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霍寶貝已從中間挪到了里床,而衛小妖則挪到了外側,手搭著某人的腰睡的正香的模樣,于是某人一字一頓開口,「過河拆橋」。
他低低笑了起來,模了模我的頭發,「餓了吧?我去找吃的來」。
不一會,衛小妖便端著熱水並早點進來了,「洗漱在里間,你先去,我叫醒去病」。
「讓他再睡一會」。
「男孩子哪那麼嬌慣,再說起來走走病好的快」。
好吧,我閉嘴。
不知是小家伙的抵抗力特別強些,還是某兩個很少現身的人同時出現了,小家伙起床後精神一直很好,吃過早飯後還要求去城外跑馬,對于這樣的要求某人自然不會答應,幾人磨了半天終于決定一塊出去走走。
正是薄汗輕衣透的季節,小家伙走了一會就滿頭大汗,我伸手模模他紅撲撲的臉,「回去吧,別熱著了」。
小家伙不爽的拉拉衣襟,「還是騎馬痛快!」
我想了想,到底不忍,「我命人回去牽馬,我們去茶樓坐一會,再一起去跑馬好不好?」
這時候的冠軍侯大人很容易滿足,騎著一匹小馬來回跑了一天還興奮的說明天再來,我笑盈盈听著,不時斜眼打量安靜斯文的衛小妖,終于衛小妖忍不住了,「你看什麼?」
某人很誠實,「在想你早上活潑的過分,白天又安靜的過分」。
衛小妖也很誠實,「早晨見了你歡喜的忘了,白天見了外面的人群就想起來你很快就會走」。
某人一時無言,倒是霍寶寶很有信心道,「舅舅,等我們有一天比韓嫣厲害了,就不用怕他了,就可以把玉娘搶回來了」。
呃。那你們還得比皇帝陛下厲害才行。
衛二郎笑著揉揉他的臉,「寶寶說的對,那以後寶寶讀書習武可不許偷懶」。
「我沒偷懶!」
衛二郎拍拍他的頭發,抬頭看我。我轉開眼神,「寶寶那里沒個妥當的人不行,你若信的過我,我撥個人過去」。
他聲音微苦,「你又何必跟我見外」。
「那就好,」我無聲吐了口氣,「那原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頭,心細精明也算見過世面,唯一的兒子在跟寶寶差不多大的年紀夭折了,她見了寶寶定會視如己出。不會叫他出半絲差錯,我明天便送過去」。
「好」。
我看看西沉的太陽,再度無聲吐了口氣,「我要回去了,你——」
他沒接話。小家伙急了,「玉娘,你什麼時候再來?」
「我有時間就來看寶寶」。
他皺眉,「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捏捏他的臉,將手中的馬韁遞給他,轉身——
「玉娘——」
我回頭默默看著拉住我衣袖的手,縴長白皙卻透出一股難以描述的力量感。曾幾何時,某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這雙手發揮出它們最耀眼的光彩,如今,沒有我,它們依舊會堅定有力的編寫出他生命的華章——
「玉娘——」他的手微微顫抖著,聲音卻清晰有力。「你說過你會回來」。
我默然,他微垂著頭,亦盯著自己的拉著我袖子的手,「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我嗆聲,「你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寶寶都知道說要用搶的,你怎的不說搶?」
「玉娘,我看不懂你的心思,不知道搶,對不對——」他聲音微澀,「但我知道,等,一定是對的——」
「但我知道,等,一定是對的——」
「但我知道,等,一定是對的——」
「但我知道,等,一定是對的——」
一定是對的,一定是對的……
「小姐,小姐,該起了」。
我睜開眼楮,衛家二郎的聲音依舊如穿耳魔音般在我腦中回蕩……
