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耐下心來,默默尋找,洞府青石板周邊並不廣大,過了半日,還是徒勞無功,無奈,只得退到水面暫歇。
「我在此呆了數年,一直也沒模到頭緒,申兄以為如何?」
多羅諾有些垂頭喪氣,看向申崮問道。他這些年一門心思記掛在水底密藏之中,什麼方法都試過,現在事到臨頭,信心反而不足。
「我于陣法之道,並不精通,你數年難尋,我只怕也是無能為力……」
現在寶藏當前,又有靈魂契約約束,申崮熄了別的心思,同樣眉頭緊鎖,低聲回道。「我實話跟你倆說,我受了那位蒯量書雇佣,在博森城備了底,若是在此地盤桓日久,他們器符盟的人一路找來,可是要壞事的,這事拖不起!既然有二階的破陣符,說不得,只有以力破巧,強行破陣了,而且宜早不宜遲。」
申崮這個提議,算是沒辦法的辦法,若是那幾張破陣符不見效,符篆用沒了可就沒了,再想用別的方法,已是不能。
多羅諾看向齊休一眼,反倒猶豫起來,低頭沉思,不再說話。密藏于他,原先覺得是囊中之物,多花些時日而已,現在蒯量書死了,事情反而復雜起來,于是就有些患得患失。
齊休猜中了他的心思,自己是體會過破陣符的威力的,當年蒯量書用一階破陣符,能在無聲無息之中,破開仙林坳原本護山大陣的防御,雖然有大戰過後,陣法受損,還有黃韶能這個內鬼的因素,但符篆之力,非同小可,對二階破陣符的威力,比眼前這兩位築基修士要有信心得多。申崮的這個提議,正好和自己不謀而合,多羅諾雖然猶豫,但應該也清楚這是唯一的辦法,所缺的只是旁人推一把,幫他下定決心。
于是清清嗓子,說道︰「申前輩說得不錯,此陣時間久遠,二階破陣符威力一定不小,可以一試。那蒯量書帶了來,顯然也是做此想法,他們器符盟的陣法之道,在白山也是頭幾名,判斷上不至于有大的差錯。」
申崮提議,齊休吹風,多羅諾掙扎了不多久,終于點頭同意。
「那麼就……干吧!」
多羅諾拿得起放得下,一旦做出決定,執行起來非常堅決,三人商量好強行破陣的計劃後,再不羅嗦,護著齊休,和申崮一道,再次下水。
「你們看好了!」
泉水底部,多羅諾沉聲一喝,然後拿出幾張一階破陣符,朝幾處疑似陣眼的地方散射打出,齊休、申崮兩人眼楮死死盯住,幾處地方的防護罩子立刻滋滋作響,雖然未破,但也各有損傷。
「這!」
「這!」
申崮,齊休手指同一處地方,興奮得同聲大喊。那里的法陣防護似乎最為薄弱,受到的傷害最大。
「好!就是這,我們開始吧!」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多羅諾猶豫,馬上緩緩祭出一張二階破陣符,往兩人手指之地按去,申崮立刻跟上,雙手虛抱,身後現出道巍巍山峰虛影,幻化出一個巨大的石杵,抱著它隨之向該處猛搗,齊休則手按幻月靈劍,看向上空水面,幫兩人望風。
兩位築基,靈力全力催動,將法陣打得發出一陣陣悲鳴,震得整個幽泉之水,攪動不休。
「再加把力!」
多羅諾又是一張符篆貼上,面部顯出使用靈力過度的血紅,申崮也不留手,沉腰坐馬,一杵一杵,賣了老命的攻擊,那器符盟的破陣符果然神妙,法陣防護自動恢復得越來越慢,眼看破陣就在眼前。
「就是此時!統統出手,不要留力!」
一炷香過後,法陣頹勢盡顯,申崮須發怒張,一雙三白眼瞪得溜圓,高聲呼喝不休。多羅諾符篆連出,靈力奔騰涌出,齊休也祭出飛劍,一劍一劍劈刺,算是盡些微薄綿力。
空!空!
