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清洗了一下,便開始淡定的在潭邊打坐調息,不過不一會便開始不淡定了,美人也是要吃飯滴!只好現身指點小太子抓魚,奈何某人抓魚的經驗僅限于N年前霍大少指點衛家小伉兒時听到的那麼一點半點,實在太過有限,小太子衣衫盡濕,狼狽的半死,卻還是半條魚尾巴都沒踫到,某人看著他那淒慘模樣,也不忍心說他了,只好無語問天。
老天很仁慈,立即給某人指了條明路,某人激動大喊,「對啊,我們可以打鳥吃嘛,打鳥你總會了吧?」
小太子也激動了,「這個我會!——你有沒有帶弓箭?」
某人無語看著他,「你以為我們是來度假的,還帶弓箭?你不會用石子當暗器打幾個下來?」
一向自我感覺不錯的小太子在某人的目光中瞬時覺得自己成了個百無一用的廢物,心虛開口,「我不會暗器」。錯\小說
何某人開始懷念囂張的霍大少,又猛然想起一個極度重要的問題,「你帶火折子了嗎?」。
小太子撞牆的心都有了,「你沒帶?」
某人徹底淚了,「看來我們只好茹毛飲血了!」
兩人昨天跑了半天,又打了半天,肚子里那點存貨早就沒了,這時候早就餓的半死,對視一眼,又各自撇過頭。
何某人自傷自憐一會,悲憤開口,「你說要怎麼辦?」
小太子斂容,「這次是我拖累你。若是有幸逃月兌性命,我一定回報」。
某人撇嘴,「只要你以後不找我麻煩。我就感謝上天了,皇家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你父皇跟你母後更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一對混蛋,你是他們兒子,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小太子漲紅了臉,「不許侮辱父皇母後!」
「說的也對。我還是留點力氣逃出去,為了個美男子就算了,為了個小破孩丟了命太不劃算」。
好吧。小太子又怒了。
當然小太子還是很有風度的,怒歸怒,還是很紳士的扶著某人順流而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
秦嶺有多大。何某人沒有概念。小太子更沒有概念,兩人順著感覺走,走了三天也沒走出茫茫大山,所幸在路上偶爾還能踫到個山雞野兔野果的,倒也沒餓死,關鍵是火種,某二人徹底墮落成原始人,關鍵還不如原始人智力高。每每鑽木取火取的直想撞牆。
何某人仗著自己是傷殘人士,一路剝削小太子殿下。什麼事都扔給他不說,還整日要他扶著,偶爾甚至耍賴要他背,小太子殿下竟也一點怨言沒有,完全不似個養尊處優半點苦頭沒吃過的皇子,何某人漸漸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而小太子則是郁悶的想撞牆,果然美人只能用來遠觀,近距離接觸後,真相總是那麼令人絕望的想撞牆啊!
這天晚上兩人依舊找了個臨水的地方安頓下來,小太子鑽的手又出了個泡才終于弄出火星,生了起了火,何某人將中午吃剩的半只兔子拿出來放在火上烤,一想到那一點作料都沒有的兔肉,胃里又開始翻滾起來,那邊小太子將路上摘的野果洗了遞給她一個,她接過啃了一口,抬頭看向斯文吃著果子的某太子殿下,笑了笑,「要尊貴的太子殿下吃這等苦頭,真是委屈了」。
小太子回了一笑,沒有答話。
「吃這些吃的慣嗎?」。
「吃不慣也要吃」。
某人一嘆,「你舅舅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這麼多天都沒找來」。
「是你故意繞路,又掩蓋我們的行蹤」。
「我不這樣,你那群仇家追上來,我們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小太子頓了頓,「你似乎對那個山崖很熟」。
某人自嘲一笑,「我從那跳下來過一回,當然熟了」。
小太子恍然,「就是你詐死逃出長安的那次」。
某人訝,「咦,你母後都告訴你了?」
小太子點頭。
「那你不怕我嗎?」。
「剛開始有點,後來見舅舅不以為意,也就不怕了,我是太子,有神靈保護,即便是妖魔鬼怪,也近不了我的身」。
某人不屑哼了一聲。
「你一直不會死嗎?」。
「這是我的秘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不會告訴母後的」。
某人眯起眼笑的賊極了,「你能保守秘密嗎?」。
小太子立即點頭,「能」。
「我也能」。
小太子噎住,決定換個話題,「你之前為什麼一直不回來?」
某人哼了一聲,明顯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小太子只好再換,「母後說那毒是平陽姑姑下的,跟母後無關」。
某人眯眼,「她真是那樣說的?」
「嗯,真的,長樂,母後不會騙我的!」小太子很急切。
「那你平陽姑姑又怎麼說?」
「平陽姑姑說是母後動的手,可是,長樂,母後真的沒動手,你信我!」
何某人忽然哈哈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小太子被她笑的心虛無比,等她笑停了又加了一句,「長樂,真的不是母後」。
