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不願意停下來,言傷本來應該全力配合,因為這就是她的最終目的。
如果是以往,只要能勾得李鐵柱情動,那麼任務就已經成功了。但因為前一個任務的失敗,她不能像以前一樣只贏得這個男人的心就行了,她還需要贏得李母真正對她的認可才行。
顯然,半夜跑到她兒子的房間里,引得她兒子情.欲大發,這並不是贏得李母認可的好辦法。言傷狠狠心,含著李鐵柱的舌頭剛要咬下去,房門口已經傳來「啊」的一聲輕叫,隨後是油燈落地發出的踫撞聲。
言傷心中一沉,眸光望過去,正看到李母呆站在門口,一雙因蒼老而渾濁的眼楮望向這邊,眼里竟然全是凌厲冷冽的光。
她腳下掉落著一盞燈光微弱的油燈,在滿屋子燭光映照下顯得奄奄一息。
言傷用力推開了李鐵柱,她本來想將自己的手也從他的手里抽出來,但他身體一顫,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掙月兌不開。
「娘。」李鐵柱叫了一聲,聲音里滿滿是情.欲和沙啞。經歷過人事的李母哪能看不出方才發生了些什麼,嘴唇顫抖著看著兩人還糾纏在一起的手,身體一僵就要向後倒去,李鐵柱幾步跨上去接住她的身體。
「娘!」
言傷從床上爬起來,呆怔只是片刻。
「把她抱回床上去。」
李母躺在自己床上,睜著一雙眼楮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眼里帶著輕視的淚光望著言傷。言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僅剩的褻衣,更是感到頭疼欲裂。
「李大哥……」
「不怪你!怪我,沒能一開始就跟娘說清楚。你不要擔心,我們再跟娘解釋,她會能理解的!」
李鐵柱似乎是怕極了她會失落的轉身走開,一只手正替李母掖著被角,另一只手卻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言傷頓了頓︰「李大哥,你能找件你的衣衫給我麼,我這樣穿……不好。」
李鐵柱回身,映入眼簾的是女子縴細腰肢,在薄透布料下若隱若現。
他低下頭不大自在的移開視線,緩緩的放開她的手︰「我的床上,有剛洗干淨的衣服,你自己拿去換了就是。」
在李母的面前,言傷不能說出更大膽的話,不然她必定是要抓住機會好好調戲李鐵柱一番的。自己走回李鐵柱房間,從他的床頭拿起一件粗布衣服來,簡單到幾乎可以說是寒酸的衣服上有剛洗過清爽的味道。言傷套上衣衫剛要轉身走出去,目光卻落在了李鐵柱的枕頭上。
枕頭因為方才的糾纏而歪歪的滑到了一邊,枕頭下露出一枚被摩挲得光滑的銅錢來。
言傷拿起那枚銅錢,隨後不自覺的就想笑。
原來根本不用她主動去勾他,他自己就早已情根深種。
拿了一旁蠟燭模索到廚房里,燒了一鍋熱水,言傷端著熱水,在李母門口停下了腳步,里面傳來李母低低地呻.吟聲,帶著哭音。
「這個女人,我見過的。」
「娘,你怎麼會見過襲煙……」
「她就是以前經常到村子里來收菜的青樓廚娘,我怎麼會沒見過。你怎的這樣糊涂,你要什麼樣干淨的女子村子里沒有,你怎麼就跟她……」說到這里李母的聲音斷了,取而代之的是恨鐵不成鋼的呻.吟,「你跟你爹都是一個德行,受不得青樓女子的勾.引,只要人家勾勾手指頭,你就自己貼上去了!」
「娘,襲煙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李母停下哭音,仿佛是在質問李鐵柱,「好人家的女人會深更半夜跑到男人房間里糾纏?要是我剛才沒被聲響引過來,你是不是就直接被她勾引了?」停了停,又哭起來,「白菊娘跟我說了,她家白菊非你不嫁,怎麼也不肯嫁給定好的人家,所以我們正商量著準備把你們兩的事兒給辦了。你怎麼招惹了人家好好的女孩子,這邊又跟青樓女子勾搭在一起,你讓我怎麼跟白菊娘交代?」
李鐵柱沒了聲音,房間里只剩下李母低低地哭聲。言傷想了想,此刻已經有人在哭,的確不需要再添她一個哭著的女人。偏頭在肩膀上使勁蹭了蹭,把不知何時流出來的眼淚全都蹭在了粗布衣衫上,這才開了口。
「李大哥,我能進來麼?」
李鐵柱心中一驚,他不知道她已經在門口听了多久。匆忙站起來拉開門,她端著熱水抬眼看著他,嘴角是淡淡笑意,但眼圈卻是通紅的。
她哭過了。
「李大哥,我燒了開水,你替李大娘擦擦臉吧……」
「叫她走!我們家不能接受青樓女子。」
身後傳來李母帶著咳嗽的聲音,李鐵柱下頷緊繃,半天才接過言傷手里的水盆,目光沉郁看著她︰「你到房里去等著我。」
言傷安靜听話的點點頭,轉身走進李鐵柱房里,只留給他一個孤獨的背影。
李鐵柱望著她的背影,目光像是熄滅的油燈,霎時暗了下來。他轉過身,把水放到一邊,將李母扶了起來。
「娘,我替你擦擦臉。」
「我不擦!你去把她趕走,她不能留在我們家……」
「娘,你不能對襲煙有偏見。」
