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幾年了,孩子都有了還能有什麼事?」
他不答,她小心開口,「娘——舅母以前受過傷?」
「豈止是受過傷,命都去了好幾回,你舅舅寶貝的不得了,就怕她出一點差錯」。
她想再問,卻見李管事抱著登兒小少爺飛奔而至,「小姐呢?」
「生氣走了」。
「走到哪兒去了?」
「誰知道,她跑起來誰能追得上?」婆婆一臉不耐。
李管事轉眼緊緊盯著她的夫君,「驃騎大將軍,請您說清楚」。
「本將軍需要跟個奴才說清楚?」
「請將軍告知小姐去處」。
「跪下來求本將軍」。
「將軍別忘了光少爺還在維景軒,無慚雖不敢怎麼樣,偶爾讓光少爺吃一頓沒煮熟的飯菜還是可以的」。
「你敢!」
「請將軍拭目以待」。
「李無慚,玉娘寵著你,你就以為自己能翻天了?」
「無慚能不能翻天無所謂,關鍵是小姐寵著,總比小姐一見就有氣的某些人好」。
「李無慚,你真當本將軍拿你沒法子?」
「將軍總是拿出個法子,無慚才能心服口服」。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針尖對麥芒的兩人,還未回過神來,便見小少爺到了自己的夫君手中,而李管事則捂著喉嚨痛苦的咳著。
「你的本事都是玉娘教的,師父都翻不出本將軍的手心。何況徒弟?」
「你給我吃了什麼?」
「藥」。
在場數人全部石化,藥?
「你——」
「听說玉娘一直想幫李管事找個人陪著,舉手之勞。讓她不必謝本將軍」。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頗有幾分促狹的夫君,他還有這樣的時候?
「唉,就是不知道李管事是去找個女人還是男人?」
李管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會親自送小姐回維景軒,此仇不報,我李無慚改跟你姓霍!」說著轉瞬不見了蹤影。
她看了看耐心喂小少爺吃桃子的夫君,開始懷疑剛剛一切都是她的夢境。
「霍去病。我不喜歡人家拿無慚的缺陷開玩笑」。
「我知道」。
「你知道還——」
「難道你不好奇無慚喜歡的是女人還是男人?」
「你——」
「我知道你也好奇,所以好心幫你一把,不必謝我」。
「霍去病!你別以為我不敢揍你!」
「不如我讓無懼收了他?」
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把軟劍。狠狠一劍劈了過去,婆婆失聲驚呼,「玉娘!」
「二姐,我今天代你好好教訓這個無賴!」
「他手里還抱著登兒。別嚇著孩子!」
她卻根本不管。銀色的軟劍在手中如鮮花朵朵盛開,他不緊不慢避著,那孩子卻也奇怪,哇哇叫著,似乎一點都不怕。
終于,她收回攻勢,一手扶著腰,一手撐著軟劍。「霍去病,你讓我一回會死啊!」
「你武功太低。想讓也無從下手」。
「有本事你輕功也超過我,我就服你!」
「本將軍從來不屑于逃命」。
她徹底怒了,劈手欲從他懷中奪過孩子,他輕松避開,不想她卻是虛招,轉手捧了水晶碗在手,得意一笑,轉瞬踏出數丈之遠。
「李玉娘,你給我站住!」
「我看起來像很笨的樣子麼——」
她怔怔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優美無比,也,相配無比,她不能讓他錯下去……
「夫人,該吃藥了」。
申屠菁回過神來,默默接了碗,喝了下去,「大將軍夫人今天有沒有要說過來?」
「沒有」。
在申屠菁怔怔出神時,一道冰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霍夫人,听說您要見小姐?」
申屠菁呆了呆,還未說話,無慚已徑自推開門,毫不客氣的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霍夫人有話跟無慚說就行,小姐拜夫人所賜還臥病在床,大夫吩咐靜養,無法應命而來」。
申屠菁張了張嘴,然後冒出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話,「你那日的藥是怎麼解的?」
好吧,果然近墨者黑,純純潔潔的申屠小姑娘也被某人污染了。
無慚小帥哥的俊臉立即黑了一半,「霍夫人是專門來消遣無慚的?」
申屠菁被他冰寒的目光嚇的一個哆嗦,「李管事恕罪」。
「去給她診脈」。
嬌俏少女扶著丫鬟的胳膊到了申屠菁跟前,搭上她的脈搏,申屠菁顫著聲音開口,「你是無怖?」
那少女勾起一個無邪的笑容,「夫人猜對了,我就是無怖」。
明明她笑的天真純淨,申屠菁卻無端覺得有些寒意,怔怔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放開她的手,又笑了笑,「夫人可要小心了」。
小心?小心什麼?
無慚冷哼一聲,「夫人要見小姐到底有何貴干?」
「我——我要見舅母——」
無慚眯起眼,「璇璣,泗兒,先出去」。
璇璣、泗兒出去了,申屠菁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被子裹的更緊。
「舅母?小姐看在驃騎大將軍的面子上,一直對夫人看顧有加,夫人這樣報答小姐也就算了,還有臉叫小姐舅母?」
申屠菁想起自己帶進驃騎將軍府的那條毒蛇,丑陋的讓人惡心的毒蛇,她怕眼前的人比那條蛇還勝,他偏偏卻一副玉潔冰清不染塵埃的模樣,好吧,無慚同學其實乃是偽裝成修竹的竹葉青一條。
「李管事,我真的知道錯了,望您大人大量,讓我見舅——大將軍夫人一回!」她已無力再毀了她,只有用她最後一絲力氣勸說她,讓她放過自己的夫君。
「听說霍夫人以肚中孩兒為脅,要小姐見你?唉,小姐一貫心善,又疼惜驃騎將軍,她要是知道了,無慚之前做的豈不是全白費了?」
「你——」
「唉,霍夫人,小姐也許在乎你肚子里的那個孩子,無奈無慚半點也不在乎,霍夫人如果需要幫忙,無慚定然義不容辭」。
申屠菁只覺渾身冰寒,大將軍夫人久等不至,她只好用肚子中的孩子作脅,卻沒想到消息會在李管事這兒攔了下來,是的,他那時候可以攔住衛瀾的求見,現在攔住這點小事再容易不過,母親當日語重心長說,大戶人家的主事最是不能得罪,如今她才真正知道其中厲害。
「舅母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那就不必夫人憂心了,嘖嘖,想不到霍夫人也是個心狠的主,帶著孩子去尋死?霍夫人只要做的出來,以後每逢清明,無慚必定去霍夫人墳上上香燒錢,祭奠霍夫人和霍小少爺在天之靈,」無慚說完,啪地放下手中把玩的杯蓋,瀟灑離去。
無怖小朋友又朝申屠小姑娘笑了笑,笑的本就發抖的申屠小姑娘幾欲往下倒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