某人揉著肚子,「我知道,不是她」。
小太子舒了口氣,何某人眯著眼盈盈笑著,「你听說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嗯,舅舅跟我說過」。
「所以說啊,人啊,壞事不能做多,做多了,以後但凡有什麼壞事別人都會往你頭上扣,比如那時候明明是我自己毒死了自己,你母後說是你姑姑做的,你姑姑說是你母後做的,而你舅舅。多半認為是她們聯手做的,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何某人再度笑的前仰後合,笑的恨不得在地上打幾個滾,小太子面色復雜的看著她的如花笑顏,發覺自己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
終于何某人笑夠了,將半冷的兔肉撕下一條腿給他,小太子默默接了過來,動作優雅的吃著。
何某人也往嘴里塞了一塊。臉皺成一團,竭力忍著不吐出來,好吧。她果然跟長安八字不合,這麼難吃的東西,她幾百年都沒吃過了。
小太子看著她皺成包子的臉,再度迷茫了。好吧。這是小太子遇到某人後最常見的心理狀態。
好不容易吃完飯,兩人各自打坐調息,然後睡覺,也虧得小太子隨時不忘禮儀,又是春末,天氣還不熱,里里外外穿了好幾層,何某人倒也不至于悲慘到幕天席地。至少還有個吊床睡睡,當然小太子就比較倒霉了。他的衣服還沒多到將外衣給了何某人,還能做兩個吊床的地步,只好靠在樹上。
溶溶的月色下小太子的面容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似極了當年溫柔堅強的衛家二郎,何某人看著看著便失了神。
「我很像舅舅?」
何某人怔了怔,自嘲一笑,「長相上伉兒更像,不過你的舉止氣度更像一些」。
小太子緩緩睜開眼楮,定定看著她,「我在想你那日為何要救我」。
「太子殿下,民女是您的子民啊!」
「是因為我像舅舅?」
「民女要給殿下盡忠哪」。
「你當真可以為舅舅什麼也不顧?」
何某人的眸子定定對上他的,「不是,我不能忍受他有別的女人」。
「那你為何會回來?」
「我回來也不能證明什麼」。
「你那日生生弄折了自己的腳腕」。
「那點小痛又算得了什麼?」某人再度自嘲一笑,「不痛又怎麼會記住教訓?」
小太子默了默,「連我,你都不忍心看著我受辱,你怎麼能狠下心毒死自己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就為了舅舅想娶皇姑姑?」
「唔,聲明,從來都沒有什麼孩子,那子虛烏有的孩子不過是讓你母後更加有動手的理由罷了」。
小太子默然無語,良久再度開口,「你那次是故意接近我」。
小太子用的是陳述句,何某人也很干脆的承認了。
「你是想勾引我?」
何某人笑了笑,「是啊,奈何你個女乃女圭女圭太不解風情」。
小太子勉強平息下怒氣,不讓話題又被某人牽著走,「後來你為何又放棄了?」
「你——你每次被我惹惱了,一邊臉紅,一邊用眼角余光偷看我的樣子,很像你舅舅——很多年前,他就是這般,我每次見了就想,多好的孩子啊,好好教導,他日必定是全大漢最好的夫君——」
小太子想說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怔怔看著一臉懷念的何某人。
「然後我就想,無論你母後怎樣,你總是個好孩子,你母後害我傷心,我就要害你傷心麼?」
小太子怒,「你就那麼確定我一定會被你勾引?」
何某人邪惡一笑,突然逼近,唇若有似無蹭著小太子滾燙的臉頰,「那麼,太子殿下,你會不會被小女子勾引呢?」
小太子只覺自己的腦子糊成一團漿糊,那溫熱的吐息聲似乎讓自己整個身體都燃燒起來……
那邊何某人卻已回到原地,無趣聳聳肩,「我也只是玩玩,你是太子,增強增強對美人的抵抗力沒什麼大壞處,不過發現你是個好孩子後,我又不想玩了」。
小太子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就因為我臉紅的樣子跟舅舅像,你就覺得我好?」
何某人笑笑,「是啊,他從十四歲起就再也不臉紅了,你十七了,卻還會臉紅,當然是好孩子」。
小太子覺得自己跟某人用的明顯不是同一種語言,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這麼多年來,你母後數次害我,不過我好像也沒多大損失,最後那次狠了,連我自己都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竟然又活了,這幾年我在外面遠比在長安暢意,不是你舅舅我也不會回來,更懶得找她麻煩,有時間多陪陪我夫君兒女,做點喜歡做的事多好,那些勾心斗角我真的倦了」。
小太子覺得她這話說的大有歧義,「舅舅這些年很少出長安,你怎麼陪他?」
「我自有我的法子,」何某人一笑,「算了,我跟你個小破孩有什麼好說的?」
小太子忍怒,「我已經長大了」。
某人低低嗯了一聲,閉上眼楮不再開口,小太子恨恨瞪了某人半晌,發覺某人半點感覺都沒有,只好放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