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侯爺勾起嘴角,「舅舅可曾想過玉娘最是懼寒,身子又屢遭大創,為何堅持要去病帶著月夕?」
「她自小疼你,好東西自然會先顧及你」。
「她手上的好東西可不止月夕一個,單是花晨便可出奇制勝,在最後一刻反敗為勝,她怎麼不送我?反倒是巴巴送了個貴重卻沒實用的金鎖,一個她遠比我需要的月夕?」
衛大將軍被問住了,一時無言。
「她不惜五年光陰得來的靈芝,一聲不吭的給了我,上次出征,她憂心不已,硬是從伉兒那要了衛八過來照顧我的飲食,那兩個大夫,鄭倫和方谷,我本以為只是尋常大夫,誰知道竟是她暗中培養了十多年的,舅舅那,她只是擔心而已,卻沒有我這邊鬧騰的厲害,又是為什麼?」
衛大將軍笑容微苦,「自小她便心疼你多過我——」
霍小侯爺嘴角的笑容更加譏諷,「她當舅舅是夫君,當我是孩子,舅舅連這個醋都要吃麼?」
「我沒有——」
「沒有?那舅舅為何至今發覺不了,她種種擔憂,想必是知道去病多半是要死在戰場的?」
「怎麼可能,不會,不會的!」
霍小侯爺冷哼一聲,沒有開口,衛大將軍臉色數變,最終頹然一嘆,怔怔看著自家英挺俊朗的外甥,久久無言。
良久,霍小侯爺再度開口,「她不說想必是怕我知道了難過。我也就裝作不知道,她三番四次的要我帶好月夕,我不會為了個莫名其妙的原因送給皇後。讓她不安心」。
「去病——」
「那些年我一直恨她為了一個韓嫣疏遠衛家,想必你也是恨的,現在想想,韓嫣為了她不惜忤逆皇上太後太皇太後,拿來金鎖月夕,她卻送來保我平安,如今我差點連她的一番心意都保不住。又有什麼資格怪她親近韓嫣,疏遠我們?」
衛大將軍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家沉默寡言的外甥口才也可以這麼好,讓他一個字也反駁不了。
「如今這番模樣。舅舅想必心里也是怪我的,怪我覬覦舅母,就像當初我怪舅舅,明明是我先找到她。舅舅卻橫刀奪愛——舅舅。早在玉娘差點凍死在祠堂我就想通了,只要她在我們身邊,嫁給你嫁給我又有什麼區別?一直到現在她心里總是把你和我擺在第一位,就像我再怪你,也仍然把你和她放在最前面,跟十五年前一樣,只是現在看來,舅舅卻不知把我們放到哪了。舅舅心里裝的東西太多——」
「去病——」衛大將軍看著面前語氣淡然的不世少將,心痛如絞。喃喃叫了一聲,卻不知從何開口。
「玉娘一直氣我心疼舅舅超過她,舅舅,反正我也活不久了,這次就讓我自私一次,死前讓她好好陪我——」
霍小侯爺回府時,何某人正在房間踩著舞步,見他推門進來了展顏一笑,霍小侯爺腦海中不知為何便浮現了衛家三郎那句封侯拜將不及美人一笑,心頭郁煩瞬時去了一半。
「回來了?」
霍小侯爺恍了恍神,「在做什麼?」
何某人原地轉了兩圈,「跳舞啊,這身子真奇怪,動不動就要跳幾步才舒服」。
霍小侯爺勾起嘴角,還是喜歡跳舞啊,好習慣一定要保留好了啊!
「咦,你怎麼了?」
「累了」。
何某人立即拉著霍小侯爺上床,「再睡一會,昨天睡的遲」。
霍小侯爺就勢摟著某人滾上床,低低叫了一聲玉娘。
何某人更加奇怪,「怎麼了?受氣了?」
霍小侯爺低低嗯了一聲,「今天皇後娘娘不知為何要拿我的月夕,不知是拿月夕有什麼用還是試探我,以後言行更得注意」。
某人一驚,「她會不會知道我在這?」
「應該不知道,否則就不是試探,直接上門了」。
某人稍稍松了口氣,「我以後表現的更像玉媚奴一些,府里人盯緊了」。
「以後,我晚上過來睡,否則皇後遲早會疑心」。
呃,霍小侯爺,您不覺得您這種行為有趁人之危之嫌疑?
