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大陣之力,木藤下行的速度也極為緩慢,重土之力最恐怖的是將所有其他物事人往地底拉扯,金丹修為也無法抗拒。////
即便從最邊緣,重土之力低微的地方開始,往齊休感應所指的方向探入,而且有木藤包裹,楚無影堅持了數丈,就感到吃不消,他的虛影之術遇到從四面八方壓迫,毫不講道理的重土是一點辦法沒有。
楚秦門的幾個男人輪番下去,築基修士,每人只能堅持小半個時辰左右,古鐵生是地火本命,倒是在里面能呆得時間久些。
輪到路古,這位楚秦客卿指望齊休幫他趕走龍家,拿回外海的島嶼山門,雖然面上有些不情願,但于起活來倒不惜力。
下一個就輪到齊休自己了。
他閉目感應地下的路古安危,盤膝而坐,靜靜等待。
燕南行和古熔躲在陣中,倒是沒事做,你斟我酌,兩位在白山算是地位頗高的金丹修士,舉杯飲起酒來。
「哎」
燕南行將酒杯重重一放,三階好酒都無法使他開懷,看著齊休背影,沖古熔嘆道︰「二十年不離不棄,還努力想辦法找尋失陷的弟子,我想我是無法做到了。」
他燕歸門前面貪采靈草,之前有一名弟子同樣誤入黑土地,失陷了進去,但是在北岸,而且只是築基修為。雖然如此,齊休找尋展仇所作周密的準備、堅定的決心毅力,還有不畏犧牲的精神,都令他感到敬佩。
古熔沒有說話,正因為齊休這種特質,所以他才放心準許古鐵生呆在楚秦門,畢竟齊休對自家弟子們沒得說,是他在楚秦門當傳功教習那幾年很直觀感受到的。
不想說這個話題,「對了,陵梁宗那位三代掌門,听說被你們輪番教導,如何?集九家之長,日後肯定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罷?」
「噗」
燕南行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你是離火盟的人,這點消息還不知道?那孩子不知怎地,築基輕松得很,之後便慢如龜爬,照這個速度,結丹是不要想了
飲盡杯中酒,古熔輕巧一笑,九家受分封制保護的金丹宗門,將那陵梁宗第三代掌門保護得嚴嚴實實,就怕再出意外。外人根本插不進手,談何了解,知道燕南行是糊弄自己,便換個話題,不再打听。
兩人聊得頗為投契,都覺得對方可以一交。
一位是有元嬰修士的離火盟一份子,古劍門實際的當家人,金丹中期。一位是分封三代第一代掌門,金丹後期,差不多算是門當戶對。聯姻,自然而然地提上台面。
談妥互相之間一樁婚事,兩個家伙又來找齊休。////
「三家聯姻?」
齊休听他們的意思,燕家嫁一個女孩給古家,如果楚秦嫁一個女孩兒給燕家,正好三家各送出去一個,不虧不賺,又將互相之間的關系弄近了。
「不于。」
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楚秦門自從落到他手里,只進不出的習慣一直保存著,只有別人女兒嫁進來,極少有嫁出去的。唯一一次例外就是秦思瑤,就搞得一塌糊涂,愛恨糾纏至今,姜炎仍下落不明,日後只怕還有手尾。
「我家鐵生一個男孩,都送到你家了,你家出一個女孩都不行?」
古熔對齊休家底是門兒清,「听說你家後輩里,有個叫闞萱的不錯,老齊你就舍了罷」
這種事,還真不好拒絕,如果這次聯姻事成,古鐵生再想回歸古家,在道義上就徹底說不過去了。楚秦門花一個有望築基的女孩未來,去換有望結丹的古鐵生不走,是很劃得來的。
只是對闞家,齊休有特殊的感情,闞家幾乎包攬了楚秦山門里的僕役之責,是對楚秦門最忠心的家族之一,而且這種忠心是對齊休本人的,和秦家那種對門派的忠心還有些不一樣。
提了幾個女孩的名字,古熔一律搖頭,誰也不是傻子,一個無望築基的練氣修士,嫁過去有什麼用?聯姻、聯姻,正要以付出來說明對這門姻親之間的重視。
「那麼我家嫁一個羅姿好了。」
推月兌不過,齊休做出決斷,這兩家在白山穩居第二檔次的家族,說起來比現在的楚秦門,除了控制範圍小點,都算是各有優點,又不像齊雲姜家那樣高門大戶看人低低,是聯姻不錯的選擇。
當然,羅姿本人意見還是要征求的。
三人商量好用的借口,把自家男女會面的日子定下,合掌一拍,就算是成了約定。
燕南行大喜,別看眼下他修為最高,但齊休在北,楚家雙元嬰有靠,和靈木盟掄圓了膀子對于都是五五開,楚秦一地比他燕歸門還大不少。而古熔更是白山土著,煉器宗師,離火盟一份子,在白山的影響力可比他這個外來戶大多了。
燕歸門是分封三代宗門,戰爭無慮,只要把觸角伸出,專心經營內功,家里是大有希望的。
