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某人與韓玫瑰的冷戰算是結束了,很快新年到了,李老太爺回京了,見了大兒子的靈位當場暈了過去,我不禁為李椒的先見之明感到慶幸,如果老爺子此時見到的是兩個兒子的靈位……
等老太爺緩過了氣,便開始大罵李椒不孝,從小就在江湖晃蕩,常年不歸家,現在連大哥去了,也不回家奔喪,罵的李椒狗血淋頭,某人作為李椒的代言人只有無言的听著。
終于老爺子罵累了,開始詢問自家兒子的近況,我只好天馬行空的扯了一通,總算哄的老爺子滿意了,老爺子滿意了開始注意到某個代人挨罵的苦命孫女,「過了年,玉娘就該十六了吧?怎麼還沒訂人家?」
一屋子女人默然,老爺子,上面有個不能得罪的大神壓著啊!
見沒人答話,老爺子又不滿了,「我常年不在家,你們怎麼辦事的,是不是瞅著玉娘從小不在府里養著,不肯上心?」
我只好開口,「太爺誤會了,各位女乃女乃嬸娘對玉娘都很好,只是爹離開之前將玉娘托付給韓大夫,連婚事也是要他開口的」。
老爺子又開始痛罵李椒同學,然後一錘定音,「老二當初也不過說是寄養在韓府,我李家女兒的婚事還由不得他,就這麼說定了,玉娘的婚事我來做主,可惜程家那小子早訂了婚事,司馬家那小子也不錯,明天就去議親!」
「司馬家那小子?」我無意識的跟著念了一句,從哪又冒出個司馬家的小子?
「那小子叫什麼來著?」
錢氏估計對韓某人不爽已久,立即接口道,「叫做司馬遷,今年十八歲,據聞文才出眾溫文有禮,司馬大人極為疼愛的,這才至今沒有挑到中意的媳婦」。
司馬——遷?!偶的神啊,司馬大,偶是很崇拜不錯,但我能不能選擇不嫁給一個注定要成為太監,最後自殺的人?
「對對,就是他,明天老夫親自上門,就不信司馬老頭子敢不答應!」
好吧,老爺子您這是逼親了?您孫女還沒廢柴到那個程度吧?
「太爺,前段日子衛府上門提親,無奈韓大夫不松口,衛府還在等著呢!」
等老爺子弄清楚衛府為何方神聖後,再度憤怒了,「不過是個外戚,怎配得上我李家的姑娘,就是司馬家!」
眼看老將軍就要一錘定音,我坐不住了,終生幸福啊啊,「爺爺,玉娘還要多陪爺爺幾年呢,嫁人的事不急」。
「說的什麼傻話,司馬家那小子你沒見過,見了就不會提不嫁人的話了」。
呃,這不是關鍵啊!
「太爺,媳婦听說那二郎長的極是俊秀,且沉穩有禮,年紀輕輕就領了建章監的職,又隨侍陛下,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衛娘娘雖得寵,卻不見他有一絲驕縱之心,上上下下都說他的好處呢!」
老將軍動搖了,我想象著須發皆白的老將軍和某玫瑰大戰三百回合的場面,頭皮一陣陣發麻。
左右權衡之下,我英勇開口,「太爺明鑒,父親走之前就有明言,玉娘的婚事定要小叔叔開口,父親之命玉娘不敢違背」。
老將軍又是一通罵,又勸我回心轉意,無奈某人比驢還倔,最終老將軍徹底憤怒了,罵某人比某人的爹還不孝,給他滾出李家,某人只好委委屈屈的滾了。
錢氏追了出來,讓我先回韓府避避風頭,過幾天老太爺氣消了再回來,某人還是很知好歹的,感謝了一通錢氏後,瀟瀟灑灑的出了李府。
去哪里呢,這是個問題,衛府是去不得了,某玫瑰還不知道是不是在皇宮,就算在韓府我也懶得去听他譏笑嘲諷,話說真的累了啊啊——
在大街上轉了一圈,竟然又轉到了城門口,我看著高大雄偉的城門自嘲一笑,不知道就這樣走了,韓嫣還能不能找到我啊,話說我真的該在輕功上再多花些時間才是。
「姐姐,我餓」。
我低下頭,卻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髒兮兮的單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我解下披風裹到她身上,「姐姐帶你去吃東西」。
韓玫瑰找到我時,我正心不在焉的看著那小姑娘大口大口的吃著碗中的面條,時不時也往自己嘴里塞幾口,某玫瑰一見就不爽了,「怎麼吃那髒東西?」
我仍有些神思不屬,下意識的又往嘴里塞了一點。
某玫瑰更加不爽,「這麼大的風披風也不穿」。
好吧,某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選擇性失明,估計一直到現在他都沒發現對面的小姑娘。
「有月夕」。
「那東西不能擋風」。
「你比夏韻還??隆薄?p>某玫瑰怒了,「跟我回去!」
我毫無異議的站了起來,扔下一塊碎銀,「小妹妹一會自己付賬,記得要找銅錢」。
那小姑娘只顧著吃面,沒工夫理會我,韓玫瑰譏諷一笑,「看來人家並不感激你」。
我選擇無視,「我累了,有沒有轎子?」
「小姐,大人進宮了,囑咐小姐來了便稍等一會,他一定盡快趕回來」。
我點頭,三十宮中是有宮宴的,不過這會子早結束了就是,李老爺子終究是嘴硬心軟,年前錢氏派人接我回了李府。
「小姐要不要再用些熱湯?」
「別太麻煩,有現成的上一點就行了」。
不一會入音便捧來了一小碗熱氣騰騰的翡翠燕窩羹,我伸手接過,「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大人囑咐了入音陪伴小姐」。
我點頭,「去將那日剩下的賬本拿來,你也找個打發時間的物事」。
等我喝完了湯,入音也將東西準備齊全了,在我的要求下陪著我上了炕,我一手翻著賬本一手拿著眉筆不停的算著,等終于看完了所有賬本,外面已傳來打四更的梆響,我揉著酸痛的脖子看向認認真真繡著什麼的入音,「在繡什麼?」
「大人的肚兜該換新的了」。
我輕笑,「果然還是入音體貼」。
「是入音份內的事」。
我拿出一塊帕子用眉筆涂著,「入音,你若是後悔了,隨時跟我說」。
入音的語調不見一絲波瀾,「多謝小姐恩典」。
「你——我是說偶爾,入音,你有時候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入音身份卑賤,不是大人早就餓死了,現在能侍奉大人,已是天大的福氣,入音不敢多求」。
我分不清她話中有幾分真有幾分假,又不好追問,「大人救過你?」
「入音小時候家窮,被賣進韓府,後來又蒙大人恩典,一家都進了韓府,日子這才好了」。
好吧,這也許真的是救命之恩了,我將手中的帕子扔給她,「幫我繡一個這樣的,花用深藍,葉睫用深綠,底色——就用大紅吧」。
入音皺了皺眉,輕聲應了下來。
「好了,我要走了」。
入音忙起身下炕,幫我整理衣物,「小姐明天還能過來嗎?」
「不了」。
「大人定然要失望的」。
我笑笑,沒有答話。
她皺眉,「小姐,明兒是大人的生辰」。
「我知道,肚兜繡出來送給他,說是我的賀禮」。
入音怔住,我緊了緊防風帽上的絲帶,朝她淡淡一笑,「我走了,過了正月就回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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