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已是下午,某將軍握著一冊書怔怔的看著我,見我醒了柔柔一笑,上前模了模我額頭,「頭還疼嗎?」。
我搖頭,「好多了」。
他舒心一笑,「餓了沒有,我陪你用點飯菜?」
我點頭,他站了起來,「九妹,進來」。
等我洗漱好,飯菜也端上來了,某將軍體貼的盛了一碗湯,「先喝點湯」。
我慢慢喝著,「二郎,是我不對」。
「是我」。
「好吧,是你不對,這些年我,有點太敏感了」。
他嘆氣,「對不起」。
「對了,去病沒事吧?」
「他是男人」。
好吧,其實這一點某很清楚,不用再強調一遍。
「下次不能再這樣胡鬧了,身子要自己顧著」。
「這次純屬意外」。
他含笑揉了揉我的頭發,「這幾天沒好好看過院子吧?我領你轉轉」。
衛大將軍很大手筆,雖只是一個暫住的院子,卻相當精致華美,與將軍府大氣厚重的整體風格完全不同。
「院子要不要改個名字?」
我似笑非笑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留笑小居,「改了大將軍豈不是要傷心了?」
他無奈,「你喜歡最重要」。
我隨著他慢慢轉著,最後指著那一灣池水,笑道,「怎麼想起來種蓮花?」
「游苑種的就是蓮花,我想著你該是喜歡的,便在這里也栽了些」。
我轉身拍了拍桃樹結實的樹干,「這樹有些年頭了」。
「四年了,將軍府剛選好地方便栽了」。
「那又為什麼要栽桃樹?」
「你不是最喜歡吃桃子?」
呃,衛大將軍。某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最喜歡吃桃子了,其實您種桃樹還不如養些雞啊鴨啊牛啊羊啊,某是肉食動物。
「桃花開的時候。很漂亮」。
「是啊,那時候夏韻天天念叨著要在含章殿栽桃樹。好拿桃花擰胭脂,說是桃花擰的胭脂顏色最好,味兒也好聞」。
「明年我陪你試試」。
「這院子有幾個丫鬟?」
「你剛剛都見過了」。
「那個瓜子臉的,遣走,再撤走兩個,我一個人哪用得了那麼多?」
某將軍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言兒,這是在吃醋?」
我淡淡一笑。「不,是在清除禍根,那丫頭不時拿眼瞟你,送的遠遠的」。
他似是也想了起來,點頭答應下來。
「再添兩個應門的小廝,機靈一點的,年紀不要太大,十一二歲就行了,」好吧,某承認某已經墮落成了萬惡的剝削階級。連童工都剝削起來了,「那兩個婆子,也送走。年紀大了,是非多,再添兩個九十歲的小姑娘」。
「好,小姑娘是從府里挑還是?」
我皺皺眉,「這個,我自己找吧」。
「怎麼,言兒這是不放心本將軍?」
我似笑非笑,「我總要有兩個肯說也敢說真話的人」。
某將軍無奈,九妹跑了過來。「大將軍,七哥在門口。說有事找將軍」。
「言兒,還有事嗎?」。
「想到了再跟你說。對了,九妹,幫我跟衛七說,我想他了,問他願不願給我做護院」。
衛九妹再度受了驚嚇,某將軍無奈,「你就別嚇唬他了,這一路他受的委屈可不少,我今天剛提了要找個人在暗處保護你,他就嚇的影子都沒了」。
我撇嘴,「誰讓他剛開始嚇我,說什麼橫著豎著的」。
「你啊!九妹,照顧好姑娘,我先走了」。
衛大將軍向來體貼入微,比如此時他領來的俊秀少年,相對于此少年冷漠中難掩激動,某人就淡定多了,「無慚,你要做的是照顧好說兒和韓府」。
「有駱斯年和沈致遠,三少爺和韓府不會有事」。
「駱斯年心思難測,我實在不太放心,沈致遠可拿不住他」。
「小姐如今人在長安,還怕駱斯年能翻得了天去?」
「呃,如果你不放心我,不如,讓駱斯年跟著我——」
某人的聲音在某娃控訴的目光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此時的衛大將軍還沒有預料到無慚同學會給他帶來的無數麻煩,笑道,「還是讓他跟著你吧,我事情多,他平時也可以陪你說說話」。
我沉吟,衛大將軍手笑的和如春風,「走,我帶你四處轉轉,自己不認得自家門是要招笑話的」。
衛大將軍很孝順,先領著某人去他家娘親的維福軒給衛老太太請安,衛老太太心情不佳,在看到某人後心情就更不好了,好吧,表示理解,任誰被太後娘娘拉到宮里一天三頓的訓,話里話外暗示自家兒子不識好歹,心情絕對好不了。
衛大將軍略說了幾句,就興沖沖帶著某人去參觀霍小侯爺的維心軒,時不時指指這個,指指那個,語氣不掩對自家外甥高尚品味的贊美之情,某人敷衍點頭,一邊默默鄙視霍小侯爺抄襲金陵大觀園布景的無恥行為。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大片竹林,一走進來感覺連心都靜下來了,去病性子毛躁,這樣正好,給院子命名時,我做主起了個‘心’字,就是要他在這里修心養性的」。
竹林,某個附庸風雅的人之前也是極喜歡的,可現在,那風吹葉動的沙沙聲總是叫我無端膽寒,驚疑難定——
衛大將軍說了半天,發現某人沒反應,體貼換了個話題,「不如晚上我們就在這吃點東西?」
我興趣缺缺,「也好」。
「來人,去看看小侯爺在不在」。
結果霍小侯爺竟然不在,某二人只好往回走,走到半路遠遠見一個女子匆匆忙忙往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回頭,美麗的臉上滿是驚慌,某人感興趣了,「那是什麼人?」
「丫鬟吧?」衛大將軍不太確定道。
「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應該是個美人哪!」
衛大將軍看了一眼,皺眉,「侍簫,回頭跟李無懼說一聲,像什麼樣子?」
「是」。
「走吧」。
我被他拉著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此時那女子又近了些,雖發髻散亂,妝容被淚水沖散了大半,卻依舊可見是個美人胚子,輪廓優美,眉眼精致——
我正想再看仔細點,追她的小丫鬟終于趕了上來,兩人拉扯間那女子被小丫鬟扯著往回走,唯余娉婷窈窕的背影……
「怎麼了?」
「我覺得那姑娘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侍簫,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那是玉媚奴玉姑娘,田太尉獻給皇上的舞姬,被冠軍侯看中,要了過來」。
我很疑惑的看向衛大將軍,「這不會又是你們衛家的一個陰謀,怕衛娘娘的奇跡再度誕生,直接讓去病做擋箭牌,把她扼殺在萌芽中?」
某將軍苦笑,「為什麼簡簡單單一句話,你就能想那麼遠?」
「她是哪里人,怎麼做了舞姬,家里還有沒有別的人?」
侍簫搖頭表示不清楚,衛大將軍更干脆,「不知道,她進府之後一直很安靜,再說是去病屋里的人,我不方便問東問西」。
我怒視,「一個來歷不明的放去病屋里,你也放心,還好意思說!」
「去病已經長大了」。
「他才十七歲!」
「十四歲就可以娶親了」。
好吧,不跟沒見識的人一般計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