時,只發現了一座被廢棄的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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