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派楚家修士!」「斯言!斯言帶楚家修士來了!」「太好了,楚老祖還是沒有忘了我們啊!」房內如水入油鍋,一下子炸開了,眾人呼啦一下子擁過來扒到木門上,透過各種縫隙向外面探望。
齊休一沒留神,就被人群給壓趴在地,「師父!你沒有看錯人啊,師父!嗚嗚嗚……」他蜷縮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為那個孤零零躺在西偏殿冰冷地上的老人感到欣慰「你沒白疼他啊,秦掌門把楚家修士請來了啊!」。
楚秦門眾人口中的楚老祖姓楚名震,乃齊雲派中長老,修為元嬰後期,威震齊雲千年之久。楚秦門開山老祖秦烈兒,就是楚震的弟子,當年能開宗立派也得楚震幫助良多。楚秦門三字,楚字放在秦字前面,就是秦烈兒為示永世感念楚震恩情所為。
齊雲派楚家雖然是擁有元嬰修士的超級家族,但是一直沒有從齊雲派中**出來,所以嚴格來說,不能對外稱修真家族。但這也不是三派區區築基修士能夠對抗的,雖然出場的方式令人不快,但是三派的三位築基修士還是恭恭敬敬的,將空中落下的兩人迎進了大殿之中。
眾人眼巴巴得看著那楚家修士和秦斯言跟著走進大殿,這才從門邊散開,七嘴八舌得猜測著局勢的發展。
「不是說楚老祖發話說不管我們楚秦門了嗎?怎麼又派人來?」
「肯定是斯言這小子跑去求情,楚老祖看他說得可憐,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派了人來。」
「不可能!斯言才跑走半天,哪有可能那麼快!」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老祖是楚老祖的徒兒,還能不留點聯絡的手段!?」
「總之,楚家人來,對我們,對門派來說肯定是好事!再怎樣,楚家人不會跑來害我們。」秦師姐說道。
藏經閣的中年修士也表示贊同「反正事已至此,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我們又做不了什麼,想也無用,就在此等消息罷。」說完干脆席地打坐,閉目修煉去了。
眾人一想是這麼個道理,于是不再胡亂猜測,各自坐下靜靜等待消息。這時有人發現齊休還倒著,一邊臉貼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好大一灘,還在邊哭邊念叨什麼,趕緊把他扶起來又勸慰了一番,這才止住。
這一等就等到後半夜,那邊廣場之上的比武都打完了,一個流雲宗的男修奪得了掌門之位。三派修士也漸漸散去休息,對三派和楚秦門意義重大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秦師姐懷中的小孩白天睡得痛快,到現在卻精神抖擻,哭得天搖地動,日月無光,她干脆化了張隔音符罩住,和幾個女修在里面慢慢哄著。
眾人又累又餓,心中掛念著以後的前程,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互相瞪著發呆。倒是齊休這一天也真是哭得累了,一輩子都沒流那麼多眼淚,靠在門上昏昏睡去。
門突然開了,一個三派弟子站在門口對里面大聲說道「齊雲派的楚師叔吩咐諸位去大殿見他。」眾人轟然站起,心道終于來了。
齊休本來就靠在門上,出來時也在前面緊跟著引路的三派修士走著。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個年輕同門對他身上一指,說道「齊師兄,你道袍下擺髒了。」
「哪?」
齊休停下來順著手指的方向低頭查看,時值夜晚,看不太清楚,只得把下擺撩起來湊近了找,耳邊傳來一陣壓抑的輕笑聲。抬頭一看,藏經閣的中年修士已經被那幾個同門簇擁著走到最前面去了。
齊休哪還不明白這是被耍了,「哎……算了。」秦師姐跟上來輕聲勸道。她和幾個女修走在最後,自然把一切看在眼中。
如今剛出囹圄,就有人開始勾心斗角了,齊休只感到一種精神上的無力,一句話也不想說,朝秦師姐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後面。
被領進正殿,門楣和中堂上的楚秦門匾額早已被取下,新的還未掛上去,空蕩蕩的。
殿中分賓主對坐著八位修士,一側依序坐著三派的三位築基修士,和剛奪得掌門之位的那位流雲宗男修,人人手執茶盅,慢條斯理的品茶。
另一側上首坐著一位氣度非凡的中年男修,錦袍玉帶,道袍上朵朵白雲好像正在緩緩移動,如霧似幻,玄奧非常,想必就是齊雲派的楚家修士。
第二位老者不知是何來歷,正在閉目養神。