門吱呀一聲開了,初融輕車熟路的服侍我穿戴好,拿著玉梳問道,「小姐,梳什麼發式?」
「今晚群臣都在?」
「是,還有各位大人的家眷,奴婢听說已經有人到昭陽殿了,今晚肯定熱鬧!」
「大人呢?」
「大人一直沒回來,不過遣人來說,吩咐小姐要好好打扮呢」。
「丫髻吧,再纏一對響步鈴」。
「奴婢記得小姐只有一對銀的響步鈴,今晚戴怕是不合適,也不合小姐身份」。
我一陣煩躁,臉色不自覺沉了下來,她不敢再說,利落梳好發髻,將那對響步鈴纏了上去,上下看了看,咬著唇欲言又止,我抬手將發髻邊插了一圈紅寶石發笄,她微微舒了口氣,「小姐,上些脂粉?」
我點頭,初融手很巧,不一會某人平凡的臉便如長安無數貴婦小姐般白皙紅潤略帶春色,我緩緩站了起來,一路往長樂宮而去。
長樂宮中燈火通明卻悄然無聲,一直到內殿才听到劉小豬與太皇太後的談笑聲,某人立即加快步子,「太皇太後,皇上恕罪,玉娘來遲了」。
劉小豬顯然心情很好,「不遲不遲,是朕來早了」。
好吧,你劉小豬估計昨天晚上激動的一夜都沒睡著。
「賜座」。
宮人很貼心,將某人的座位安排到了韓玫瑰身邊,某韓最近很詭異,從某人一進來就一直盯著某人看,此時竟笑吟吟模了模某人的臉,「喲,這臉上的粉涂了幾丈厚?」
某人怒視,某花興致更高,「那麼厚的粉不怕嚇到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東甌人?」
「沒見過世面的東甌人只會涂的更厚」。
「說的有理,看來今晚昭陽殿也不用點燈了,你們臉上的粉襯著月光保管比什麼燈都亮」。
某人繼續怒視,他更來勁,「不服氣?不服氣去試試就是」。
我狠狠揉揉自己的臉,他湊近,在某人耳邊吹氣如蘭,「听說玉娘歆慕東甌男子溫柔體貼,不如本大夫扣一個下來給玉娘做近侍?」
某人瞪大眼楮,「那不漂亮的我不要」。
他呆住,我一巴掌拍開他的臉,小樣,跟老娘耍嘴皮子?去練個十年再來!
那邊某韓又不屈不饒的湊了過來,伸手撥撥我頭上的響步鈴,然後很果斷的將紅寶石發笄一一拔了下去。
「喂,你干什麼?」
「俗氣」。
某人怒視,俗你個頭!
他很愜意的又來撥我頭上的響步鈴,「這個好,以後都戴著,走到哪響到哪,好找,太後那只寶貝貓就戴了個差不多的」。
韓花花,乃可以去死了!
林嬤嬤終于看不下去了,「韓大人,今晚東甌群臣來賀,小姐如此妝扮怕是失了體面,倒叫東甌笑我大漢窮酸」。
韓某人在長樂宮倒是不敢放肆,恭恭敬敬道,「嬤嬤請看,這丫頭容貌有缺,這般打扮還能多幾分嬌憨之態,真如其他貴女般免不得被人笑東施效顰了」。
效你個頭!
「那也不能沒了天家的體面」。
呃,嬤嬤啊,好像某跟天家沒關系啊!
「嬤嬤,小叔叔看著喜歡就好,其他人又不認識玉娘,管他們怎麼想,再說到時候玉娘是坐在太皇太後身後,太皇太後那通身氣派往那一坐,誰又能看到玉娘這小蝦小蟹的?」
林嬤嬤笑罵一聲,沒再說話,某韓再度湊了過來,「來,再叫聲小叔叔听听」。
呃,韓花花,您今晚到底被神馬附體了?
那邊宮人稟告差不多了,請老太太和劉小豬起駕,鑒于劉小豬很是殷勤的搶了某人的位子,某人只好跟在某韓身邊,低聲問道,「你今晚很高興?」
「你今晚不高興?」
「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某人怒視,所以說跟你韓花花交流就是有困難!
他伸手來擰我的腮幫子,在踫到我臉頰的瞬間似是被自己嚇到了,僵硬了片刻倏然縮回手,抬腳就走,某人怒極一腳踢了過去,他一個踉蹌,連拍拍衣襟都顧不上,仿佛身後有鬼般急匆匆跑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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