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慘然一笑,起身深深一揖,不再開口,我嗔怪的看了看霍寶寶,他似是也後悔了,捏了捏我的手。
衛三郎開始轉移話題,「李小姐去看過二姐了?」
「嗯,今天衛娘娘會不會過來?」
「娘娘說了要來的,不過估計要到出嫁那會兒」。
「是什麼時辰?」
「巳時三刻,到陳府那邊用午飯」。
我看了看太陽,應該也快了。
「到時李小姐怕是去不了的,不如我讓人叫無憂來?」
我點頭,「也好,三郎應是一直跟去病一起的吧?」
「嗯」。
「那就麻煩三郎時刻小心些,別讓人擠著去病,大夫吩咐了千萬不能用力的」。
「李小姐放心,到時我多找幾個小廝,絕不會讓人擠著去病」。
「那就多謝了」。
「去病是我外甥,應該的」。
我點頭,正要再說,十七的聲音傳來,「衛娘娘和長公主往這邊來了」。
曹襄大吃一驚,「誰在說話?」
「千萬別說我在這,」某人迅速起身沖向聲音來源地,沖進某人厚實的懷抱。
「嘶——小姐——」
「你身上涼」。
「小姐——」他捉住我的手。
那邊霍寶貝惱了,手中的茶杯直直砸了過來,「李玉娘!」
我無辜看了看某純情小暗衛,壓低聲音,「好了,你放開我,我保證乖乖的」。
「霍去病,剛剛是誰在說話?」曹襄一邊問一邊努力的辨認。
霍寶寶輕嗤,「你那點功夫,別白費力了」。
曹襄大受打擊,悶悶咬了口點心。
不一會。衛子夫和平陽領著一群人施施然到了,噓寒問暖了一番,我正听的無聊間,平陽身後的老太監突然一聲暴喝。「誰?」
我還未回過神來,十七已伸手抓住那個朝我胸口而來的暗器,同時一松手,我狼狽不已往樹下掉去。
「玉娘!」
「李小姐——」
「李小姐——」
「啊——」
鑒于霍寶貝受傷行動不便,最先跑到我身邊的竟是曹小侯爺,「快,三郎,去找大夫!」
三郎換了方向轉瞬去的遠了,霍寶寶也到了跟前,「玉娘。你怎麼樣?」
我痛的渾身發顫,咬著牙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曹襄猛然抬頭,「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傷人,這就是長公主的規矩?」
「霍去病。你好大的膽子!」
「一個奴才罷了,長公主還是想著皇上知道了會不會滅了長公主這奴才的三族」。
「霍去病,你會不會止血?」
霍寶寶的聲音加上內力,遠遠傳了出去,「舅舅,玉娘受傷了,快來」。
最先趕來的是一群在附近看熱鬧的公子小姐們。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霍寶寶撕下衣擺緊緊扎住我手腕,死命按著我的傷口,一疊聲的叫著玉娘,我想跟他說沒事,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終于。衛二郎到了,刷刷幾下止了我的血,「大夫呢?」
「三郎去叫了」。
「衛三郎,給我把大夫扛過來」。
不一會,衛三郎氣喘吁吁的扛著大夫來了。于是不久前霍家寶貝受的苦頭再次在某悲劇的人身上重演,衛二郎因為經過某人的悲情教導,毫不猶豫的將烈酒往某人手上使勁澆,某悲摧的人終于丟臉的痛呼出聲,眼淚更是不值錢般使勁往下掉。
「玉娘,忍著點,很快,很快——」衛二郎咬牙切齒,倒似跟某有仇一般,「小侯爺,別讓她亂動」。
都說十指連心痛,這手心,好吧,也許是那烈酒的刺激,我只覺痛的五髒六腑都皺了起來,恨不得咬碎一切,等傷口終于處理好,那貫徹心腑的痛也慢慢緩了下去,衛二郎緩緩從我嘴中取出帕子,擦了擦我的臉,「好了,都過去了,別怕,我送你回去」。
「不——十七——」
霍寶寶低聲開口,「舅舅,你帶娘娘和長公主走,這里有我」。
衛二郎疑惑看了看我,不過也沒再說,起身行禮,「讓娘娘長公主受驚了,微臣死罪,請娘娘長公主這邊來」。
平陽哼了一聲,「衛青,你外甥出手殺了太後身邊最得寵的人,你看著辦吧」。
「臣惶恐,請娘娘長公主先至客房休息」。
終于人都走了,霍寶寶沉聲開口,「*哥,你受傷沒有?」
「小傷」。
「你先回宮治傷,玉娘我會送她回去,不用擔心」。
「——是」。
我睜開眼楮時最先看到的是韓玫瑰擔憂的臉,結果某人一看我醒了,立即換上一副嫌棄的模樣,「真是沒用,參加個婚宴也能弄一身傷回來」。
我咧了咧嘴,淚水卻成串落下,他更加嫌棄,「來人,藥端上來」。
「玉娘,別怕」。
我點頭,這點小傷,老娘我還沒放在眼里,只不過痛的狠了罷了。
「大人,藥」。
等某人喝完,霍寶寶又要扶我躺下,我不動,「十七呢?」
某韓冷哼,「沒用的人問他干什麼?」
我一驚,「你沒罰他吧?」
「我罰了他,你不是要跟我拼命?」
「那就好,他也受傷了,有沒有叫太醫瞧?」
「他比你傷輕,剛剛醒了,喝了藥又睡了」。
我模了模纏的像粽子的左手,「那太監真是厲害,十七放我下去時,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他竟然一次放了兩枚暗器,還能打不同的地方」。
「那是太後身邊最厲害的,」韓玫瑰突然笑了起來,愉悅無比,甚至親昵的拍了拍某娃的頭,「這孩子不錯,竟能殺了他」。
我傻眼,「去病?」
某娃畢竟還小,得瑟了,「他光顧著暗算你們,不料我黃雀在後」。
「呃,你跟十七學暗器才一個月吧?」
「我是用的彈弓,連發四彈,他又沒想到會有人攻擊他,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去了」。
我看看他,又看看韓玫瑰,話說這兩人什麼時候開始用同一種武器的?
「你千萬不能用金子做彈子知道麼?」
某娃黑線,「你以為我能有錢到拿金子做彈子?」
也對,我尷尬一笑,又突然一聲驚呼,「去病——」
「怎——」
他話音未落已被某傷殘人士一把摟進懷里,「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了?」
我使勁揉了揉眼楮,模著他的臉,「怕不怕?」
「怕?怕什麼?」
我覺得我發達的淚腺又有動工的跡象,「你才十一歲,為了我,竟然,動手殺人,嗚——」
韓玫瑰冷哼,「比他小的殺人的到處都是,有什麼了不起?」
我懶得理他,模著霍寶貝的臉越發悲從中來,才十一歲,十一歲啊——
他皺起英氣的眉頭,「殺個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那時候不是你說別拿那些人當人,拿他們當石頭,活著就是你的絆腳石,死了就成了你的墊腳石」。
我僵硬了,這話,貌似是某人當年教導心慈手軟的衛家小二郎的,他竟然跟一個女圭女圭說這樣的話,孩子天真無暇的心靈可不是這般糟蹋的啊啊!
韓玫瑰笑了起來,「說的不錯,就該有這份氣勢,一個奴才,石頭?草芥都不如,予殺予取,是他們的命」。
我狠狠瞪向他,「你別教壞去病!什麼主子奴才,眾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