第三位坐著的竟是一位非常貌美的女修,十六七歲的樣子,正睜著大大的眼楮好奇得看著眾人。
一位年輕男修坐在最下首,正是第四代掌門,秦斯言。楚秦門的赤袍配上俊美的容貌和白玉一般的膚色,真真生得一副好皮囊,此時正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藏經閣中年修士帶著眾人一圈見禮,坐著的諸人包括秦斯言都沒什麼表示,只有三派那位新任掌門稍欠了欠身,算是回了一禮。
「還有要事,我就長話短說。」
楚家修士緩緩開口說道「我家老祖本來不欲管楚秦山之事,只是最近我楚家另一位老祖在南疆蠻荒之地開宗立派,那邊人煙稀少,便拜托過來,讓從齊雲這邊遷一些修士和凡人過去,充實人口。我家老祖想說正好你們也失了存身之處,便讓我來問問你們可原意去那南疆?若是願去,你們楚秦門還可繼續以**宗門存在,也算幫老祖留一點香火情。到了南疆,托庇在楚家另一位老祖之下,也無人敢欺辱你們。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該答應還是不答應,這種事不是應該掌門決定的麼?于是都望向新任的秦掌門。
但秦斯言還在盯著地面,不發一言,就像那里有朵花一樣,藏經閣中年修士對著他開口問道︰「該如何決斷,還請掌門示下。」
秦斯言還是那副樣子,三派修士那邊幾位端著茶盅,臉色似笑非笑,似乎憋得十分辛苦。秦師姐按凡人輩分是秦斯言長輩,看這氣氛有些不對,便上前湊近輕輕喚道「斯言?」
結果對方還是一動不動。
楚家修士臉上閃過一絲不豫之色,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這下秦斯言有反應了,像被扎了**似的一躍而起,梗著脖子吼道「我喜歡安紅兒!」
「誒?」秦師姐根本反應不過來,「什麼和什麼啊!」
「噗!」
貴為荷花觀主的築基女修竟然道心失守,一口茶水噴到了地上,然後拿茶盅遮面,身體笑得一抖一抖的。另外那幾個三派修士也是憋得十分辛苦。
這邊楚家修士以手扶額,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他身邊的老者睜開雙目,看著秦斯言一臉贊賞得連連點頭,而那名十六七歲的絕美女修害羞地將雙手蒙在臉上,連脖子都紅了。
秦斯言再遲鈍也知道說錯了話,但事已至此,只有厚著臉皮繼續說道︰「我喜歡安紅兒,可是她們湟後安家沒有修士能繼承家門,所以只許她招婿,我以前和師父說過,可是他死活不許。如今我是掌門了,自然能做我自己的主。」
「你……你要入贅?」秦師姐過來人,頓時就明白了。
「嗯,我當上掌門,立刻就去安家把事兒提了。這事已經定了,我只要和安紅兒在一起!」秦斯言回道,然後深情和旁邊的女子對視一眼。
「你這個畜生!師父那麼待你,你……」
齊休氣得發抖,師父尸骨未寒,門派存亡之時他居然只想著去提什麼親!之前以為秦斯言沒辜負師父的眼淚,全他媽白流了,這什麼扯淡的結果!
「你個畜生!」齊休沖上去只想揍他一頓,什麼都不考慮了。
秦師姐也流著淚,喃喃的哭訴道「斯言,你是秦家長房嫡傳的子孫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入贅!」
「哼!」那名老者一揮衣袖,狀若瘋虎想沖上去打人的齊休便被掃倒,在地上滾了七八圈,跌得鼻青臉腫。
藏經閣中年修士倒是很冷靜,先想想了措辭,開口道︰「秦掌門,他們安家無後想著招人入贅,可是你們秦家長房也就只你一人了啊?難道你就對秦家沒點責任?」
秦斯言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恨聲道︰「秦家,你看這麼多秦家人,互相爭斗,陷害,勾結外人!」
說著手一指堂上那空著的匾額處,「這個門中,從小到大,秦家人對我只有嫉妒,欺壓,哪里像一家人!掌門,我不想做!秦家人,我也不想當!」
他取出一個木制令牌,「這掌門令牌,今天我就還給你們!」盯著二十多人一個個看過來,看到還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的齊休。
他在門中除了師父齊掌門,就對這個經常給他送東西的齊師兄印象最好,心中做了決斷,說道「掌門之位,今天我便傳予齊師兄了!」將令牌擲到齊休懷里。
「從此之後,楚秦門與我再不相干!」說罷便一頭沖出大殿。
「秦哥哥!」
那名叫安紅兒的絕美女修也急忙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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