李鐵柱看著李母大聲咳嗽,只能用手不停替她順著氣,而後擰干手里的帕子,幫李母擦干淨臉上的淚痕︰「襲煙只是喜歡廚藝,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收留她,所以她才會留在青樓里。沒有女人喜歡青樓,襲煙也厭惡青樓。」
「……她那樣的女人,也厭惡青樓?」
「是。」李鐵柱就像沒有看到李母眼里的閃爍一樣,語氣仍舊是平平淡淡,「村子里的朱三貴出了大價錢要討襲煙做小妾,求了兩三年她都沒有答應。但她願意跟我,就算我只是個沒前途的農夫,她也願意嫁給我,甚至願意為了我放棄自己喜歡的廚藝。」
「……可她總歸是青樓里出來的。」李母停了停,順從的閉了眼,讓李鐵柱幫她擦臉,「娘是絕對不能接受她嫁到我們家來的,你讓她走吧。你要娶妻,娘給你找最好的女子,一定是家世清白勤勞賢惠的好女人。」
李鐵柱這一次沒有反駁李母的話,他看著她臉上的倦意︰「娘,現在是半夜,她一個女人,我不能讓她走。」
李母張了張嘴,半天才道︰「那就讓她睡在你的房間,天一亮就趕緊走。你今夜就留在娘這里,困了就跟娘睡。」
李鐵柱輕輕「嗯」了一聲,等到李母的呼吸逐漸均勻,這才把手里帕子放到一邊,輕手輕腳拉開門回了房間。
女子手托著腮坐在桌邊,吹熄了所有蠟燭,只點著一盞光芒微弱的油燈。她似乎是在出神,他走到了她的背後,她也毫無反應。
李鐵柱低眸,彎下.身子從身後抱住了她。
女子身體冰冷,對于他突然的擁抱似乎也不感到驚訝,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環在她腰上的手。
「李大娘睡了?」
李鐵柱答應了一聲,她便繼續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氣到她。你送我走吧,她看到我又該氣急……」
李鐵柱環在她腰上的手一緊,他將唇湊到她的耳邊,嘴唇踫到她冰涼的耳朵輪廓︰「不必,你今夜就睡在我的床上。」
柔聲細語,仿若情話。
女子輕輕嘆了一聲︰「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不要讓李大娘發現。」
李鐵柱卻是並未听她的話,只是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耳朵︰「我可以多陪你一會兒,天亮我再回去。」說著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放回床上,「你淋了雨,要不要洗個澡?」
女子搖頭,李鐵柱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想睡了麼?」見她搖頭,他放低了聲音,「你不要擔心,我會說服娘。她一個人將我拉扯大,很是辛苦,我不能忤逆她。但我也不會放棄你,我會娶你。」
她的唇邊終于綻出淡淡笑意。他說些小時候和娘一起經歷的事情,她便安安靜靜听著,直到她終于困了,不知不覺間已經慢慢閉上了眼楮。
李鐵柱這才親了親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帶上門走了出去。
這一夜過得很快,快得言傷張開眼時,竟是沒意識到天已經亮了,只是覺得窗子外投射來的陽光刺眼得嚇人。
低頭,看到身上蓋著的被子,言傷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一下子坐了起來,拉開門走出去,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李母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陣陣咳嗽聲。
言傷轉身走了出去,在廚房里尋到兩個雞蛋,打散來和面粉一起攤成了雞蛋餅,又找到米缸煮了些白粥,這才端著做好的早飯走出廚房。
「你怎麼還在這里?」
李母本以為她已經走了,誰知道出門倒個水正遇上讓她覺得糟心的女人,手里還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飯,更加感到心里堵得慌,幾乎想將手里的水盆丟過去,趕走這個女人。
言傷沒說話,只是努力吸了口氣。
「李大娘。不要生氣。你身體不好,看你吃完早飯我就走。」
「我不吃,你現在就走!」
言傷看著李母氣得不停起伏的胸,慢慢的退了兩步,將飯菜放在一邊的一把竹椅上︰「我走,但早飯你不可以不吃。李大娘,我會再來看你。」
這話說的,似乎是打算對她的兒子死纏爛打了。李母急急吸了兩口氣,手指指向門口︰「你快走,走了就不要再來了!」
言傷拉了拉自己身上李鐵柱的衣裳︰「李大哥的衣裳,我總還是要來還的。」說著不等李母在說什麼,轉身拉開了門,卻是在看清門外物體的一瞬間嚇得驚叫了一聲。
野豬。
那是一只毛灰褐色的野豬,渾身滾滿了泥,嘴里發出嗚咽聲,磨著短小的後腿,似乎隨時準備向院子里沖進來。
李母看清野豬,「噯喲」叫了一聲就跌倒在地上。言傷扶也扶不得,動也不敢動,只能急急道︰「李大娘,你不要慌……別怕,李大哥馬上回來……」
