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天真燦爛的笑靨讓衛三郎的心無端輕快了許多,耐心十足的跟在她身後幫她付賬幫她提著吃的玩的,這一景象長安的老百姓已見了八年,自然不會奇怪,雖然依舊有人感嘆風流多情的衛家三郎怎就因一個痴傻女子收起了所有的花花心腸,衛三郎當年的無數紅顏知己更是咬碎了滿口銀牙。
「三哥哥,你吃,吃」。
衛三郎含笑搖頭,「三哥哥不喜歡,小小自己吃」。
小小噢了一聲,又奔向下一個攤子,抓起攤上的鈴鐺使勁晃著,這時一陣清脆的銀鈴聲響起,小小急忙回頭去看,衛三郎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是一個白衣女子側騎著一匹小毛驢,手里拿著一支竹竿,竹竿末端紅線系著一顆胡蘿卜在那毛驢眼前晃蕩著,那毛驢追著蘿卜也不用她趕,走的又快又穩,脖子上系著的銀鈴清脆作響,他眯起眼仔細打量起那女子,是她<,那個在留笑小居的女子,厚厚的額發幾乎遮住了雙眼,臉上嚴嚴實實蒙著一面白色面紗,頭發用一只玉簪簪著,發髻前斜斜插著一只玳瑁梳,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三哥哥,要,要——」
「小小乖,送她回去」。
打發走了小小,衛三郎裝作不經意般不近不遠的跟著那女子,那女子似乎也沒什麼目標,只隨著小毛驢不緊不慢走著,好奇看著街道兩邊的店鋪,偶爾從腰間的荷包拿出一顆酸梅放進嘴里。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雙粉潤飽滿的唇,陽光下右手腕的銀鐲閃閃發光,衛家三郎握緊雙拳。果然——
「咦,好香啊,老人家,這是什麼?」她終于喝住小毛驢,問的卻是一個賣甜李糕的攤販。
「甜李糕,小娘子要不要來幾塊,又甜又酸。包好吃!」
「好啊,我第一天到長安,沒吃過呢。我要十塊」。
甜李糕買到手了,她將竹竿放到鞍上,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這樣一個女子走到哪總是能引起周圍所有的目光,她卻似毫不在意。吃的高興無比。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額發下微微眯起的雙眸,依舊如當年——
一人一驢,將整個長安轉了一遍,小吃買了一堆,悠悠往城外而去,早先衛大將軍設的城防已經撤了,某人毫不費力的出了城,衛三郎遠遠跟著頗有些頭痛。果然這人就是一事故體質,簡簡單單在長安街上轉了一圈。就引來了這麼多麻煩。
眼看某人不緊不慢越走越偏終于走到人跡罕至處,跟蹤跟的光明正大的某花花大少終于忍不住了,「小美人,家住何方?不如讓本公子送小美人一程?」
衛三郎撞牆的心都有了,果然這世上有些人的腦袋長的真是僅供欣賞。
「我不是小美人,我是大美人,」某人認真回答。
某大少的笑容更加猥瑣,「大美人不如先解下面紗讓本少看看夠不夠資格稱上大美人」。
某人偏偏腦袋,「這位大叔,你是在調戲本美人嗎?」。
估計被人叫大叔的感覺不太好,某大少不想廢話了,「給本少抓住她!」
五六個家丁蠢蠢欲動,某人格格笑了起來,「這位大叔知道小美人跟大美人的區別嗎?」。
「是什麼?」
某人的笑聲更加歡快,「區別就是大美人隨時隨地都不可能會缺護花使者滴——」
某人話音剛落,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輕飄飄從不遠處的樹上落下,幾個起落間便將那些家僕放倒在地,伸腳將某大少的臉踩在地上。
某大少竭力掙扎著,「本少是當今聖上的表哥,敢動本少一根汗毛讓你們全家抄斬!」
「聖上的表哥,哎哎,本美人好怕喲,了了,讓他長長記性」。
那少年抽了抽嘴角,抬頭哀怨的看了看某美人,狠狠一腳踩下,某大少立即吐出一口鮮血,殺豬般嚎叫起來。
「吵!」
那少年俯身,從靴中抽出匕首,捏住某大少的下巴,迫使他伸出舌頭,衛三郎見這是要動真格的了,正想著要不要出手,已有人代替他出手了,一支羽箭疾如流星打落了那少年手中的匕首。
少年緩緩站了起來,眯起眼冷冷看向聯袂而來的一雙少年。
某大少如蒙大赦,正要呼號出聲,霍小弟冷冷出聲,「想活就閉嘴!」
某大少沒了聲音,某人歡聲笑了起來,「了了,人家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怎麼樣,說你學藝不精你還不信」。
了了冷哼,「紈褲子弟!」
某人笑了更歡,「了了,這回你可看走眼了,紈褲子弟也分很多種的,他的箭法一看就是有名家指導,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了了再度冷哼,「大器?比得上公子麼?」
「哎,你們公子那是天縱英才,你總不能拿個毛頭小子跟他比吧?」
「那倒是,這小子再練十年也絕無可能趕上公子,空有名師無天分無苦修,浪費!」
「哎哎,了了,人家說不定還比你大呢,你一口一個小子也不害臊!」
了了顯然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牽扯,不耐道,「喂,你們兩只,小爺在教訓yin賊,不相干的滾一邊去!」
霍小弟淡定開口,「他不過說了兩句話,這位小兄弟便要割掉他的舌頭,未免太過」。
「與你何干?」
「此人與我有些淵源,還望小兄弟手下留情」。
「你以為你是誰?皇帝老子?皇帝老子親自來了也別想小爺給他半分面子!」
霍小弟身邊的小小少年忍不住了,「大膽,怎可對當今天子不敬!」
「小爺就不敬了,你有本事咬小爺啊!」
衛三郎嘆氣,好吧,果然何某人出品,品質保證!
