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被逼出來的,這句話具有永恆的真理性,不過幾天時間,衛家的狗不理伙食已經能被我很淡定的塞進嘴里了,但胃里難免還是要冒冒酸水的,所以在面前出現了一個大胖白饅頭時,某人的眼神稍微貪婪了那麼一點點是絕對值得原諒的。
「趁熱吃」。
某人也顧不上燙,惡狠狠咬了一大口,入口松軟香甜的味道頓時讓我舒服的嘆了口氣,幸福啊,他就這麼簡單!
「唔——」滾燙的饅頭咽下喉嚨,從唇齒一路舒服到某人飽受摧殘的胃。
「舅舅——」
某人回神,低頭恰恰看見衛家小二郎捏著小家伙的手,小家伙卻兀自盯著某人手里的饅頭,眼神,呃,甚是凶殘——
某人頓時慚愧了,「來,寶寶,你吃」。
小家伙上前一步,小二郎立即拉住,「寶寶!」
小家伙委屈了,看看他家小舅舅,又看看我手中的饅頭,低下頭去,某人臉紅了,「寶寶過來,我吃飽了,你吃」。
小家伙不動,我上前蹲下,努力讓自己盯著小家伙可愛的小臉,不留一絲余光給白白胖胖的饅頭兄,「來——」
「玉娘——」
我將饅頭塞進小家伙手里,正準備起身,不想小家伙又將饅頭塞了回來,「舅舅說你是女孩子,要讓你先吃」。
我抬頭,小二郎立即別過臉。
「唔,我已經先吃過了,現在輪到寶寶了」。
「那你不會再哭了吧?」
「呃——」
小家伙懷疑的看著我,「你真的不會再因為沒有好吃的哭?」
唔,老天,請賜道雷劈死我吧!
「不會,我保證,快吃吧,」某人僵著臉,看著一個十二,一個五歲的女圭女圭,嗚嗚,讓我何某人情何以堪哪!
「二郎,我昨天不是因為——」
某丟臉的人實在說不下去了,某二郎更加慌張,嗯嗯啊啊的應了一聲,拖著某寶貝就走,某人撞牆,神啊,請賜我一死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每天跟著衛二郎做做家務,賣賣草鞋,逗逗寶寶,順便被小家伙鄙視鄙視,皇宮的噩夢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我開始懷疑我的穿越根本就是種田而不是宮斗,半個月後的一件事更是進一步證實了我的猜想。
因為我表現良好,口齒也算得伶俐,衛二郎漸漸發現完全可以讓我和寶寶兩人去賣,自己則可以專心上山拔草編筐子做家務,偶爾來街上視察視察也就行了,空下來的時間還可以去多砍些柴賣賣什麼的,當然,我很是高興這一轉變,至少證明我不是廢人一個不是?
寶寶很乖很听話,除了喜歡無視加鄙視我這一點不太好之外,其它一切都好,鑒于他小心思是認為我跟他搶舅舅,而我也的確搶走了人家舅舅的一部分注意力,所以我也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跟他計較了。
這天我跟某娃依舊用一大一小兩雙亮晶晶的眼楮渴望的盯著過往的行人,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停在了攤子前,用很鄙視的口氣哼道,「怪不得這麼長時間沒見你這小野種,原來是躲到了這」。
惡霸,自古有之,我在集上的這一個月也見到了不少惡霸欺負善良攤主的戲碼,卻沒有人敢動這個小攤,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衛家除了二郎和寶寶都在長公主府做活,不看僧面看佛面,這才沒人敢動,當然這也是衛二郎放心我和寶寶來看攤子的原因。
可惜的是長公主府嚇住了大惡霸,卻沒有嚇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惡霸,我這些天自然也听到有人在背後低聲的罵小野種小賤種什麼的,堂而皇之罵出來的這卻是第一次。
寶寶一直是個好孩子,這句挑釁雖氣紅了他的眼楮,卻沒有讓他失去冷靜,只瞪大眼楮狠狠盯著他。
我拍拍他的頭,閑閑看向那小惡霸,「小野種罵誰?」
「小野種當然是罵他!」
我沖寶寶眨眨眼,人小鬼大的某小破孩立即領會,咯咯笑了起來,這麼長時間我幾乎沒見過他笑,這一笑起來露出了缺了一顆門牙的貝齒,加上撲閃的大眼楮,好萌啊啊!