「我叫他去給白菊家送雞蛋了……他回不來……」李母低低痛呼著,腳上已經磨破了一塊,褲腿上沁出血跡來。
言傷心亂如麻,試探著伸手去關院門,但她的手一動,野豬便嚎了一聲似是要動,言傷只得將手僵在空中。
動也不敢動,耳邊傳來李母的痛呼聲。言傷僵了許久,感覺到腳都已經發麻,終于把心一橫,回過頭看著李母︰「李大娘……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就告訴李大哥,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想嫁給她,如果今生不能嫁,來生我也要跟他做夫妻。」
「你……你等等!」
李母只看到女子沖她一笑,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快速跨出門,一把關上了門。門外霎時傳來野豬的低吼聲,李母只覺得心里就像被開水燙了一樣,慌慌張張半走半爬撲到門口,也不敢開門,等听到有了男子的低喝,野豬的哀嚎,這才敢顫顫巍巍,慢慢的拉開門。
「李大娘,這是你家的媳婦兒?」
luo著上身的王獵戶從野豬身上拔出箭,言語里滿是笑意,不等李母開口說什麼已是繼續道︰「這是個好媳婦啊,她也不知道我就在一旁搭箭,為了救你連命都不要了啊。」
張開顫抖著的唇,李母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看了看倒在一邊面色蒼白,眼里還不停流淚的女子,慢慢的挪過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要把她拉起來。
「先……先回屋再說。」
言傷低著頭任她拉走,只是在經過那頭重傷的野豬時,抖了抖身軀。被拔.出了箭的傷口猙獰的外翻著,血肉模糊。
李母也不敢去看,只是把她扶回了李鐵柱的床,然後順了順氣。
兩人相對沉默了許久,李母終于開口問了言傷一個問題。
「你……還會回青樓嗎?」
「如果能嫁給李大哥,我就不回去了。」言傷抬起頭來,讓李母看到她不停顫抖著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我會再去找個正經四方做廚娘,不會給他丟臉。」
李母又沉默了半天,這才轉過身去,背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彎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要再回那種地方,不要給他丟臉。」
這話一說,便已是認可她了。
言傷看著李母慢慢地走了出去,這才慢慢地抬起手來。她的手里緊緊握著一把浸透了毒藥,用來防身的匕首,平時都用布條纏著,即使剛才那獵戶不出現,她也不會死在野豬的嘴下。
但這件事不需要讓李母知道,就讓它藏在心里一輩子好了。
畢竟心里是又懼又驚的,倒在李鐵柱的床上,聞著他被子上的味道,言傷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是被李鐵柱溫柔的大手喚醒的。
「李大哥,你回來了?」
李鐵柱手里拿著帕子,小心翼翼的為她擦去臉上汗水和淚痕。見到她醒來,他握緊手里帕子似乎是在忍耐什麼,忍了又忍終于還是丟開帕子,將她抱進懷里。
「你方才不要命了?」
話語里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言傷笑了笑,安撫的在他肩上蹭了蹭︰「下次不會了。我也想好好的活著,嫁給你,給你生孩子,和你一起老死病死。」
李鐵柱低眉斂目,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聲音里的忍耐︰「下一次,不要貿然行動,等我回來。」
「好。」
「不需要走了,娘已經去城里買我們成親用的喜燭喜服。」
「好。」
「杜襲煙,你怎麼就那麼大膽呢……」
听著他似嘆息似無奈的話語,言傷慢慢的把手伸進了李鐵柱的衣衫里,踫到他胸前緊致的肌膚,感受到他快速跳著的心跳和一下子僵住的身體。
她一笑,解開了他的衣衫︰「其實,我還可以更大膽。」
————————————拯救二十六歲杯具農夫完——————————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個故事是20歲女夫子x十五歲書院男學生,屬性待定。
暫定女夫子叫浮梓(夫子),學生叫謝笙(學生)……對啊我就是起名無能反正你萌也不會打我!(自豪臉)
收到了仗賤珊璞醬兔妹紙,醬油,雙妹紙,紫望靈妹紙,微生慕雪妹紙扔的棒棒糖,挨個揉胸模模大!
ps︰昨天到今天,一想起糙漢子這個詞就會笑得跟傻逼一樣。看不懂的妹紙可以去翻上一章羋兮妹紙的評論感受一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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