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幫你戴上時,光兒伉兒還有玲瓏入影都是在場的,光兒應該沒瞧見,否則肯定會鬧,其他——」
我咬牙,「無慚,去查」。
「交給我」。
「別,你一動,發覺的人就多,到時免不了又要多滅幾個人的口,作孽——」我苦笑,將解下的相思扣放手上掂了掂,遞給他,「其實查不查也沒多大關系,皇後總不會再拿這件事做文章」。
「好好戴著」。
「我說過,這原本就不該是我戴的——」
他忽地擼下左手腕的相思扣扔到我手上,頭也不回的走了,衛三郎看了我一眼,跟了上去,我無聲苦笑,靠上搖椅閉上眼楮。
無慚伸手扶著搖椅上的麻繩慢慢搖了起來,「小姐不該如此對驃騎將軍」。
我不答,他不緊不慢,「小姐,孺慕也好,敬小姐也說了,皇後不會再拿這對瓔珞做文章,而這對瓔珞想必也是有典故的,小姐又何必傷驃騎將軍的心?」
「跪下」。
他愣了愣,毫無異議後退兩步跪了下來,「無慚知錯」。
「知錯?」我笑的涼薄,「你錯在哪兒?」
「無慚不該惡意揣測驃騎將軍的心思」。
「無慚,那天,你是故意放去病和三郎到內院的吧?」
他垂頭沉默一會,「是」。
「你應該知道我那般打扮並不太適合見他們的吧。特別是三郎?」
「是」。
「嗯?」
他咬唇,「小姐,三官人。似有仰慕小姐之心,態度卻**難明,無慚不過助其堅定心意」。
「我不知道你的揣測從何而來,也無論他心思如何,你記住,三郎——夫君除了去病,最看重的就是他了。你的心思算計都別用到他身上,而去病,下次再讓我發覺你這種助其堅定心意的行為。你便去馬邑換了洛兒回來」。
他大驚,跪行兩步到我身邊抓住我的衣角,「小姐,無慚不敢了。小姐恕罪」。
我低頭撫上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臉頰。「無慚,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去病,你真要想我好,就別算計他」。
「小姐——」
「好了,你就在這跪一會,想通了就自己回去」。
「是」。
我拍拍他的頭發,嘆了一聲。下了搖椅慢慢往維福軒而去。
女善來一趟自然不可能空手,大廳里正熱鬧。一群人圍著一堆珠寶首飾談笑甚歡,見了某一群人立即招呼著過去看。
衛二姐拿起一串明珠往我脖子上比劃,「玉娘,你脖子上這串也太寒磣了些,我做主了,這個給你」。
我斜了眼霍大少,「多謝二姐,的確是寒磣了些,那個送禮的也好意思拿出手」。
霍大少額頭跳了跳,裝作沒听見,轉頭跟衛伉說話去了。
「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脖子上戴東西,怎麼想起來戴珠串的?」
我嘆氣,「這不是老了,自然要戴些東西光鮮光鮮,否則定然要被你家弟弟嫌棄的」。
衛家二姐立即將珠串收了回去,「那二姐就等著瞧二郎嫌棄你的時候」。
好吧,某人做人果然失敗。
衛三郎湊了過來,「二嫂,你戴珍珠不好看,不如試試這黑曜石,襯著二嫂的眼楮,定然好看的」。
我伸手拈起一顆貓眼,寶石上變幻不定的光芒折射出似隱若現的媚惑,一如那雙上挑含情的鳳眸——
衛三郎嘻嘻笑道,「二嫂如今可不適合戴那個,還是這個端莊大方,足與二嫂相配」。
我忽地惱怒起來,「女人家的事,你插什麼嘴,一邊去」。
某人無辜模模鼻子,衛二姐嬉笑著推開他,「看看,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
「三郎,又惹你嫂子生氣了?」
某無辜的人委屈了,「二哥,我冤哪,好心幫二嫂挑首飾也錯了?」
衛大將軍眉目含笑,「自然錯了,這樣的殷勤自然該本將軍獻,何時輪到你了,讓讓」。
某人無語凝噎,好吧,有個無良哥哥其實也是挺倒霉一事。
「娘子中意這個?」
我放下,轉開眼神,「沒有,隨便看看」。
他伸手拿起往我額頭比了比,「這做串華勝系在額頭倒是俏皮」。
「所以三郎說不適合我,我這把年紀再俏皮就是老妖怪了」。
他呵呵笑了起來,「娘子正當錦瑟年華,俏皮端莊,各有各的風韻」。
好吧,衛大將軍唇舌抹蜜,某人也不好意思繃著臉了,「皇後叫你什麼事?」
「你還好意思問,那麼大的事回來吭都不吭一聲,回去跟你慢慢算賬」。
我翻了個白眼,「你昨兒回來我都睡了,那麼大的事是多大的事,比得上本夫人的美容覺嗎?」。
他失笑,抓著李陵噓寒問暖的衛老夫人看向這邊,「玉娘,這孩子還未許親吧?」
「嗯,還沒來得及」。
衛老夫人抓著李陵的手,感嘆道,「是個好孩子,我看跟大姐家的敬音倒是般配,那丫頭也該許人了」。
我心中一動,看了看李陵,笑道,「敬音我也見過,溫柔標志,在長安的小姐們中算是拔尖兒的,只怕陵兒配不起」。
「什麼配不起的,這孩子這樣貌人才放這兒,翁主娘娘都綽綽有余」。
「小孩子家的,娘別給夸壞了,不說別的敬音那丫頭我倒是極喜歡的,不過這事也急不得,陵兒,還不多謝老夫人掛心?」
李陵俯身要拜,被衛老夫人拉住,又絮絮說了起來,某人心里的小算盤啪啪的撥拉起來。
衛三郎又湊了過來,「二嫂,您可千萬別中了娘的美人計,就忘了我的人參」。
我白了他一眼,衛大將軍笑問,「什麼人參?」
兄弟倆算計間,宴席擺好了,某人迫不及待抓起一只新鮮上市的大閘蟹開啃。
「好吃?」
某點頭,又搖頭,「比不上陽澄湖和太湖的,那個才真叫鮮,舌頭都能吞下去」。
「有機會倒要嘗嘗」。
我看看手中的蟹爪,又看看自家夫君,「等你退休,咱們搬去蘇杭一片養老好不好?」
「水墨江南,為夫也是極向往的,當然好」。
「那你什麼時候退休?」
「呃,總得等皇上放人」。
我突然想起劉小豬好像是在衛大將軍死後下了求賢詔,也就是說衛大將軍應該是在這大將軍大司馬的位子上一直做到死那一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