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隨著話音,一只冰冷的手貼到我臉頰,我被冰的一跳,毫不客氣一巴掌拍了過去,「手冷成這樣也敢來模我,先去烤熱了」。
他更不客氣的搶走我手中的暖球,「又在發什麼呆?」
「呃,其實我是在打瞌睡」。
他抽了抽嘴角,轉移話題,「去年這時候舅舅惹你生氣,是我陪的你」。
「所以?」
他捂熱的手抓起我一縷頭發在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繞,「所以今年輪到你陪我」。
呃,霍小侯爺,乃太會做生意了吧?
「去病!」衛老太太不滿開口,「二郎,你也說說他,就是一家人也沒有外甥抓著舅母頭發嬉鬧的道理」。
「去病還小——」
「還小?過來今晚他就十九了,一般人家孩子都滿地跑了」。
衛大將軍一時找不到說辭,衛三郎嬉笑開口,「娘的頭發可比二嫂的生的更好,兒子每每見了也心癢癢的想拿著手里把玩把玩,可惜娘不如二嫂慈愛,兒子是有那個心沒那個膽,兒子沒怪娘不疼兒子,娘卻先怪起了二嫂,天下再沒這個理兒的,二嫂孝順不敢反駁,兒子卻再也不依的」。
衛三郎繞口令般一番話逗的衛老太太喜動顏色,嘴里雖罵著,心里怕是早就樂開了花,加上衛大將軍在旁湊趣,也就忘了這一茬,霍小侯爺卻冷了臉,我正要說話,他先開了口,「我記得你曾說過韓嫣也好,舅舅也好。你不會為任何人委屈我,今日這算不算?」
「呃,這也算?你大了。原不該與我這般親密,老夫人也不算說錯」。
他也不說話。起身就走,我猶豫了一下,終是繼續低頭把玩暖球,不想不一會如一陣風般卷走的人又一陣風般卷了回來,冷著臉將一個盒子扔到我懷里,又一陣風般卷走了。
我低頭看著那毫不起眼的盒子,卻懶懶的連手都不願抬一下。
「二嫂,去病送來二嫂什麼好東西?」
我笑笑。「剛剛多謝三郎了」。
「二嫂真想謝就讓我瞧瞧里面是什麼好東西」。
我伸手打開,里面是一只翠**滴的戒指,襯著潔白的絹布,越發下的那翠色一點雜質都無,翠的人眼也痛了。
衛三郎拿起玉戒,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疑惑開口,「這玉戒成色不錯,可也算不得稀世珍寶,去病怎的巴巴送了這個來?」
我輕吐一口氣。「三郎,如果我也不想守歲,該怎麼辦?」
他將玉戒放回盒子中。「如果二嫂肯告訴我這玉戒是什麼意思」。
我再吐一口氣,「那是信物,可調動冠軍國所有人力物力才力的信物」。
他默了默,隨即笑道,「早知道剛剛就不還給二嫂了」。
我抬頭,他眨眨眼,揚聲,「二嫂,娘娘前些日子說身子有些不爽。小弟听聞二嫂從西域帶回來了很多仙草,不知二嫂可否見賜一二?」
衛老太太立即關心了。「三郎,娘娘身子不爽?」
「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覺得不爽快,太醫說要一味叫什麼印楝的藥物,這味藥卻是產于西域,三郎找了好些日子都沒有眉目,今日見了二嫂才想起二嫂那說不定是有的」。
我笑著接口,「我可不懂那些東西,過些日子三郎自己去維景軒的庫房找就是」。
「就現在去,正好明天進宮帶給娘娘」。
「可守歲——」
「還守什麼歲?現在就去,好好找找,有什麼好的藥草一並找來,快去!」衛老太太一連聲的念著,「過了年好好去上香幫娘娘求個平安符,可憐見的,一個人在宮里也沒個知冷知熱的」。
衛三郎朝我眨眨眼,我撇嘴,好吧,沒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玉娘,玉娘,快醒醒,醒醒!」
醒你娘啊!要不是你又無緣無故點暈我,我用得著醒麼?
「玉娘,醒醒,司伊快死了」。
我猛地睜開眼楮,一彈而起,「你說什麼?」
他松了口氣,伸臂抱起我,「玉娘,你先定定神,他要死了,說是有話留給你」。
我一把搡住他的領子,「他到底怎麼了?」
「我帶你去瞧他,」他抱著我快步出了屋子進了隔壁,幾步到了床邊,「司伊,玉娘來了」。
床上的人動了動,掙扎著要起來,我忙伸手去扶,「司伊?你們又在搞什麼?」
「司伊以後不能保護主子了,主子保重」。
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怎麼了?」
他喘了喘,「主子不是一直想看司伊的相貌?」
我煩躁起來,「你到底怎麼了?生病了?我去叫大夫!」
他伸手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絕色傾國的臉,我呆住,霍小侯爺失聲驚呼,「韓嫣?!」
他眯起眼,桃花眼中滿是危險,「小子,你找死?」
霍小侯爺一時言語不能,他轉眸朝我看來,嫌棄開口,「李玉娘,給本大夫收起你那沒用的眼淚!」
「韓——」我顫抖著伸手去模他的臉,手下的肌膚溫軟勝玉,是真實的溫度,我的眼淚瘋狂的往下掉,淚光朦朧中,那雙危險的桃花眼慢慢清澈起來,一如山間清泉,緩緩流淌的全是眷戀,我驚的猛地收回手。
霍小侯爺上前擁住我,冷喝,「司伊,你在作什麼怪?」
「小姐,屬下無能,以後不能再保護小姐了,小姐保重——」
「十七!」我掙扎要過去,卻被霍小侯爺死死拉住。
「十七!放開,放開!」
「小姐——」床上的人臉色慘白如雪,「屬下唯願小姐一生長樂長歡,無懼無憂,小姐莫要讓十七泉下難安——」
「十七!十七——」
他微微牽起嘴角,勉力用右臂支起身子,左手在胸前劃了個半圓,食指與中指間便多了一圈光圈,他猛烈咳了起來,卻依舊勉力伸手指向我身邊的霍小侯爺,那光圈幻化成一個又一個金色的手環,一層又一層的套入霍小侯爺右手手腕,我一時忘了哭泣,呆呆看著。
那光圈一個疊上一個,又一個一個隱入霍小侯爺體內,直至金色光芒完全消失,霍小侯爺的手腕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願爾長壽康健,永勿傷吾主之心——」
「十七——」
他擦擦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又笑了笑,幽蘭般的俊面竟帶上了妖媚之色,「冠軍侯,點暈主子吧,司伊要嚇著主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