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瓜急忙舉劍相迎,卻哪里是了了對手,不出五十招便被定住身形,急的滿面通紅,「姑娘,我看你也不是大惡之人,就放過他吧!」
「師命難違啊,何況是遺命?再說這人渣仗著皇帝的名頭欺男霸女,死已經是便宜他了」。
小呆瓜其實也看不慣田人渣,可那是他親戚,他怎能眼睜睜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還望姑娘手下留情」。
「好,便看在你面子上本姑娘饒他不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了!」
了了手起刀落,挑斷了某人渣的手筋腳筋,某人渣還未痛呼出聲又被了了干淨利落的割斷了舌頭,又動作極快的幫他止了血。
小呆瓜是背對著某人渣,不過也從某人渣喉嚨間的嘶吼聲知道必是情況慘烈。
某人眸間冷意一閃而過,「了了,把這些人扔進河里好好清醒清醒」。
那群僕從被涼水一驚,都醒了過來,藥性也浸沒了,狼狽不堪的爬了上來。
「把你們主子領走,若是再敢作惡,姑女乃女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了了默,姑女乃女乃您這還不是讓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那群僕從七手八腳的抬著某痛暈過去的人渣走了,某人忽地沒骨頭般軟倒在地,痛苦的揉著自己的脖子。
了了俯身跪坐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那人不知害了多少女子。這般已經是便宜他了」。
「嗯——」
「小姐不廢了他,他還不知道要害多少無辜,廢了他一個救了無數。小姐是在做善事」。
「嗯——」
「小姐要喝水麼?」
「嗯——」
了了解下腰間的水袋,某人伸手接過,微微掀開面紗,露出小半張宛如朝露的臉,小呆瓜不由瞪大眼楮想看的更清楚些,不防了了冷冷看了過來,帶著幾分嘲弄。頓時心虛了,臉頰也開始發燙,「你們還不放了我?」
某人灌下一大口水。稍稍平靜了些,「放了他,我累了,回去吧」。
「你們把霍光抓到哪了?」
「你以為我們會告訴你?快點滾。惹的小爺煩了。抓你回去給小姐做暖床小廝!」
小呆瓜沒話了,松了松筋骨轉身就走,走到半路卻見自家小舅舅看著那兩道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訝道,「小舅舅,你什麼時候來的?」
「比殿下來的早一點」。
「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衛三郎點頭。
「那你怎麼不救霍光和田表舅?」
「那個叫白白的,我打不過他,」衛三郎右手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左手。即便這八年他的二嫂都在苦練射箭,也不可能有那般射術。現在想來當日應是那個白白亦躲在桃花林里,卻讓她背著弓箭出來掩人耳目。
「小舅舅也打不過他?」
「嗯,不過她抓霍光回去多半是有事,不會對他怎麼樣」。
「小舅舅——認識那個姑娘?」
「嗯,她你對付不了,今後遇到躲遠些,你表舅的事也別聲張」。
小呆瓜突然想起來那個白白早就走了,而他的小舅舅完全可以救下田人渣,語氣中便帶了幾分不滿,「小舅舅是故意不救表舅的?」
衛三郎很是爽快,「男人好成那樣,我都看不下去了,早死早好,她還是太心軟」。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樣的人活著是給陛下給殿下抹黑」。
小呆瓜默了默,「他跟舅母有什麼仇恨?」
「我不清楚,不過她不是記仇的人,這次卻下這樣的狠手,定然是你表舅惹惱她了」。
小呆瓜噢了一聲,衛三郎再度開口,「殿下,萬金之軀不坐垂堂,以後萬不可不帶侍衛出宮游歷,今日踫到的是其他人,殿下就危險了」。
小呆瓜也後悔了,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還有那個女人,殿下一定記著離她遠些」。
「為什麼?」
衛三郎自嘲一笑,因為我也不確定她會如何對待你這個仇人之子,「娘娘會不高興」。
「母後也認識她?」
「娘娘最是厭憎你舅母,她的弟子,娘娘自然不願意你接近」。
「小舅舅,能把事情說清楚些嗎?」。
「殿下想知道可以去問娘娘,不過,殿下可得掂量清楚了,娘娘不會在乎田勝,听到你舅母有弟子,卻多半是要派人追殺的」。
小呆瓜嗯了一聲,不再開口,衛三郎拍拍他的頭發,「快些」。
小呆瓜不明所以的跟著自家小舅舅加快步子,不一會便見一個跟了了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干淨利落的將抬著田人渣的家僕殺了個干干淨淨,見了他們挑眉一笑,「衛三官人?」
衛三郎有樣學樣的挑眉一笑,「怎麼,瞞著你家小姐來殺人滅口?」
「沒辦法,小姐心軟,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難免要多費些心思」。
衛三郎一陣心堵,跟那個了了一個欠扁德行,絕對的李無慚出品,別無分號。
「三官人追上來是要抓非法暴民麼?」
衛三郎刷地打開折扇,「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非法暴民,總算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有點自知之明」。
少年沒理會他的毒舌,「三官人到底動不動手,我很忙」。
「忙著回去以免露出馬腳被你家小姐懷疑?」
「三官人很閑?」
「本公子要做的事被你做了,自然閑」。
少年很是懷疑的看了看他,抱抱拳,「如此多謝三官人了,告辭!」
小呆瓜震驚的看向自家小舅舅,「小舅舅,真的是要——」
「不然我追上來做什麼,這世上,歹毒的女人討厭,善良的女人又麻煩,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呃,衛三公子,您這是在引導您的小外甥走上斷袖之路麼?