更別自己還結嬰有望,一旦結嬰,兩千年家族,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時候路古上來,累得臉色煞白,埋怨道︰「這一趟可是賣了老命了,齊掌門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要反悔啊」
「自然,自然。」
齊休敷衍一番,龍家是要對付的,但那麼老遠,別說自家跑過去攻島不一定能打得過,就是打得過,也要看看劃不劃得來。目前對龍家的策略,還是讓顧嘆、姚青,加上收買的萬事知這三個筆桿子,暫時和對方一邊打口水戰,一邊收集對方的情報。
親自讓大陣的木藤將自己重重包裹,順著已經被木靈力撐開的通道,潛了下去。
稍稍下行一段距離,就感到重土之力將身體加速往下拉扯。
通明身識、通明閃,結丹之後依靠通明經和自家天賦道法,總結創造出來的兩個技能,都和身體有關。佛門二階煉體術鍛煉出來的軀體,加上元嬰蛇皮和那不知名猿皮融合,齊休的肉身強度已十分可觀。
純利用骨骼肌肉,下到十來丈深,才終于抵抗不住,靈力一放,將周身護住。
‘齊休……,
心靈一顫,終于感應到呼喚自己真名的聲音,這種源自靈魂的呼喚,極其微弱,只能分辨大概方向。大喜之下,取出寶鏡,閉目用全知天眼感受。
重土之中,就是這種源自本命天賦的靈覺都被牽扯扭曲,鏡中景象除了模糊的黑土就無其他,齊休感覺還遠得很,木藤卻已經下到底部。
知道這不是一時之功,老老實實運起靈力,一寸一寸地擠開重土,幫助木藤利用上面大陣之力生長,精純的木靈力一寸寸下探,頑強地在重土之中延伸開去。
不知過了多久,從專注地重復勞作中抽身而出,只感覺自己精疲力竭,稍加內視,精神力和身體竟更凝實了一點,看樣子這重土之中倒是個鍛煉精神力和體術的好地方。
打出訊號給上面的齊妝,讓她控制陣法將自己送回地面。
重見天光,路古看他像看到鬼一樣,「平平都是結丹初期,齊掌門你在下面呆的時間,竟然是我的一倍?」
這時候才發現在下面時間呆得夠久,但即便如此,按照這個進度,沒個十天半月,根本沒法找到呼喚自己的所在。
「看樣子是個水磨功夫,只有慢慢來了。」
齊休望望四周,沒啥危險的樣子,就連天空中的飛蟲都已不知去向,心定了些,做下長期尋找的準備。
醒獅谷里的另一處,長滿長生苔的石頭上依舊青綠一片,不過上次被齊休躺壓成的一個人形印子,還隱約可見,邊沿有幾處光禿禿的,顯然被人取用過
人面紋蛇長長的身子將石頭重重裹住,就像一個圓形的肉身城牆,保護著她鐘愛的這片至寶。
人面蛇獸伏在石頭旁邊,香甜酣睡,所有姐妹都不見又怎樣,她只要這片長生苔就好。
「姐姐。」
趙瑤一路找了進來,多年不見,再次看見人面紋蛇的她,紅瞳中竟有留淚的趨勢。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現在在河川峽谷那邊,佔了一塊地盤,過得還好,什麼時候你去我那里玩玩?」
「你不要不理我啊,上次你氣也出了,還狠心把我人都趕走,我都不怪你
「我還想和姐姐你,和小黑住在一起。」
「小玲妹妹的事,我也知道了,她太把家仇放在心里,我家掌門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趙瑤趴在人面紋蛇碩大滑溜的蛇身上,說了好多,對方依舊熟睡未醒。
「哼不理我,一點姐妹之情都沒有」
趙瑤耍起了魔女性子,眼珠子一轉,巧笑嫣然地出去蔽體之物,肌膚交纏,觸感膩人,又游移上行,伸嘴去夠對方的唇。
‘呼,
蛇尾一擺,就將她掀得老遠。
「哼裝睡不理我無情」
入了魔的趙瑤可沒啥好脾氣,赤條條沖著人面紋蛇跳腳一通罵,套起衣物便沖出去,去找小黑了。
人面紋蛇雙目依舊緊閉,已長出些紋理的眼睫毛卻微微抖動著。
而霍鸛已經到達風梟熊獸的地盤之外,將守在原地的影獸收回。
聞了聞味道,的確不像是人面紋蛇的地盤,甚至蛇類都不是。
「這種味道,應該是某種風元素為主的熊類……」
元嬰獸類,除了人面紋蛇被自己全克,有信心與之一戰外,其他獸類都不宜動手,而且樂川百般警告,霍鸛知道其中輕重。
「但是趙惡廉不敢騙我,那齊休也的確有古怪」
想了又想,還是不甘心就走,「既然齊休走的是那小黑鳥的門路,索性就
背後彩鸛虛影再現,身形幻化翻動,再次凝實時,已換做成齊休的相貌。
兩人相處多日,只要不被問及過去,或者暗號之類切口,霍鸛自信應該能絲毫馬腳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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