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母後很喜歡他,會生氣的——」
「那公主怕不怕?」
小姑娘猶豫了一會,誠實點頭。
「那——不如小公主先回去,我殺了這剩下的幾個奴才滅口,再跟娘娘說全是我的主意,絕不連累小公主,好不好?」
她想了想,「舅母,我去叫父皇來給舅母求情」。
我點頭,笑的溫柔,「好,小公主可要快點」。
小姑娘一溜煙跑了,我手中情絲倏然射出,纏住那個據說是明公公徒弟的小太監,手倏然用力。
「啊——」
我不再管四下逃散的宮人,仰頭專心欣賞燦然綻放的桃花,陳阿嬌只喜歡富貴優雅的牡丹,像桃花這種難登大雅的花椒房殿一直是沒有的,貌似後來某人懷疑衛子夫覬覦自家夫君時,這片與維景軒類似的桃花林還讓某人糾結了很久,不過現在麼——
「賤人,你——」
我抬頭漠然看了看她,「皇後娘娘竟然都說髒話了,難道說明公公其實是娘娘的奸夫?」
「你——給本宮拿下!」
我的手迅速交疊到胸前,內力流轉間,面紗碎為無數碎片,逼近的侍衛太監猛地頓住身形,齊齊驚呼出聲,衛子夫更是驚的瞪大了雙眼。
我微微一笑,指影幻化,桃花紛紛離枝,衛子夫尖叫,「來人,護駕!」
護駕麼?我嘴角的笑容加深,絢爛的桃花形成一個巨大的繭。在我身邊轉動不停。
「仙子,是花仙!」
不知是誰顫著聲音喊了一嗓子,應和之聲不絕于耳。衛子夫嘶聲大喊,「都給本宮起來!剿滅那妖孽!」
皇後娘娘的話還是管點用的,那些人又猶猶豫豫爬了起來,不過依舊畏縮。
「去——」
「啊——啊——」
慘呼聲不絕于耳,女善竟死命抱住了衛子夫用身子幫她擋花瓣,我手指再動,不想女善竟絲毫不顧疼痛。仍是死命抱著她,幾片花瓣鑽進了空隙處,衛子夫失聲痛呼。女善咬牙喊道,「來人,護駕!來人!」
我腕上的情絲射出纏住她的脖子。
「夫人——」女善疼的已是吐字不清,「請夫人三思。皇後娘娘有個不測。衛氏滿門都活不了——」
「那正好,省得皇後娘娘地下寂寞,也讓皇長子無依無靠不是?」
事後我曾無數次回想這時候的情景,終于得出一個結論,某人其實一直是偽善的,比如此時,面對這樣一個平日溫厚與人為善的無辜宮人,我竟沒有半點心軟。手上用力,她嘶聲慘叫。頭顱滾到一邊,衛子夫驚聲叫著推開她的尸身,周圍驚叫聲慘呼聲作嘔聲響成一片,桃花花瓣仿佛有生命般直追衛子夫而去,不想竟立即又有兩個宮女撲了上去,我冷笑,「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個好奴才!」
「小姐,請小姐慎行!」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離弦之箭倏然翻到衛子夫身前。
我忙收回一半內力,花瓣在半空翩躚飛舞,不再是傷人的利器。
「讓開!」
他抬起頭,眸中光華閃爍,依稀是那日幫十六療傷的暗衛,「請小姐慎行,皇上馬上就到」。
「讓開!否則別怪我手下不容情!」
他又低下頭,沉默而堅決的表達著自己的立場。
「滾!」
「屬下若護不住皇後娘娘,亦是死路一條,能死在小姐手上,屬下之幸」。
我氣結,「你——」
「小姐!」驚呼聲未落下,雲如許已堅定的擋到了衛子夫身前,「小姐你——」
小姐啊,可惜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李小姐——
「請夫人慎行!」
我手指再動,漫天花瓣瞬間失去蓬勃的生命力,萎頓零落在地,雲如許舒了口氣,又是一驚,快速上前扶住我,「夫人?」
「雲如許——」一如十多年前,我半跪在青石板上抱著他的腿,痛哭失聲,「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她們的命就這麼金貴,我們的就這麼賤?憑什麼憑什麼……」
他的無措亦如十多年前,「夫人請節哀,夫人——」
「十七死了,十六也死了,是我,是我,都是我……」
「夫人——夫人!」
「小姐!」
「來人,宣太醫!」
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到了自己以可見速度變白的長發,剛剛一場打斗,我的簪子早就不知道到了何處,頭發凌亂的披在肩上,我反倒止了哽咽,漠然回頭,正巧與衛家二郎震驚的眼神對個正著,我無來由的笑了,「夫君,現在您滿意了?」
「言兒——」
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夫君放心,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絕不會連累夫君——」
「言兒!」
某白發魔女狠狠推開他,往雲如許懷中倒去,「雲大哥,要麻煩你給我收尸了,記得幫我保住無慚的命……」
某人發現自己又沒死成的時候著實是有點惱怒的,在見到某個一臉驚喜憔悴的人就更惱怒了,「無慚!」
「小姐!」
李家無慚永遠有效率,永遠會在我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小姐醒了!」
「我睡了多長時間?」
「七天,洛兒已幫小姐梳理好內息,小姐不必擔心」。
「那件事怎麼樣了?」
「皇上壓了下來,皇後驚懼成疾,日夜難安」。
「皇上怎麼說?」
「說小姐越來越蠢了,下次再惹這樣的大漏子就直接以死謝罪,別麻煩他」。
我無端笑了起來,「好,一會你派個人進宮說我記住了」。
「是,小姐要不要吃點東西?」
「好,多拿點來,我餓死了」。
花間派的內力一直詭異,比如某個睡了七天的人完全沒事人般塞下一肚子東西,然後斗志昂揚的出門了,當然鑒于某人沒戴面紗,見到的人無不倒抽幾口冷氣。
「砰——」
我高聲莫測的俯視某人摔的狼狽不堪的人,「七郎,你是本夫人用美貌震倒的第一人,本夫人一定會記住你的」。
衛七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的瞪著我,我又是高深莫測一笑,跨過他直往維福軒而去。
衛家眾人顯然心情很不好,原因自然是皇後娘娘突然重病,而又沒有半個人能進得了宮探望,某人的現身便如滿天陰霾中的那一點點光亮,立時引來了在場女人的艷羨和男人的錯愕,當然可能還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遐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