何某人死的時候,小太子九歲,九歲的孩子已經可以很懂事了,對她的印象卻只有那個艷陽下她跌在他勇冠三軍的表哥懷里,又是羞又是惱又是好笑的模樣,他記得他表哥要她看顧他,然而表哥死後不到一年她就去了,他也記得母後很討厭她,從小他听到最多的教訓就是不可接近她,他那時候還太小,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去關注一個母後不喜歡自己關注的人,他還勉強記得他最後一次見她是奉母後之命,質問她為何不幫自己。其中的細節他早已不記得,連她當時的面容表情也早已模糊,恍惚是滿臉是淚的樣子,與那日的笑容截然相反,如今踫到了她的弟子,他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
霍光回來了,毫發無損,容光煥發,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問他,他說那個女子果然是個美人,堪比陛下新寵李娘娘。
就算真的是個美人又如何,至于高興成那樣子麼,那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霍光,所以小太子只能猜想必然是那個美人中意了霍光,所以霍光才會高興成那樣。
想到這小太子就有點郁悶了,他們一同遇到的人,中意霍光不中意他,不明顯是對他魅力的侮辱麼?
亂七八糟的想著,小太子再度瞞著他的母後出了宮,不過這次帶了兩個武功很厲害的侍衛,要是再踫到她,他一定不會再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
可惜他在長安轉了半天也沒再踫到她,只好隨意找了家酒樓吃飯,不想剛踏進門便看見一個緋衣女子坐在臨窗的座位,端著酒杯看著窗外發呆,雖然衣服變了發飾也變了,他還是一眼認了出來,小心走上前,「姑娘——」
她回過神來,笑了笑,「是你啊」。
小太子頗有些受寵若驚,「上次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長樂」。
「原來是長樂姑娘,在下,在下劉柱」。
「留住?」她呵呵笑了起來,「好名字!那麼劉柱,你想留住什麼?」
小太子給自己編名字時,想的是自己身邊服侍的小柱子,不想被她說成這樣,不好意思了,「長樂姑娘見笑了」。
「叫我長樂,我喜歡別人叫我長樂」。
「噢——長樂——」
她又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小太子不樂意了,「我已經十七歲了」。
「十七?我二十八了,可以給你做娘了」。
「我娘前年就過了四十大壽」。
她再度笑了起來,很是愉悅的樣子,「好吧,我承認我比你娘年輕,不夠資格給你做娘」。
小太子猶豫問道,「你們行走江湖的女子都是蒙著面嗎?」。
某人笑意不斷,「當然不是,不過我怕麻煩,只好蒙著臉」。
「怕麻煩?」小太子很是困惑,這跟蒙面有關系嗎?
某人招手,「你湊過來」。
某太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湊了過去,然後在看清某人緩緩露出的面容的一瞬徹底呆住。
某人最是喜歡這種純粹驚艷的目光,彎了彎眉眼,又蒙上面紗,伸手敲了敲某太子的頭,「果真是個小呆瓜!」
小太子極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長的真好看,比娘還好看」。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蒙著面紗了吧?」
小太子點頭,猛然又想起來,「霍光,霍光跟你說我是什麼人了嗎?」。
「小呆瓜即便穿上太子的華衣也還是小呆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