「你——」
霍小弟再度開口,「既然閣下不肯放人,我只有得罪了」。
某人開始煽火,「也是,了了,你要是打贏了他,我以後就再也不叫你了了了」。
某少年听的額頭直跳,「小姐,這可是你說的,不準賴皮」。
某人不屑,「姑女乃女乃我會做那麼沒品的事嗎?」。
「您做過有品的事麼?」了了抑郁不已,伸手點住某大少的穴道,斜握匕首閃電般朝霍小弟沖來,霍小弟伸手推開身邊的少年,抽出長劍相迎。
一寸短一寸險,衛三郎冷眼看著,那少年出手完全不顧自身,狠辣迅捷,招招斃命,武功雖在霍小弟之下,卻讓沒什麼實戰經驗的霍小弟頻頻遇險,狼狽不已。
小小少年站不住了,也抽出長劍,「這位姑娘,我雖不願欺你女流之輩,但你這位侍從出手太過陰毒,得罪了」。
某人挑眉,「哎,好像都有很多年沒人朝我拔劍了」。
小小少年呆了呆,「為什麼?」
某人笑的春風蕩漾,「因為本美人是美人啊,除了你這樣不解風情的黃毛小子又有誰會對美人拔劍?」
小小少年更呆,美人他見多了,這麼厚臉皮的美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小呆瓜,對付美人用劍是不行的,不如你試試桂花酥啊甜李糕啊,說不定本美人心情一好,就不跟你們為難了」。
小小少年繼續呆怔,果然這才是江湖麼,有這麼不靠譜麼?
這邊對話,那邊霍小弟已是險象迭生,揚聲喝道,「快抓住她!」
小小少年咬牙,挽了個劍花,「姑娘得罪了」。
某人笑吟吟的一動不動任他將劍架到自己脖子上,小小少年揚聲,「快住手,不然我殺了她!」
了了一個利落無比的鷂子翻身,退開數步,「我打贏了!」
「唔,了了弟弟真棒!」
了了狠狠抽了抽嘴角,「你信不信我直接扔下你!」
「你敢嗎?」。
好吧,他不敢,某少年郁悶無比,「喂,你那柄劍指的可是大漢第一美人的脖子,小心著點,破了點皮你至少要斷根骨頭」。
霍小弟面色不善的扯了扯破碎的袖子,伸手便欲去解某人的面紗。
「住手!」
霍小弟頓住動作,「你以為我會听你的?」
某少年聳肩,「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這世上敢解她面紗,然後又露出一副呆傻相的人就算沒死光也死了七成,當然鑒于你是個美少年,頂多也就喜歡上她再心碎心碎什麼的,她不喜歡看到美少年死」。
某人叫了起來,「姑女乃女乃被人劫持了,你不救人就算了,哪那麼多廢話,再廢話姑女乃女乃就讓你永遠也廢了不了話!」
霍小弟猶豫了,這女人說話不倫不類,不是真傻就是裝瘋賣傻,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這樣的人惹上了多半是個麻煩,可是,他追來就是要看看她的真面目——霍小弟一咬牙伸出手,誰知還沒踫到面紗,某人竟以一種極度詭異的姿勢輕輕巧巧月兌了身,伸出右手在臉上劃著,「羞羞羞,要看人家漂亮姑娘!」
霍小弟額頭狠狠跳了跳,果然是個麻煩!
某少年大大翻了個白眼,踢了踢腳下的某大少,「這個人怎麼辦?廢掉還是做掉?」
「你覺得呢?」
「隨便你」。
「不如喂那幾個狗腿子幾顆春——藥,再讓他們蹂躪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