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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將軍傳信來,今晚不回來了」。
我停下筆,「不回來了?」
「說是今兒事多,到半夜回來反而折騰的小姐睡不好」。
我沉吟,無慚忙道,「小姐,大將軍說的有理,小姐近日睡不好,正好大將軍今晚不回來,小姐好好休息」。
我失笑,「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倒先維護起他來了,算了,左右我也沒事,去迎迎他,將廚房炖的湯帶上,真晚了回不來,在附近的客棧住一晚就是」。
無慚還要再說,我揮揮手,他識相的去安排了。
那天晚上被衛大將軍一陣胡攪蠻纏,畫像的事自然不了了之,某人卻並沒有放下心來,衛大將軍也似是有了心事,兩人雖一如之前嬉笑親熱,卻總似有了一層看不見的隔膜,我起身揉揉額頭,嘆了口氣,隔膜啊!
天氣雖不錯,卻干冷干冷的,我捧著暖爐不緊不慢穿行在長安繁華的街道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那層薄薄的隔閡消除掉——
「言兒?」
我回神,循聲看去卻是某家夫君騎在高頭大馬上,微微傾身,半是驚喜,半是疑惑,「在做什麼?」
「去迎你,唔,你不是說不回來了?」
他翻身下馬,牽起我的手,「你這幾日睡的不安穩,我想了想,到底不放心,支了去病幫我盯著」。
我掀開輕紗仰頭看向他,嘴角笑容慢慢化開,我的夫君啊。
他伸出另一只手模模我的臉,低聲笑道,「去病說的不錯,你若肯這樣對我笑。拆道大門小門的,那都是小事」。
某人嘴角笑意加深,「多謝夫君美譽」。
「不害臊。」他不輕不重擰了擰我的臉,「回去吧」。
「不急。陪我走走,省得晚上又睡不好」。
「唔,看來是為夫的不是,竟沒讓娘子勞累到一沾床就睡著」。
「去,又不正經!」
兩人一路笑語回了衛府,膩膩歪歪吃了晚飯,早先所謂的隔閡早不見了蹤影,就在衛大將軍開始動歪心思時。衛老太太旨意再到,讓衛大將軍過去陪她說說話,衛大將軍滿肚子郁悶的去了,不一會臉色詭異的無慚同學也消失了,某人大是無聊,遂喚來玲瓏一起往留笑小居而去,留笑小居的李家小少爺正在勤奮的練劍,月色下素衣少年衣袂翩躚,長劍光華閃動,煞是養眼。
一套劍法練完。李陵方收劍上前給我行禮,小小少年酷似李椒的臉龐微微泛著紅暈,眼中閃動的全是孺慕。我心頭一軟,伸手去模他的臉,他嚇了一跳,後退數步,臉漲的通紅,低吼了聲二姐。
我低低一嘆,「你別怕,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你二叔」。
「我不是怕!」小小少年大聲反駁,想了想又好奇道。「二姐,我真的很像二叔?」
「也不是很像。他的眉毛沒有你這般濃密,嘴角總是帶著幾分笑意。看著便多了幾分儒雅」。
「總是帶著幾分笑?不高興也帶著笑?」
我點頭,「他一不高興嘴角三分笑就會變成五分,所以那時候我一看他笑就想給他幾個耳刮子,打的他再也笑不起來」。
李陵呆了呆,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我轉身往屋里走,「在這住的習不習慣?」
他跟上我的腳步,「習慣,就是有點無聊」。
「怎麼,又想找你那群狐朋狗友了?」
「才不是!」小小少年又漲紅了臉,「二姐,大將軍和冠軍侯有空的時候,我能不能去找他們」。
「當然能了,」我笑著偏頭去看他,「你可是大將軍的小舅子,他趕著巴結你都來不及,怎麼敢把你拒之門外?」
小小少年臉更紅,吶吶叫了聲二姐。
「這院子原是你姐夫特意按我的喜好備的,原是準備給我以後的孩子住的,現在卻給了你,你難道還覺著自己是寄人籬下不成?」
「沒有,二姐,不是——」
我好笑拍拍他肩膀,「好了,男子漢大丈夫,爽氣點,爺爺既然將你托付給了我,自然是認為在這里對你才是最好的,你安心住下,拿這里當自己家」。
「是,二姐」。
歷史上記載,李陵戰敗投降匈奴,漢武帝遷怒李家,滅李家三族,還牽累了無辜的司馬遷同學,所以幾乎是從一開始我就對這個孩子懷有偏見,此時一旦放下,終于慢慢找到了長姐的感覺,仔細詢問了一番他的學識武功進度,又囑咐了一番,正準備回去,無慚同學一臉詭異的到了,「小姐,听說酌情閣新來個匈奴的舞姬,色藝雙絕,小姐去不去湊湊熱鬧?」
我莫測看向他,他咳了咳,「听說此舞姬原是匈奴一個什麼王爺的女兒,酌情閣已放出話來,非千金絕求不到此女一顧」。
我繼續莫測看向他,某人扛不住了,「老夫人不知听了什麼人的風言風語,說小姐絕不可能會有子嗣,大將軍震怒,正在徹查大將軍府,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小姐若是不想去酌情閣湊熱鬧,就在這陪陪陵少爺也好」。
「唔,听說你跟侍劍交情不錯?」
某人黑線,「那是大將軍指使侍劍和無慚交好,居心叵測」。
我裝作沒听見,「說你笨你還不信,這時候還不趕緊以權謀下私,去了老太太的左膀右臂,看她還怎麼為難我!」
「侍劍認死理,只怕——」
某人更加莫測,「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給我除了那個方嬤嬤」。
「方嬤嬤?小姐是不是弄錯了?老太太身邊最得力的一個是金歡,一個是胡嬤嬤,另外就只有……」
我打斷他,「所以說你笨,別的都別管,只那個方嬤嬤,這次一定要除了,做的隱秘些」。
他不再廢話,匆匆去了,我下意識屈起手指,半晌終于福至心靈,一敲腦袋,「真是笨啊!」
轉眼見李陵呆呆看向我,莫測一笑,「陵兒,在看什麼?」
他下意識後退兩步,咽了口口水,「二姐——」
「知道我剛剛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什麼?」
「不擊則已,一擊必中,這是你二叔當初教給我,現在我也希望你記住,方嬤嬤無關緊要,可她一出事,至少半個衛府的人都會受牽連,以後保證誰也不敢在我們陵兒身後嚼舌頭」。
小小少年顯然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看著我,我一笑,衛老太太啊,您一混宅斗的跟某這混宮斗死磕,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