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某高檔會所。
車子在門口平穩地停住,杜筱晴隨著杜振邦、許佩芬夫婦走下車。距離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這個時間剛剛好。
杜筱晴扯扯禮服的裙擺,這麼久了,她還是穿不慣這種中看不中用的衣服,總像是被綁了手腳一般渾身不自在。
杜振邦和許佩芬已經向里走去,杜筱晴只得調整好表情,讓神情看起來自然一些,快步跟上去。
走進會所大堂,早有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帶領去往預定好的包間。會所偏向中式古典的裝修風格頗合中年商賈的胃口,選在這里洽談一些事項,既安靜古樸又不失格調,這地點,一看便知不是他們年青人喜歡待的地方。
杜筱晴沒心思細觀賞這里的裝潢設計,快走兩步跟上杜振邦夫婦。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背後膠著一道視線,帶著探究。她沒回頭,現在這個時間,她沒心思想太多。
在許佩芬的授意下,臨進包廂之前杜筱晴挽上了她的胳膊。
尹向東站在走廊一側,斜倚在牆壁上抽著煙。說是抽煙,一支煙夾在指間半天,還沒往口里送過。
頎長的身形慵懶地斜靠著,更顯出男人氣質的出眾,臉孔上是慣常有的漫不經心,雙眼卻迸射著精光,目送杜筱晴走進另一側的包廂。
最近,千盛地產在談一筆項目,合作方將談判地點定在了這,他則硬是被他老爸押來「見世面」的,可索然無味的虛假客套讓他沒一會兒就覺得厭煩透頂,出來透口氣的功夫竟然看見杜筱晴一臉平靜地跟在杜振邦夫婦身後。
他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她是杜振邦的女兒,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
包廂門打開,里面已經坐著一對中年夫婦,年紀和杜振邦夫婦相差無幾,中年婦人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慣于應對的微笑,眼里精于計算的光芒卻隱隱透出。
幾人握手寒暄著,杜筱晴就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立在一旁。
「呦,這就是筱晴吧?這孩子,長得多招人喜歡!」中年婦人走過來親熱地攬過她的肩膀,轉頭沖著許佩芬說道,「不愧是你的女兒,長得這麼俊俏!」
話一出口,幾人均是一愣。
中年婦人自知失言,臉上的表情也是訕訕的。
「別站著,都坐吧!」還是許佩芬先張了口,打破了尷尬。
杜筱晴也乖巧地笑著,對著婦人說,「伯母,您也坐。」
幾人客套一番,紛紛在各自的位置落了座。
中年夫婦不用想,定是容丞的父母了。
男人帶著這個年紀的人慣有的古板和嚴肅,此時臉上卻也有些微的歉意,「小丞剛來過電話,說是堵車,讓我代他跟您幾位說聲抱歉呢!」
杜振邦忙笑著擺手,「這有什麼可抱歉的?這孩子太客氣!」
杜筱晴低著頭笑,心里卻明了,恐怕又不過是一番說辭。心里嘆口氣,本來已經做過心理建設,不會對這即將發生的一切厭煩,可這才剛開個頭,她就覺得無趣了,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尹向東依舊維持著一樣的姿勢,手里的煙已經燃了大半截。杜筱晴已經走進去半天了,他的目光卻還是有意無意地始終飄向那間包廂的門。
尹向東還記得她剛剛走進去時臉上的表情,或者說,那張精致的小臉上壓根就沒什麼表情,平靜無瀾的面容竟讓尹向東想起一個詞,心如死灰。
尹向東記起那天早上醒來時,杜筱晴對著他抓狂的模樣,他其實是覺得,那樣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她,要比現在這樣無波無瀾看起來生動美好得多。
不知道那扇門後等待著她的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她有如老僧入定般的漠然表情,帶著絕望。
正想著,尹向東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影轉過走廊拐角,向著那間包廂走去。
容丞。
聯想起那天晚上杜筱晴的那句︰「你們要我嫁我就嫁」,尹向東似乎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嘴角邊玩味的笑意更加深刻。
包間里杜振邦幾人正聊得高興,門忽然打開,一個年紀看起來大不了杜筱晴幾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幾位抱歉,我來遲了!」男人狹長的鳳眼逐一掃視了一眼,在經過杜筱晴的臉時,眼楮里多了些許的驚艷之色,而後不著痕跡地滑開。
中年男人看見他走進來,明顯松了一口氣,「小丞,你今天可是遲到了!幸虧人家筱晴不在意,不然看你怎麼辦?」
容丞嘴角一彎,勾起一抹似是譏諷的笑意,沒開口說話,徑自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杜筱晴打量著容丞,不得不承認,容氏太子爺的稱號不是叫虛的,容丞的確長了一張對于男人來說,頗顯浪費的精致容貌,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年齡及閱歷的關系,臉上帶著些許的張揚和跋扈。
看得出來,容丞雖然面上功夫做到了家,但依舊對這門親事相當抵觸,席間不論大人們怎麼熱烈寒暄,他就只顧著低頭大快朵頤。
酒過三巡,容丞始終埋在佳肴里的頭才好不容易抬起,將面前的酒杯滿上,起身。
酒桌上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他,包括杜筱晴。
「今天我來晚了,抱歉,我敬一杯酒。」說著端起酒杯沖著杜筱晴開了口。
「杜小姐是吧?」
還沒等杜筱晴有反應,容丞的母親先笑著接了話頭,「稱呼杜小姐多生疏,叫筱晴!」
容丞端著酒杯的手一滯,單手撫上額頭,咧開嘴好看地笑笑,「也對,叫杜小姐的確生疏,反正訂了婚就是我老婆,叫什麼都無所謂的,是吧?」
一句話出口,桌上幾人盡皆變色。
容氏夫婦盯著他,不知他想說什麼,神情都有些緊張。
「來,這杯酒敬你!」說著狹長鳳眼在杜筱晴周身游走一遍,「看你這身材,我媽那關你肯定能過,一看就是生兒子的料!」不顧杜筱晴已經有些蒼白的臉色,對著她面前擺著的飲料杯一撞,自顧自喝下。
容氏夫婦此時似乎已猜到兒子是來攪局的,拼了命地使眼色,容丞就裝著看不見。
又倒上一杯酒,容丞沖著杜振邦夫婦舉了舉杯,「這杯敬您二老,謝謝您們養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兒,做我兒子的媽!」說著又是一飲而盡。
杜振邦夫婦臉上都有薄薄的怒氣,卻礙于情面隱忍著不好發作。
「容丞,胡鬧!」容丞的父親終于忍不住,出聲喝止。
容丞卻並不理會,又倒上一杯酒,對著自己的父母,「這杯陪你們喝,你們讓我見你兒媳婦,我見了,我還有事,喝了這酒我可就先走了啊!」說著也不看他的父母,灌下酒杯里的酒,放下酒杯,也不看眾人,旋身開門就走了出去。
留下一桌子人臉上都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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