隨著多羅諾最後一張破陣符打出,法陣內部發出一聲聲敲空心木頭的聲音,終于不再運轉,失去自我修復之力,一個半人高的大洞,便在防御罩上顯現出來。
「成了!」
三人對望一眼,都是大喜,不過齊休沒高興片刻,便被申崮推了一把,「你先進去!」明顯又是把他當做探路的炮灰。
「得……這就是我的價值罷……」
齊休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要不是還有這麼點價值,前面就算是多羅諾真因為多羅信的干系不殺自己,申崮只怕也不會留下自家這條性命。左右在刀口舌忝血,殺伐不休的白山散修面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清楚了,倒也光棍得很,拿飛劍虛護身前,大步鑽入洞中。
進入之後,身前就是那塊青石板,應該是洞府的門戶,探子用劍撥開上面的苔蘚,果不其然,正中有個門環,樸素得很,一絲裝飾也無,用力這麼一拉,石板被毫不費力的揭開,現出深深的甬道。心血來潮天賦一點提示也沒有,似乎里面並不危險,齊休便朝二人招呼了一聲,提步入內。
甬道雖在水底,但泉水奇妙地灌進不來,只是有些潮濕而已,階梯頗陡峭,一路向下延伸,統統青石構築,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手執螢石一路照,一路走,才走百來丈,便走到了底,入目四顧,乃一間不算小的石室,借著手中螢石微光,似乎除了石室中心一具水晶棺槨之外,竟然四壁空空,看不到其余事物,哪有半點密藏的樣子。
「就這?」
身後傳來申崮說話的聲音,他和多羅諾隨後跟了來,打出數顆螢石,將石室照得透亮,一見此中景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還重重瞪了身旁的多羅諾一眼。
「呃……」多羅諾也面帶失望之色,不過他把目光死死盯在那只棺槨之上,水晶棺被螢石之光照得透亮,里面模模糊糊,只能辨識一具躺著的尸身,除此之外,似乎別無他物,但仍不死心,口中辯駁道︰「密藏之寶,貴精不貴多,看看有些什麼隨葬之物罷!」
「哼!最好有!」
申崮氣呼呼地把三白眼一翻,朝齊休使個眼色,「你,上前去看!」神態語調,活像指使家中奴僕。
齊休往多羅諾看去,對方目光卻有意無意的避開,看樣子是不會為自己說話了,「好罷……」只得答應一聲,再次收拾心情,往正中棺槨走去。
不過這次心血來潮天賦緩緩自動運轉,識海中那顆七竅玲瓏心不停跳動,雖然心里明白,這是提示自己有危險的信號,但又不能反抗兩位築基修士的命令,只得亦步亦趨,緩緩前行,飛劍和防御符篆死死捏在手中,把警惕性提升到最大。
「吱!」
才走到一半,異變忽生,棺槨邊的地上鑽出來一只靈力虛化的穿山甲靈獸,被數道陰風死死追逐纏繞,靈力具化的身體被陰風蠶食侵沒,才掙扎了幾息功夫,便逸散得無影無蹤。那幾道陰風反而像受補了一般,壯大了一點,嗚咽著發出仿佛鬼哭的聲音,听在人耳中,分外?人,在空中兜了幾圈,便向三人卷來,竟然是平素里極少遇到的鬼魂之類生物。
陰風未及身體,便有種令人極不舒服的感覺撲面而來,齊休首當其沖,活了幾十年,這是他第一次見‘活’著的鬼物,心驚肉跳之下,所幸早有防備,一邊祭出幻月靈劍朝陰風斬去,一邊祭起道防御護罩,再用靈猴身法,連滾帶爬地向兩位築基站立之地沒命逃跑。
「這是!幽魂?」
申崮和多羅諾認出陰風的底細,不約而同互看一眼,各自品味出對方眼中的驚疑,好歹他們都是築基修為,見識反應都不慢,並不像齊休般慌張,一人祭出一件炎陽屬性的法器,繞過齊休,朝陰風攻去,那幾只幽魂並不很強,又被炎陽屬性法器所克,稍稍接觸,便有如冰雪消融,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道陰風解決,齊休才剛剛逃到身邊,申崮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回頭陰測測地對多羅諾笑道︰「多羅兄好心機,合力探寶,卻偷偷用靈力幻化出來的小獸,前頭探路,有些不地道罷!?」
「呃……呵呵,我這也是防患于未然,申兄請勿多想。」
多羅諾老臉一紅,打著哈哈拿話敷衍,齊休才想起來剛才喪于陰風鬼物之手的那只小獸,和之前見過多羅諾用來傳訊的手段,如出一轍,想必對方還暗暗有些小心思,不過自己的層面可沒資格質疑這些,只得裝作不懂,由得申崮和他掰扯。
「哼!我們是簽過靈魂契約的,把你那些歪腦筋收起來罷!」
沒想到申崮沒有糾結下去的意思,丟下句話,便將此節揭過不提。
「這幽泉密藏,竟然出現幽魂,難道那水晶棺槨里,躺的是……尸鬼之物?」
多羅諾喃喃自語,臉色在他的推斷之下,漸轉陰沉,若此地真是一只尸鬼之物的棲身之地,那自己這多年的辛苦,可是完全白費了,不禁呆立當場。
「左右沒得後悔藥吃,快點罷!」
申崮沒聲好氣地說道,他現在是悔不該當初貪圖多羅諾的財貨,不光惹上器符盟這個大敵,這次探寶也是弄得自己一肚子火,現在只求早點月兌身,揮動雙袖,打出道道火系符篆,將整間密室過了一遍火,再也沒發現其他的鬼物,也等不得齊休慢慢磨蹭探路,徑直飛到水晶棺槨旁邊,細細打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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