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養成手冊 第二百零五話 裁雲為衣

作者 ︰ 朱衣公子

人總是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到大漢也不過短短數年時間,某人很多的習慣都已改變,比如從之前的夜貓子變成現在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比如從之前一難受就悶頭睡覺到現在的宣之舞動——

等某人跳的筋疲力盡,窗外已暮色靄靄,一面面巨大的水晶鏡中倒映出無力伏于地上的縴細身姿,我自嘲一笑,其實玉兒這個身子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不是?

「十七,過來」。

他身形微動,到了我身邊,我枕上他的胳膊,「十七,我原本以為我很容易知足,可現在,才知道不是——」

「小姐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韓嫣想要什麼——十七,我,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他沉默,我往他懷中埋了埋,「大人呢?」

「皇上來了,帶著陵翁主給大人賠罪」。

「我好像也能算半個主人啊,不去豈不是太不禮貌了?」

裁雲為衣,可惜當年花間派的始祖沒有找夠材料做一件彩雲衣,單只得一條彩帶,不過就算只有一條彩帶,搭配得當也可讓人眼前一亮,比如某娉婷而入的人此時——

「玉娘來遲,陛下翁主恕罪——」

劉小豬從來都是個純粹的人,因為他足夠強大到不必掩飾自己的任何東西,比如此時他眸中閃爍的完全就是*luo的驚艷與掠奪,沒有半絲掩飾。

我一步一步緩緩靠近,裁雲映襯著搖曳燭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我知道我蒼白的臉必然也會如裁雲般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從黑暗中淺淺浮現——

「見過陛下,見過翁主」。

劉小豬眯了眯眼,「李玉娘,果然如珠似玉。好,好,好!」

「陛下謬贊」。

「玉娘今日盛裝而來,所為何事?」

我輕笑。「陛下,是女人都會有那麼一點小小的虛榮心,玉娘容色不及陵翁主十一,更不能在衣飾上失了體面,否則他日翁主回了淮南說起,丟的可是皇上和大人的臉面,玉娘豈不是罪大惡極?」

劉小豬的笑容更加玩味,「說的是,女兒家總是該好好妝扮自己」。

我施施然幫劉陵倒上酒,又幫自己倒上。舉起酒杯,「翁主別來無恙?此杯敬翁主」。

劉陵不見昔日半分灑月兌純真之態,勾起嘴角笑的嫵媚,「常聞李家嫡長孫女之風采,今日一見方知聞名不如見面。李小姐請」。

兩人掩袖舉杯,直視對方,都是輕笑出聲。

「皇上可得為臣妹做主,李姐姐明明自己也女扮男裝去太學戲耍,卻拿臣妹的女子身份欺負臣妹」。

「阿陵也不是個省油的,竟然被玉娘欺負了?」

劉陵嬌嗔一聲,「李姐姐比阿陵大。吃過的鹽比臣妹吃過的飯都多,臣妹怎麼可能是李姐姐的對手?」

劉小豬勾起嘴角,「阿陵一直吵著要跟玉娘討教討教舞技,今兒還不抓緊?」

「那個不急,倒是玉娘听說陵翁主今兒是特意來跟韓大人賠罪的,不知道賠過沒有?」

「李姐姐不說。阿陵險些忘了——」

我打斷她,「玉娘不說陵翁主就忘了,可見無半分恭敬誠懇之心,罪上加罪,哦?」

劉陵咬牙。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原是阿陵的錯,此杯敬韓大夫」。

「語氣不夠誠懇,咬牙切齒的模樣不像賠罪,倒像是發誓他日定要雪今日之辱」。

小姑娘到底功力不夠,怒了,「李玉娘,你想怎樣?」

「陵翁主言重,玉娘一介草民,這里豈有玉娘想怎樣的地方?」

劉陵咬牙,「皇上——」

劉小豬勾勾嘴角看向我,我輕笑,「陵翁主,這里不是淮南,翁主受欺負了叫一聲父王,淮南王就能幫翁主出氣」。

「你——」劉陵惱羞成怒,「我劉陵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麼針對我是什麼意思?」

「翁主此言差矣,翁主怎知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小姑娘暴走了,「上次我是想要你的貼身侍衛,沒要成,我不記仇,你還記仇?」

好吧,終于回歸小姑娘的可愛本色了,可惜某人心腸一貫不好,當下冷冷一笑,「翁主可真是健忘,翁主今日讓韓大夫一肚子氣回了含章殿就不是仇不是怨了?」

「你——」

「玉娘虛長幾歲,自然不會跟翁主小姑娘家的計較,最多也就給翁主幾句話的難堪,翁主定然不會介意的哦?」

「你——」

某人施施然端起酒杯,「陵翁主,請——」

小姑娘緋色滿面,端起酒杯,「李姐姐請」。

劉小豬招呼,「玉娘,過來給朕斟酒」。

某人早將裝腔作勢那套學了個全,一步一搖的到了劉小豬身邊,跪坐下來,撩起衣袖拿起酒壺,清亮的水聲潺潺,劉小豬的眼楮也越來越亮,「玉娘今兒終于有了點大家閨秀的風範了」。

「陛下見笑,大家閨秀的風範,玉娘是學不會的,東施效顰,不過貽笑方家罷了」。

「玉娘這衣服做的巧」。

「這是仿蓮而裁,若是穿在陵翁主身上定會出水婷婷之姿,可惜玉娘糟蹋了這身好衣裳」。

劉小豬眸光瞥向劉陵又轉了回來,模了模我脖子間的裁雲,「朕從未見有人將絲帶圍于脖間,這又是什麼含義?」

我輕笑,「原是玉娘說漏了,應是仿朝霞纏蓮才對」。

「朝霞纏蓮,好,好!」

好吧,劉小豬本質就是一附庸風雅的。

「這發髻,是不是太素淡了些——」

某人眸光流轉,「陛下難道是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他訝了訝,招手,「過來一些,朕瞧瞧」。

我順從低下頭,身子略略前傾。

「這是——」

我抬頭柔柔一笑,「所以那個時候皇後經常抱怨太皇太後光疼玉娘不疼她」。

劉小豬目光迷離起來,我輕嘆,「太皇太後地下有知必然是要傷心的,皇後屢教不改,而玉娘則,處處受人欺負——」

他的眼神又恢復清明,微微勾起嘴角,「所以,玉娘今兒是特意為皇後求情來的?」

「非也,玉娘是在提醒陛為人君,身為人夫,身為人子的責任」。

「責任——」

「陛下以為呢?」某人笑靨如花。

「玉娘——」他伸手,卻在踫到我面頰的前一秒頓住,猛地站了起來匆匆離席,頗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雲如許目光復雜的瞥了我一眼,「起駕——」

我頹然跌坐在軟墊上,「十七,酒——」

甘甜辛辣的液體灌入喉嚨,我恢復了點力氣,挺直背,拈了塊點心放入口中,「陵翁主,薄酒一杯,還望翁主不要嫌棄」。

「你到底想干什麼?」

「是啊,我到底想干什麼?」

劉陵氣結,甩袖而去,我轉過眼神看向韓嫣,正好他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接觸的一瞬,皆是自嘲。

良久,我揚起酒杯,「大人,不醉無歸?」

「不醉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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