「呃——」
「陪我睡一會」。
「呃,我剛起不久,這會子精神著呢」。
霍小侯爺緊緊勾著某人的腰,「唱個曲子」。
「呃——」
「你現在的嗓子應該能算上又甜又脆了吧?」
「呃——」何某人開始跟不上霍小侯爺轉移話題的速度了。
「你好久沒唱曲子給我听了」。
「呃,霍小侯爺,您長大了」。
「這時候突然發現我長大了?」
何某人語塞,霍小侯爺閉上眼楮,「那支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再唱給我听听」。
何某人伸手踫了踫他嘴角鮮見的脆弱,低低開口,「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是那圓圓的明月……」
「媚奴,你那天說的照——是不是畫像?」
「呃,差不多吧,不過那時候科技很發達,照出的相片跟真人一模一樣,畫像,特別是現在的水墨畫很難做到這一點」。
霍小侯爺選擇性的忽略她後面的話,「我請了個畫師,我們畫幅像」。
「呃——畫師已經到了?」
「嗯」。
何某人一聲慘呼,「不行,我得換件漂亮衣服」。
「這件不錯」。
何某人開始往外推某侯,「你懂什麼?先讓他幫你跟光兒畫一張,我要好好選件衣服,璇璣璇璣,快來」。
霍小侯爺跟霍小弟的畫像接近尾聲,霍小侯爺正在不耐煩間,何某人終于姍姍來遲,霍小侯爺上下打量了幾眼,郁悶了,「這好像就是你剛剛那件衣服」。
于是何某人也郁悶了,「你沒看到我的頭飾變了嗎?」。
霍小侯爺伸手踫了踫她額頭鮮紅欲滴的寶石,蹙眉,「太艷了些」。
何某人撇嘴,「你懂什麼?好不容易畫次像,我要多畫幾張,美艷的妖艷的青春的清純的出塵的端莊的,反正我各種風格的都要畫一張,這才不辜負這張美人皮囊嘛」。
霍小侯爺大是打擊,「那個畫師畫了一上午,一張還沒畫好」。
「沒關系,反正我閑,正好還缺幾套衣服,繡娘馬上就到,對了,應該還要一些配套的首飾,叫珍寶齋的老板來一趟」。
霍小侯爺更加打擊,何某人挑眉,「怎麼,驃騎將軍舍不得銀子?」
霍小侯爺開始後悔自己出的餿主意……
霍小侯爺其實很命苦,不惜以詛咒自己得病為代價終于爭取到了不去各色親戚朋友家拜年的特權,本準備跟何某人膩歪膩歪,結果光用來陪她擺各種傻的要死的姿勢了,還包括換上各種難看的要死的衣服,做出各種別扭無比的表情,好吧,霍小侯爺,自作孽不可活啊啊!
而何某人顯然是見不得他悠閑的,好不容易某人終于過足了癮,又開始折騰起新玩意了,「哎,去病,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把這些畫像藏起來,配上一些珠寶金銀,說不定被兩千年後的我發現了,那就發達了!」
霍小侯爺挑眉,表示不解。
何某人臭美無比的欣賞著自己拿劍耍酷的畫像,「哪,根據情節發展,很有可能我一個不小心就回了二十一世紀,然後忘了在大漢的一切一切,只不過總會覺得悵然若失,然後我會在機緣巧合下發現我們現在藏的珠寶畫像,而這一切的熟悉感會一直折磨我,直到我終于有一天完全想起來,然後到處求仙問佛,再次回到大漢」。
「我不會讓你回去」。
何某人翻了個白眼,「霍大將軍,雖然您很厲害,但這個絕對在任何人的能力範圍之外」。
霍大將軍眉頭蹙的更緊,何某人自戀的模著畫像,「這樣的美人怎能讓她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于世間呢?我要好好找個法子把這些畫像保存起來」。
好吧,霍小侯爺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全部泡湯了,節哀順變!
「你想藏到哪兒?」
「哪兒?」何某人臉上浮起一絲懷戀,「自然是我的水墨家鄉」。
「江南?太遠」。
「正好回去看看,你陪不陪我去?」
霍小侯爺一听自己竟在某人的計劃之內,頓時舒服了,也不管遠不遠了,「好,等天氣暖和我們就去」。
好吧,霍小侯爺,乃真是太沒堅持了!(未完待續……)
PS︰真是不好意思,文文已經發到存稿箱了,竟然忘記設置定時發稿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