就在某人忍不住自己的色手時,小惡霸也反應過來了,抬起腳就要踹寶寶,當然早已轉化為暴力村婦的美人我自然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滴,抓住他的腿輕輕一搡,摔了他個狗啃泥,這下寶寶笑的更歡了。
那孩子倒也硬氣,一聲不吭的爬了起來,「小野種你躲在女人裙子下算什麼本事!」
這句話自古至今都很是具有侮辱性,估計是個男人都忍不了,即便小破孩離男人還遠的很,這也不妨礙他氣憤的站了起來,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拼命的樣子。
「有本事你就跟老娘說一聲,你不是從女人裙子底下鑽出來的」。
嗚嗚,黨啊人民啊,我對不起你們二十四年的養育啊,這麼粗俗的話真的是從我何言玉的嘴里說出來的嗎?
小惡霸語塞,長安城治安不錯,估計很少能見到這樣潑婦罵街的,這時候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听到我這句粗俗無比的話紛紛笑了起來,有人開始問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好伶俐的口角。
小惡霸見了眾人的反應,急了,逼近幾步向我推來,玉兒同學從小苦練來的傻力氣再度幫了大忙,我伸手抓住他的一條胳膊,扭到他背後,「看不起女人?有本事你打過女人再說!」
好吧,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某人真的有以大欺小的嫌疑,特別是在某人還高那小子半個頭的情況下。
他嘴里賤人野種的不干淨起來,我一推,他再度跌倒在地,這時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飛奔而來,伸手扶起他,扯開嗓子罵道,「哪里來的小娼婦,敢打我家大郎!」
小惡霸見來了後援,立即重整旗鼓,「娘,幫我打她!」
我冷冷盯著他,「怎麼,現在也要躲在女人裙子底下了?」
小惡霸畢竟還小,聞言漲紅了臉,剛要說什麼,那婦人已逼近幾步,伸手就要抓我頭發,我傻了眼,對付一個瘦的沒三兩重的少年某人自然是綽綽有余,但對付這樣一個高大肥碩的婦人,好吧,我必須承認,先不論打不打得過,從氣勢上我已經輸了一籌。
圍觀的人紛紛嘆起氣來,很明顯我就是老鷹爪下的那只小雞,就在她的手抓到我頭發上的前一秒,寶寶突然一頭撞了過去,氣勢雖很足,奈何力道不足,只逼退了那婦人幾步,那婦人伸手抓住寶寶的衣領,拎起,然後就往地上摔,我趕緊上前接住,巨大的力道沖的我們倆都跌倒了。
我真正怒了,寶寶才多大,她就能下的了這樣的狠手,要不是我接住,還不知道被她摔成什麼樣子!
當下抱著寶寶爬了起來,伸手慢慢撢著寶寶和自己身上的塵土,估計某人當時的氣勢很正,那婦人竟一時沒了下一步動作。
「各位叔嬸大伯大娘,今日是他們母子欺人太甚,我姐弟二人不過是保全自己,還望各位為小女子做個見證!」說著團團一揖,好吧,我承認我被八點檔荼毒太深,一到關鍵時候總是免不了受其影響。
人群中開始有人說這小娘子倒是像見過世面的,怕不是個軟的,那婦人心虛起來,丟下一句「不跟野種一般見識」就要落跑,我一個箭步攔住他們,「怎麼,罵過了打過了就想走?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
「你想怎麼樣?」
「道歉,保證以後不準罵我家寶寶」。
「做夢!」
我學著韓玫瑰的樣子,眯起眼冷冷一笑,「那咱們還是用拳頭說話吧?」
小惡霸開口了,「娘,不用怕她,她那麼瘦,又矮,打不過你」。
我點頭贊成,「對啊,我打不過你,來吧?」
日後我曾無數次回憶自己當街一架的風采,得出一個結論,某人當時的颯爽英姿一定無人能及,不然那婦人也不會還沒听完,就抓著自家兒子的胳膊,換了個方向跑了。
見他們跑了,我偷偷松了口氣,就憑我那幾招防狼術,攻人不備還行,如果她真的狠了心要揍我,我肯定不是對手。
對手跑了,場面話還是要說的,「多謝各位捧場,大家散了吧,下次趕早!」
人群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有人在說有下次一定捧場,漸漸散去了。
我拉著不知在想什麼的某娃坐了下來,「寶寶,別管那些人渣,我們繼續做生意」。
小屁孩突然抬起頭,大眼楮灼灼的看著我,「教我打架」。
呃,難道說某人現在在某孩心目中就是一會打架的潑婦了?
「教我打架!」
我拍拍他的腦袋,這次他沒有像以往躲開去,「經常有人欺負你?」
他又低下頭,「舅舅來了後就沒有了」。
「來了後?」
「舅舅原來跟舅舅的爹住一起,半年前才來的」。
原來是這樣,我想了一會,「我只會一點點,寶寶想學當然可以,但寶寶還小,有人欺負寶寶,你舅舅和我都會幫寶寶出氣,寶寶不用辛苦的」。
他眨了眨眼楮,語氣堅定,「我要學!」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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